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在春城海通国际商贸集团六楼财务部的走廊里,裴子娟身着国际潮流的品牌女装珂莱蒂尔,手挎价值不菲的香奈儿(法国) 女式提包,脚穿一双意大利产的红底鞋,趾高气昂的向经理室走去。
登登登的脚步声铿锵有力的在地板上发出富有节奏感的饱满的声响。
”您好!裴经理!……”
”裴经理,您早!……”
不时有擦肩而过的职员跟裴子娟打招呼示好,一个个点头哈腰的样子,勾勒出一幅幅谄媚巴结的小人嘴脸。
该死职场潜规则,该死的人性阴暗面!
此时的裴子娟是傲慢的,甚至可以说是傲慢得有点无礼。
她似乎瞧不起所有比自己略逊一筹的人,无论长幼,但凡是比自己职级低的,她吝啬到连哼也不哼一声的去搭理对方。
最多只是目不斜视的微微点头示意一下而已,更不用说善意的微笑,浅笑也行,哪怕一点点。
她整天绷着一张阴沉的脸,好像谁都欠她三斗沉大麦似的。
职务提升了,身份变了,脾气也紧跟着上来了。
这是从前的那个活泼开朗清纯朴雅的女孩吗?这是从前的裴子娟吗?简直判若两人啊!
其实,在裴子娟的心里她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应该毫不避讳的说,她有病,心病,严重的心理障碍。
打小她在失散家庭里长大,在孤独中成长,忍辱负重受尽歧视。
她不甘平庸不甘沉沦,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厄运面前自暴自弃。
人生拼搏的终极目标是清晰可见的目的性很强,就是要拨乱反正。
彻底逆转自己的人生格局,努力成为一个人上人,就像今天这样。
毫不避讳的说她成功了,但她并没有心满意足。
让她始料不及的是,所谓的上层社会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歌舞升平,高雅庄重。
相反,那里面充斥着虚伪与丑恶。
在富足的物质世界里,身份和金钱是进入的唯一通道。
一方面她追求朴实无华的爱情,因为它纯真而甜美;一方面她又不愿意放弃空虚而富贵的上层生活,因为它能满足一切物质需求。
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一种纠结。
她现在反倒又重新怀念起牛栓子来,要是自己心里的这个”如意郎君”是她如今上层社会现实生活圈里的任何一个角色,那该有多好啊!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等级,阶层,门当户对这些该死的东西,就像横亘在她面前的一座高山,把她和牛栓子无情的隔离。
她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牛栓子都无法逾越这道屏障,当然,她只是心理上的,而阻止牛栓子的却是决定命运的物质壁垒。
下嫁牛栓子子吧,会带来朋友的反对家人的阻止和反目,甚至会影响到自己职位的迁升与发展。
放弃与牛栓子的这份感情,又没有任何人可以替补。
这种错综复杂的心理绞织,就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样。
只要你挣扎,一种无形的力量就会把你死死箍住,叫你动弹不得,直至窒息……
如何平衡这种情感上的纠葛,是到该决断的时候了。
很多时候,裴子娟就在冥思苦想这件事。
在家里,在职场,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一静下来……
牛栓子才是自己今生今世永远的精神寄托,情感的港湾。
尽然不能成为夫妻,我何不就像当初的想法一样把他当作是自己亲哥哥一样,不是同样可以相伴终生吗?
终于拿定了主意,她决定立即给牛栓子联系,重续旧好。
”咚咚咚”,裴子娟的办公室门外传来三下礼貌的叩门声,似乎在征询里面主人的意思: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这一般是领导的办公室的回应,是带有权威性的,指令式的一种简要的吩咐口吻。
别指望像到其他普通职员的办公室办事那样,毕恭毕敬地回应你”请进”的礼遇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舒安琪没有太在意这些庸俗的职场套路,她轻轻推开裴子娟的经理办公室。
”哦,是安琪儿呀!我当是下面报签的呢!……”
”不好意思,请坐……请坐!”
”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呀?这不正上着班呢!你那边不忙吗?”裴子娟赶紧去饮水机里给舒安琪倒上一杯热水,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我今天可是忙里偷闲来是来给你报个喜讯的哟!……”
”死妮子,别绕圈子了,快告诉我吧!什么喜讯啊?”裴子娟佯装生气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
”子娟,恭喜你,你马上就要当娘了!”
”你说什么?当娘?乱弹琴!……”
“安琪儿,你这个死妮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一大清早的尽在这胡说八道的……”裴子娟收起笑脸“恼羞成怒”地问道。
“我的裴大经理,别想多了,我是恭喜你马上就要当伴娘了,伴娘!知道吗?”舒安琪嬉皮笑脸地说道。
“哦,伴娘?我表姐要结婚了?这么快!我咋一点影风都不知道呢?”惊讶!裴子娟瞪大了眼睛。
“非也……非也!错了,是本小姐与郎君胖墩易鹏飞下周礼拜六要行结婚大礼了!……”
“所以特邀闺蜜,不,铁姐们裴子娟裴大经理做本新娘子的伴娘,是不是太荣幸了呀?”舒安琪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从随身携带的橘红色挎包里掏出一张散发着油墨香的大红请帖,随手递给了裴子娟。
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说了半天原来就是这点破事呀!哼,不就是结个婚吗?有什么好炫耀的?裴子娟在心里暗暗的喷道。
“啊!闹了半天,敢情是咱们安琪儿终于结束了少女时代,要转型做大妈了呀!恭喜恭喜,呵呵……”裴子娟强作欢颜,言不由衷的说道……
“拜拜,到时候别忘了早一点过来哟!……”安琪儿打完招呼,“哐啷”一声关上门,高高兴兴地离去了。
“哼!无聊!……”舒安琪前脚刚走,裴子娟一转身便恼怒地将鸳鸯戏水的大红请帖给撕了个稀巴烂,使劲地扔在废纸篓里……
胖妞熊三妹脱去了工装,在衣柜旁的穿衣镜里搔首弄姿地梳妆打扮起来。
“媒婆子去提亲,也要好好打扮一下子嘛!好红娘才能撮合得了一份好姻缘啊!”从穿衣镜里看到吴梓茹正好奇地望着自己,熊三妹侧过头去卖关子似的贫嘴道。
一不留神,唇膏竟然涂在了脸颊中央,霎时留下了一道利好似刃划过般的“血痕”。
“死妮子,你……你太逗了,你看你脸上都画成啥样了?整得跟西游记里面的白骨精似的,哈哈哈!”吴梓茹笑得前俯后仰喘不过气来。
”哎呦喂!这不是三妹吗?整得跟贵族大小姐似的 ,俺还差点没认出来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熊三妹,爬爬虫马宇大吃一惊:“你不是在服侍梓茹吗?你咋有空出来逛街呀?”
