楚灵儿的这觉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梦见当年那场惨烈的大战,己方之人一个个倒在异界人的屠刀之下,一会儿又梦见落花公子跟众仙大战,云风玉树临风立于他身后,恍惚间又听到常棣在跟云风说话,两人面容凝重,显然所说之事非同小可。
楚灵儿挣扎着往那处而去,想听清楚两人所说何事,却觉手脚似被绑住般不能动弹,隐约间觉得两人所谈的事定跟自己有关,却是不能参与,不由心间大急。
或许是挣扎得太厉害,让云风觉出不对来,她感觉到后背有人轻拍,似在哄婴儿般的安抚,又听到云风柔声道:“乖,好好睡。”
楚灵儿感觉到云风就在身边,瞬间心安,终于安静下来。
这一觉从下午睡到了晚上,她迷糊中正要醒来,有声音在脑中响起,居然是常棣在跟她告别。
她焦急问道:“你去何处?
常棣不答,虚无中传出恋恋不舍的情绪,随之她的意识便被拖入深渊,沉沉睡去。
待楚灵儿真正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上午,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带来了满室的光明。
床前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老太太,看起来严厉,眼神却温柔,楚灵儿的眸光落在老人身上立刻展露出一抹甜笑,坐起身子扑入老人怀里,欢喜的叫道:“婆婆。”
月婆婆轻轻将她搂住:“我的乖宝贝儿,才成亲就要做娘亲了,真真是好福气。”
楚灵儿撒娇的抱着月婆婆手臂不愿松开,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如今却要做娘亲,心中很不安。
月婆婆知道她的心情,安抚道:“不怕,你只管生,婆婆给你带。”
楚灵儿欢喜的点头,孩子在她腹中,她想假手于人也做不到,带孩子却可以。
云风立于一侧,见了楚灵儿孩子气的模样不禁莞尔,他转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祖孙。
不过短短几日间,楚灵儿怀孕之事传遍了整个云居,道贺之人无数,秦老亲自送来了整套婴儿衣物,为秦柔的所作所为赔礼道歉,云风趁着楚灵儿跟月婆婆腻在一块时接待了片刻,礼物虽然收下对秦柔之事却是只字不提,让秦老无从下手,只得无奈的回去。
在秦老走后,古自在慢悠悠的晃了进去,师徒二人关着房门在屋里谈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时分才重新打开门来,见楚灵儿被月婆婆陪着在院子里散布,古自在不放心的叮嘱道:“怀胎时日还短,胎儿灵魂尚未凝聚,可别乱跑。”
楚灵儿乖巧的点头,云风伸手,她便顺势靠进他怀里,尽显小女儿娇态。
云风爱极了她如此模样,眸光更显怜爱,与二老打了个招呼,牵着楚灵儿去远了。
楚灵儿耳力好,听到云睿在对古自在汇报:“兰家派了人来接兰姑娘,兰姑娘不愿离去,在院子投井了。”古自在淡淡道:“随她去。”她转头见就见古自在负手离开,面容淡然,似并未受到影响。
楚灵儿捏了捏云风手掌:“师父不伤心?”
云风回答得漫不经心:“情分已淡。”
楚灵儿反倒怔住,几十万年的夫妻说舍就能舍去?心间没来由的一酸,眸中立刻聚集了水雾。
云风被吓住,忙不迭的柔声轻哄:“怎哭了?”
楚灵儿看向云风俊颜:“可以轻易就割舍?”
云风明白了,将她紧紧搂进怀里道:“师父本跟她没多少情分,又不喜她的性子,不过为当年的那些纠葛才纠缠了几十万年,如今情分早还尽,自然也就舍了。”他眸中蕴含着无尽深情:“别胡思乱想,生生世世我定不负。”他只嫌爱她不够,又怎可能舍得放手?
楚灵儿点头,不知自己为何变得多愁善感,云风却是知道,孕期的女子情绪不稳,楚灵儿不过是受到影响罢了。
见楚灵儿神情倦怠,云风哄着她回房休息,楚灵儿却是贪图凉风带来的清爽不愿回去,踱步到不远处的凉亭休息,自有侍女送上瓜果点心,又奉上一碗熬得香浓的骨头汤。
楚灵儿惬意的喝了一口,见桌上点心种类繁多,香味扑鼻,想起小幽灵与小狐狸最是喜爱,意念沉入空间袋中搜寻,未见到两个小东西的身影,就连常棣都不见,不由得想起早上做的那个梦,随口问道:“可见到了小公子?”
侍女恭敬答道:“早上时见到小公子带了云狐在院中玩耍,这会儿没看见。”她顿了顿:“夫人可要去寻?”云狐就是小狐狸,因为浑身雪白,被小幽灵取了云姓,倒也符合。
楚灵儿认了出来,这是月冰挑选的几个下人之一,名唤小糊涂,性子对了月小妹的胃口,被安排在她身边伺候。点了点头,楚灵儿示意她安排人去寻小幽灵,小糊涂答应一声,倒退着走了几步,出了亭子后才大步而去。
云风将她揽靠在怀里,健臂环过她的细腰,柔声问道:“可会不舒服?”
楚灵儿摇头,除了精神倦怠并无不适,见云风眸中尽显关怀,她心间一暖,想到腹中怀了他的骨血,从心底涌起无限欢喜。
伸出小手轻轻抚摸云风俊颜,她展颜一笑:“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云风点头,在她唇上轻啄:“嗯,辛苦娘子。”
楚灵儿再问:“夫君可高兴?”
云风将她小手握住,放在唇边轻吻:“很高兴。”
他极少表露情绪,说很高兴就是当真高兴了,楚灵儿欢喜的将头埋进他怀里,此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会为人母的喜悦。
两人静静相偎,体会着对方心间喜意,同时为对方欢喜着,让一分喜悦变成了两份,重叠交缠的萦绕在心间。
小幽灵远远的看着这处,摸了摸鼻子不敢打扰,跟小狐狸大眼瞪小眼,直到许久之后楚灵儿才发现他们,招了招手,小幽灵飞快的冲了过来,本要冲入楚灵儿怀里,似想起了什么又生生顿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看了楚灵儿腹部一眼,脸上笑出两只浅浅的梨涡。
楚灵儿问道:“去哪野了?”
小幽灵道:“去跟阳哥哥学了套功法。”
楚灵儿惊讶:“有这么乖?”
小幽灵不好意思的道:“阳哥哥说,学好了本事以后教小侄子。”
楚灵儿大囧,她才怀上,怎就小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