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安年岁已大,非常注重自己的健康,每天茶余饭后,都要到“希尔顿大酒店”对面的榔头山去爬山,一直爬上海拔一千多米的山巅——盖儿顶,这个习惯他已经养成多年,但凡他在家,几乎风雨无阻。
这天午饭过后,裴若安还是同往常一样,一溜小跑,来到了“榔头山”的山脚下,刚刚动步开始爬山,门卫就突然给他打来电话,说是有一个年轻男子,从遥远的东北来到豫北,专程拜访他来了。
“这人长什么模样呀?你问问他,叫个啥名?”裴若安心想,自己没有东北的亲戚朋友啊?是不是这人搞错了,找错人了吧?
“裴总,这人是个大小伙子,得有一米八几的大个头吧,身份证俺也瞅过了,他叫高凌峰!”电话那头,保安队长给他作了详细的汇报。
东北来的?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叫个什么来着……高……啥峰?……“俺不认识这人,这家伙一定是弄错了,赶紧打发他走吧!”裴若安是个做事细致的人,用他的话来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哪怕是过路财神,也不能轻易放过,所以,他又把门卫告诉他的信息,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在确定没有东北这么一个高姓朋友后,这才让门卫关门谢客!
高凌峰来到位于城中心的”希尔顿大酒店”,这座昔日的地标性建筑,还是老样子,除了门头略作过一些简单的修缮,依然还是那么华丽气派,高高地耸立在鳞次栉比的楼群中央,傲视全城。
与往日稍有不同,在酒店的办公区域,增设了一个门岗,高凌峰被拦截在门卫室前,在例行出示了身份证并说明了办事原由后,一个保安好像给裴若安打去了电话,因为高凌峰听见保安在电话里大声喊着“裴总”这个称呼,想必这个“裴总”,就是他急于求见的人——裴若安了。
一通电话过后,保安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对高凌峰悻悻地说道:“对不起!小伙子,俺们裴总说,他不认识你,你还是赶紧走吧!”保安无可奈何地把身份证递给了他。
什么?不认识我了?怎么可能呢?这个老家伙,为什么拒绝我呀?……
这太不可思议了,高凌峰瞪大了眼睛望着保安,肚子里满怀狐疑。
直到他拿回自己身份证的那一刻,他这才明白,这其实就是一场误会。
原来,高凌峰现在使用的,是自己新签领的身份证,是自己户籍上的真实信息,姓名恢复过来了,是“高凌峰”,而不是“牛栓子(再说了,他也一直没有这个名字的身份证)”或者“莫晓峰”。
没想到原来是身份证闹出的岔子,高凌峰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扭头就走。
“榔头山”同样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一座风光秀丽的小山,说来很羞惭,当初,他曾经和裴若安的宝贝女儿子娟经常一同去爬“榔头山”,每次子娟放假回豫北,总会缠着他一起去,俩人有说有笑地追逐着,一直爬到“榔头山”的最高峰——盖儿顶。
所以,对于“榔头山”的地形地貌,高凌峰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了!
刚才从俩保安对话时,高凌峰得知裴若安有爬山的癖好,而且就在“榔头山”,所以干脆省得在这里跟门岗磨嘴皮子,直接去“榔头山”追撵他去,好歹也得把他找见。
“裴总,等等俺!”裴若安正气喘吁吁地往上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似曾耳熟的声音,止不住回头一看。
天啦!这……这不是曾经救过子娟的牛栓子吗?自打这勇敢的小伙子离开豫北,多少年就再有没他的音信了,现在突然出现自己的眼前,这让裴若安惊喜不已。
“裴叔,您还好吗?俺是牛栓子呀!”高凌峰是部队里的侦察兵出身,又是兵王,越野跑是他的强项,所以他好不费劲地很快就追上了还没爬到半山腰的裴若安。
“好!……好着呢!俺知道你是栓子,咋能忘了你呢?你这些年都跑哪去了?也不打跟你裴叔个照面……你还好吧?成家了吗?……”人老心慈,裴若安一把搂住高凌峰,像一个见到自己孩子久出未归的父亲,嘘寒问暖,怜爱不已。
在裴若安的心里,自始都非常赏识牛栓子(高凌峰),这小伙子
不同凡响,他相貌堂堂,沉着冷静,英勇无畏,坚韧不拔,又有一声超凡的武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
其实,当初裴若安心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看好这个能干的后生,若不是虑及女儿子娟的前程,他原本打算将牛栓子入赘裴家,把自己的家业传承给他继承呢!
故人归来,裴若安大喜,于是在“希尔顿大酒店”宴宾楼摆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亲自给高凌峰接风洗尘。
刀疤脸和高凌峰这对“老交情”再次重逢在令他俩终身难忘的豫北小城,高凌峰与刀疤脸互诉衷肠,各自讲述了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与困惑,二人相谈甚欢,欲罢不能……
裴若安和刀疤脸聆听了高凌峰曲折凄惨的故事,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二人无不为眼前这个坚强的小伙子扼腕叹息!
听说高凌峰要求加入自己的队伍,裴若安欣喜不已,自觉如虎添翼,决定成立“安峰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他拿出“万金账册”,在上面写上了“高凌峰”的名字。并当即表示,愿意将高凌峰聘为“西家”,出任公司的总经理,督理全局,刀疤脸改任后勤总务,全权负责公司后勤给养供需工作。
裴若安祖籍西安古城,祖辈自古以经商为生,在经营上,世代沿袭祖制,以“万金账册”为凭,合伙经营,共逐财源。
“万金账册”的使用,是“秦商”普遍的做法,相当于现在的股份制,进入”万金账册”名单的,又称“东家”,是公司的股东,相当于董事会。所谓“西家”则是“东家”出资,将实业打包给委托人(西家)去经营打理,所以,“西家”的角色相当于今天的公司“总经理”。
高凌峰既是“东家”,又是“西家”,同时扮演两个角色,这是在“秦商”经营体制里并不常见的,可见,裴若安对高凌峰的信赖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对他寄予了殷切的厚望!
大事已定,高凌峰随即返回了阿城,安顿好妻儿老小,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注入“万金账册”,远赴豫北,正式走马上任,开始了他新的人生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