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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章水淹迟大脚

无桅的航行 蜗夫 2698 2024-11-19 04:08

  清康熙41年(1606年),永宁州志载:骨脊山,原名吕梁山,大禹凿山治水始于此。骨脊山在方山县北武当镇任家庄东侧、方山与离石交界处,海拔2535米,方圆周长约10公里。

  暮色苍茫,夜幕尚未降临,吕梁山下的任家庄,寥若星辰的农家早已炊烟袅袅。

  庄东头的老吴家,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厨房里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帮厨配菜的妇人,砧板上剁肉剁鱼的砍击声和油锅里的煎炒烹炸声混杂在一起,发出一阵阵诱人的节奏。浓郁的饭菜味道香气四溢,弥漫在屋里屋外,扑鼻而来。低矮的厅堂里来了几个熟客,那是吴世符的亲娘舅和豫北籍的刁钻舅娘还有他的妹妹妹夫们,很显然,这些嫡当的亲戚都是应邀前来作陪客的,但凡家里来了远客或是贵客,这种场面在老山西的乡下是见怪不怪的老习俗了。

  吴世符褪去了他那件油不拉几的条纹衬衫,刻意换上了宝贝女儿梓茹几年前给他买的一件纯棉T恤衫,富贵鸟的,还是名牌呢!听说价值不菲,就这么一件都得花上好几百块钱呢!这可是能抵当庄稼人好几百斤土豆的收成啊!不过物有所值,光凭摸着的手感就能觉出体恤衫舒柔的惬意。吴世符一直把它珍藏在衣柜里舍不得穿上身,今天终于可以拿出来尝尝新了亮亮像了。这可是他望眼欲穿盼望着的这么一天,虽然与下身的那条皱巴巴的灰色长裤很不搭配,但是依然给这个曾经的煤黑子矿工的形貌平添了不少风采,人靠衣裳,马靠鞍嘛!在众人眼里,往日衣着打扮土得掉渣的吴世符今儿个判若两人,显得格外洋气,而且精神劲十足。

  梓茹今天晚上就要到家了,刚刚还通了电话,马上就到村口了,而且还带着金龟婿牛栓子双双回还,那可是一个人见人夸的俊后生呀!这让吴世符喜出望外。

  呆子这些年精神状态稳定多了,得知闺女女婿回家,兴奋得有点不知所措,脸上早就笑开了花,既便是一个人独处也偷着乐呵,还时不时发出嘻嘻的笑声。

  行李箱非常沉重,箱底的滑轮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丝毫派不上用场。

  “栓子!你把箱子撂下吧,咱跟你搭上一把力气,咱俩抬着走吧!别死扛着,当心闪了腰杆哦!……”梓茹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渍,一把拦腰紧紧箍住我。

  我驻足不前,动弹不得,“快松手……梓茹,我没事,你忘了,我可是练家子出身呀?这点力气活对本大侠来说岂不是小菜一碟吗?……哈哈!”我用腾出的一只手使劲地掰开了她柔软的手臂,诙谐地说道。

  我俩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西头蜿蜒而去,简直就若同摸黑夜行一般,汗水早已把我的后背湿透。一抬头,吴家的轮廓已越发清晰,渐行渐近,矗立在咫尺。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袅袅炊烟,小小村落,刹那间跃入眼帘,一览无余。

  “哎哟……鹅的个娘亲,总算倒家里了!……”梓茹顿觉眼前一亮,仰起脖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用手掌轻轻地拍了我两下,“哟喂!鹅的个娘亲嘞……栓子,恁的背芯咋湿糊了呢?……让恁撂下恁偏不受说……犟驴牛脾气……真是拗不过恁……”梓茹心疼不已,突然自然而然的打着浓厚的山西方言劈头盖脸地“数落”我道。

  眼见十月九日的奠基大典日益临近, 董家园子这边,初慷达一家子依然顽固不化地的死磕着,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这令拆迁办副总指鲁翰林如坐针毡,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胡八!你他妈再不用跟老子兜圈子了……到今天为止,初家一根毫毛都没有动弹……一群饭桶……”鲁翰林拿起手机,不等胡八开腔,开口就是一顿臭骂。

  “鲁总……您……您息息怒,俺这会正在请道上的兄弟们搭把手,就这几天动手……保定将那姓初的逐出董家园子……不耽误……不耽误……”直等到鲁翰林骂断了词路,胡巴这才像一只哈巴狗似的瞅准时机搭上了话。

  “只要不整出人命,啥阴招你都跟老子使力气堵上,大不了多花俩钱,这次再兑现不了,这保安大队长的差事你他妈就别干了……直接下课吧!”这回,鲁翰林的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但是他话中有话,威逼利诱的成色很重。

  胡八这次为了效忠主子,可谓是真的豁出去了,他在城南找到混迹在此的流氓冷二狗,商榷着用消防车水淹初家。不行的话就设局绑架迟大脚的掌上明珠——初家宝贝“公主”初琴,连环冲击,胁迫初家无条件按原拆迁协议就范。

  冷二狗在胡八的逍遥圈里吃喝嫖赌了一番之后,赶紧搜罗自己的一帮小兄弟们,

  全部换上清一色的黑衫黑裤,人手一根一米多长的空心钢管,雇上从春城郊县找来的四辆水罐消防车,趁着夜深人静的凌晨时分,浩浩荡荡地向着董家园子方向进发了……

  天气炎热,停水停电,初家孤立一隅的房舍日晒雨淋,早已濒临坍塌的危险。 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已经把老实巴交的初慷达折腾得倍感身心俱疲,可是面对眼前骄横跋扈的母老虎——婆娘迟大脚又敢怒而不敢言,无计可施。

  这几天,老初头总感觉右眼皮子不由自主地跳忽个不停,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好!准是要出什么事了,初慷达心里不免暗自担忧起来。

  阳历九月三十日是个特殊的日子,这天恰巧就是迟大脚五十五岁的生日,老大初鑫,老二初忠,女儿初琴等济济一堂 ,全部回巢,来到这个孤零零的“岛”上,为这个穷困的家庭“女皇”祝寿。

  夏夜已深,一家人酒足饭饱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蜗居,简简单单地用打来的河水马马虎虎擦洗了几下,草草睡下。

  这是一个暗淡的夜晚,寥寥无几的星光捉迷藏似的躲在厚厚的云层里若隐若现。

  大约凌晨两三点的样子,沉睡中的初慷达被一泡尿憋醒,宁肯疮流脓,不让嘴受穷。本就患有严重的前列腺炎的他,日间经不住妻儿们好意的“唆使”和酒水的诱惑,又多饮了几杯弊在利尿的啤酒,俗话说病从口入,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老初头,明知故犯的痛饮使得这会起夜的老毛病不请自来,又重新犯上了。

  老初头一翻身,摸索着床沿,从床上跳了下去,只听“咕咚”一声,这一跳却把初慷达跳进了齐腰深的水里。

  天啦!这是咋回事呢?发大水了,家里被淹了,初慷达霎时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差点一个踉跄跌进水里,“不好了,死婆娘,还不快醒醒,家里发大水了……发大水了……”老初头一边在黑夜里冲着床上惊恐万分地高声呼唤着睡得跟死猪似的迟大脚,一边踉踉跄跄地趟着水向房门外急匆匆地摸过去,“都起来呀!娃儿们啊!家里进水了,都快淹没了!快……快……赶紧起来逃命吧!”初慷达声嘶力竭,逐个用力捶打着他孩子们的房间,高声哭喊着。

  这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四周,在寂静的深夜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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