“整得这么漂漂亮亮的,是不是要去相亲呀?要不小马哥俺免费送你一程吧!”爬爬虫继续调侃道。
“说哈呢你!马哥,相那门子亲嘛吗?俺这不是着急着过来有事找栓子哥商量嘛!”
”就俺这身材,俺这模样,就是打着灯笼估计也找不着对象呀!”熊三妹左右环顾自嘲自讽地揶揄道,显得有些泼皮,一副吊儿郎当心不在焉的样子。
“喂!爬爬……不,马哥……马哥,你那头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小牛呢?”
“牛栓子呢?跑哪去了,是不是出车了呀?”胖妞熊三妹故意瞪起眼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哦,敢情是冲着牛栓子来的呀,他小子去前面巷子边买盒饭去了,俺们还没有吃晌饭呢!”
胖妞抬头看看天色,挤眉弄眼地说道:“哎哟,你看看都啥时候了,再过一会天就要黑了。”
“俺看你们为了挣俩小钱,简直连老命都不要了啊!”熊三妹真是一个话痨,一开口就说个没完没了的。
今天生意不错,直到下午四五点多我们才有了点消停的时间,我俩忙得把吃饭这事就忘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看今天得改改:人是铁钱是钢,三天不吃饿不慌。
有钱赚心就是饱的,赚钱的感觉真好,今天真开心,有点得意忘形,免不了在心里搞点逗笑的黑色幽默。
爬爬虫留下守摊,我赶紧忙里抽闲跑到巷子口买了两份盒饭,急急忙忙就往回赶。
胖妞熊三妹竟然来到我们蹲窝的摊点找我,这的确让我颇感意外,这毕竟有点不合常理呀!
在女孩子面前我从来都是很慷慨大方的,我端着盒饭,把熊三妹请进隔壁不远处的“真功夫连锁店”。
给她上了一杯奶茶,自个要了一杯汤汁。
一切落定,这是我才感觉肚子已经早已饿得咕咕叫唤起来。
我饿极了,看来,有时候填饱肚皮比拼命挣钱更重要。
要不然,真像赵本山春晚的那个小品里说的一样:钱还在,人没了……得不偿失呀!
男人吃饭吼着吃,那叫气势,女人吃饭数着吃,那叫优雅。
光盘行动正式开始,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埋头一通狼吞虎咽。
瞬间便若风卷残云般把饭菜一扫而光,颗粒不剩。
看着我的样子,胖妞熊三妹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不知是吃惊,还是被吓唬住了……
“三妹,你咋这神色啊!咋的啦?”
“哎哟俺的个妈呀!差点把老妹给吓死了,栓子哥!……”胖妞仿佛刚刚缓过神来。
“你就从大牢里放出来的饿死鬼似的,俺怕你会噎死!……”熊三妹“噗嗤”一笑,忘乎所以地说道。
言归正撰,熊三妹到底此来何为呀?
“栓子哥,梓茹姐遇到麻烦了!”
“啊!”
“什么麻烦呀?你倒是快说呀!”
“是这样:梓茹姐她爸妈给她在老家托人找了一个对象,非要逼着她回去相亲,可是梓茹死活不肯……”熊三妹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声情并茂说得跟真的似的。
“这的确倒是个棘手的事,那咋整呢?”我也觉得挺着急的,好像火烧眉头一样。
上套了!熊三妹心里不禁暗暗一笑。
“不干嘛!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栓子哥你,肯不肯出手相助……”熊三妹就像古战片里面出谋划策的军师爷一样,摇头晃脑的说道。
“俺……俺能帮上什么忙啊?”我瞪大了眼睛,心里不知所措。
“栓子哥,你可真是个死脑筋啊!这还不简单吗?你现在就当作是梓茹姐名正言顺的未婚夫,直接陪梓茹回老家去一趟,这不就轻轻松松地把这桩磨心事给摆平了吗?”
“这就叫做英雄救美呀!”
“可别忘了,梓茹姐和老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如今,你可不能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哟!”熊三妹一股脑的把她的锦囊妙计轻飘飘的和盘托出。
“这……这!这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再说了,这事得事先通过梓茹呀!要是她不愿意呢?”
“未婚夫可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冒充的呀”我感觉到有些难为情。
“没事没事,这正是梓茹的主意呢!她自个不好意思就让俺当了一回钦差大臣来跟你传旨,哈哈!”
“这事就这么的,你就做好准备,等老妹的通知好了!……”胖妞不容分说,非常强势地敲定了此事。
我无言,但是心里也并不反感这么做,毕竟我对梓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