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生就是菜籽命,生在沃土是兜菜,长在僻壤是根草。
都说世上黄连苦,可是,吴梓茹的命比黄连还要苦三分……
吴梓茹的老家在晋西煤城,父亲吴世符年轻时在一次煤矿事故中落下了终身残疾。
五十大几了才在家门口“捡”了一个孤苦伶仃神情恍惚从豫北逃难来的女人,在家人和邻里乡亲们的极力撮合下,俩人凑合着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吴梓茹的母亲神志不清精神似乎有些异常,除了偶尔自言自语地瞪着忧郁的眼光嘟囔几句外,几乎从不和任何人交流。
看着这个外来的漂泊女人有些呆头呆脑的模样,当地人都管她叫呆子。
没有人能知道她姓甚名谁,年庚几何?
只有吴世符从河南远嫁在此的舅娘凭口音一口断定呆子是豫北人。
衣食无忧,自此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人们惊讶地发现呆子不仅干净勤快,而且人样也十分俊俏,看上去实际年龄只有三十多岁。
老牛吃嫩草,吴世符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他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弥补,一年后,吴梓茹出生了。
由于呆子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所以吴世符与呆子的婚姻关系只能是非法姘居不明不白的男女关系,这种现象在当时极度贫困的边远农村极为多见。
吴梓茹顺理成章地成了名正言顺毋容置疑的“私生子”,她打小没有上过一天的幼儿园。
一是因为户籍的问题,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家庭极度贫穷。
呆子只能简单地料理一下家务,由于身体的原因,吴世符虽说生活起居勉强能够自理,其他什么事情也都做不了。
全家人的主要生活来源,除了一年几千块钱的低保外全凭亲朋好友和好心的乡邻接济。
吴梓茹直到八岁那年才在一个热心的亲戚的帮衬下,来到了几十里山路外的乡镇小学寄读,每周末自己回家。
小学五年的时光里,她从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没有穿过一双新鞋, 她甚至不知道裙子是什么样子的。
脚板无数次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得打起了血泡,她只能强忍着剧烈的伤痛一瘸一拐地上学。
那段日子是苦不堪言不堪回首刻骨铭心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五岁那年,吴梓茹初中辍学了,死活不愿意再去念书了。
她跟随一个远房的表婶一起来到了遥远的阿市,成为了一名年龄最小的环卫工人。
她暗暗发誓要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拯救自己穷困破败的家庭,她还要积攒足够的钱,一定要治好母亲的病。
她要让世人刮目相看,自己的母亲和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也是一个健健康康心灵手巧的妈妈。
虽然工作十分辛苦,但是为了尽早实现心中的目标她无怨无悔,从早到晚她只知道没日没夜风雨无阻地干活,这一干就是十多年了……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天,我没敢再去农学院蹲窝。
倒不是说害怕小偷的打击报复,其实,我真正害怕的是那里的保安认出我来,要“吹捧”我这个擒贼英雄。
倘若小题大作地惊动媒体来采访报道,那样的话,我这岂不是引火烧身自投罗网,成了瓮中之鳖吗?
得不偿失,惹不起,我这还能躲不起嘛?
于是乎,我绕了一大圈,只身一人独自来到了相对偏僻的汽车客运东站附近碰碰运气,看看在这里能不能揽到几笔生意。
汽运东站的人流量很小,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居住在这里生活工作的人们,几乎看不到什么外来人的面孔。
几声闷雷响过,一霎那,天空中乌云密布。
头顶就像倒扣着一口巨大无比的铁锅,黑沉沉的一片……
眼看就要变天了,一场大雨即将不期而至。
今天,我可能又是薛仁贵的袍——白跑(袍)了。
我此时的心情也变得和现在的天气一样沉闷焦躁,我的活路注定也会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彻底泡汤了……
我懊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信没有载客的可能后,我终于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启动了摩托车。
宜早不宜迟,我要赶在大雨来临之前,转移到边检站那边再去蹲蹲窝碰碰运气。
那的洋人多,东方不亮西方亮,说不定还能来个海底捞月“反败为胜”呢!
我加快马力,以六十码的时速朝着边检站方向急驶而去……
雷喝电闪,像追打着我的怪兽,老天爷“成心”跟我过不去似的。
就在我惊恐万分仓皇逃窜之际,哗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
顷刻之间,大地变成了湿漉漉的泱泱泽国。
在邻近边检站北的环城路的一个拐角处,一辆风驰电掣的大货车咆哮着迎面而来。
眼看咫尺之间,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即将惨烈上演。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使劲地猛打车把紧急避让。
大货车呼啸而过,我连人带马,”砰“地一声直接撞倒在马路边绿化带的砖台上。
我只感觉到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吴梓茹今天的任务,是和工友熊三妹俩人一起负责打扫北二环西路一带的垃圾。
她现在是环卫处的正式工,而且,年年都是阿市环卫系统的劳模,也是一名班组长。
当时,她与熊三妹正分头清理路面上的一些杂物,赶上一场始料不及的雷暴雨,她只好躲在路边的屋檐下避雨。
几分钟后,她惊愕地目睹了牛栓子(高凌峰)错车致伤的全过程。
救人要紧,来不及多想,吴梓茹一边吆喝来熊三妹一起费尽吃奶的力气帮忙把牛栓子挪到屋檐下,一边赶紧拨打了120的急救电话……
在阿市第一人民医院,为了争取时间尽快抢救伤员,吴梓茹和三妹凑了五百块钱的押金,以“家属”的名义把牛栓子送进了急救室……
仁慈的上帝啊!您又让我逃过了一劫,当我慢慢从意识中苏醒过来时,我已经奇迹般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病床边,站着两个身穿环卫马甲的年轻女子。
其中一个皮肤微黑面庞清秀酷似裴子娟的女孩让我吃惊不小,起初,朦朦胧胧中我还真以为是子娟来到了我的跟前呢!
稍稍安定后,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切只是来自我的幻觉。
这分明就是两个环卫女工,非亲非故的,我只是闹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来看我呢?……
“哎哟,总算醒过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没事了!”两个年轻的女子见我睁大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她们,高兴地小声嘀咕起来。
“大哥,你总算活过来了,差点吓死我们了……”“仿子娟”轻言细语地笑盈盈地对我说道。
接下来,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的真相和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啊!
我是幸运的,紧要关头我生命中的贵人,总会神奇般地出现。
吴梓茹熊三妹感谢你们!你们是我高凌峰的救命恩人啊!
我躺在病榻上感激零涕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