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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来草木凋,玉人自抚琴,万事如流水,风起云涌,蛟龙吟;
雪絮何曾落,梅花早已傲,一动花蕊惶, 草木皆兵,辩是非;
新历天佑一年,旧历承兴二十六年,以近冬至,在这一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不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令人措所不及。春伐军凯旋归来,夏前丞相柳府一门被灭,秋先皇及前太后双双驾崩,新皇初定,变数良多,权臣的交替,百官的分布,滔晦不明。之间虽无大事发生,小事接二连三。表面上曹氏一门取代了柳氏家族,风光不可限量,权势可谓滔天。实际上,朝堂之上党派分布明暗不均,一派以曹国舅及曹太后为首,一派以上善将军郭善为首,另一派很难说,他们至今未曾表明态度。然而,以实权来看,当今权臣该属手握百万士兵,神秘莫测的云王父子。
先皇遗照,命定远将军娶安平公主一事,实以安平公主凭空消失为尘埃。当今圣上未曾深究公主失踪一事,引来无数揣测。人人都说此事定与云萧脱不了干系,而皇上惧于云王府的地位,怕一旦深究,必会与云王府反目。到那时定会动摇国本,有伤国体,更甚至会引响到他的帝位。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在朝臣及百姓的心里也慢慢地淡却。
风风雨雨,萧瑟难定,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牵扯出一连串的事。
十二月初,发生了一件震动京都的大事,此事虽未直接牵扯到朝廷,但惹得京都沸沸扬扬,惶惶难安。离京都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发现了一批江湖死士,大约百余人,全部死于非命,这原本可定为一般的江湖仇杀,与朝廷毫无关系。惊就惊在,他们一帮人的死状与柳氏一门的灭门惨案十分相似。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在死尸旁留下的那几行字,字上说,他们这些是灭柳家一门的凶手,还说要主使者记住,定会有人为柳氏家族讨回公道,他们的好日子不多了。
此事震惊朝野内外,异样的气流在京都个人心头沉淀。
浮上台面的事,众说纭纭,都将苗头指向云王府。毕竟,柳氏唯一仅剩的血脉,就在那王府之内,被滔滔权势所庇护,无人敢动其分毫。除了此人还会有谁会想着为那没落的家族找寻真凶,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更有人揣测,灭柳府之人显耀非凡,不然那些杀手死尸旁也不会留下这些耐人寻味的话。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些流言对于凡是低调的云王府没有造成任何引响,府内始终闭门谢客,不否认,也未曾确认。
王府内外,沉默一如往昔!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这事没了下文。
十二月中旬,又发生了一件震撼人心的事。巡查御使突然上书,在奏章中,他说有人密报,国舅在朝多年,仰仗官位,欺压百姓,收受贿赂,在奏章中所列事情甚多,然最为严重一事,是在承兴二十三年之即,江南水患连年,先皇任命国舅为亲差,负责拨款赈灾一事。而他利用职位,瞒天过海,私吞赈灾银两高达一百多万两。奏折内所奏之事,清清楚楚,字字句句有如亲眼所见,更甚至有凭有据。
国舅当朝否认,称之为无机之谈。此时刑部尚书却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听信个人片面之词,因彻查,也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国舅说他荒谬,又道他乃当朝国舅,怎能听信谣言,说查就查,新帝是乎有意偏袒,没有明言,也没有列案查实的意思。这时礼部尚书进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有人举报,就该查个水落石出,如若真无此事也好还国舅爷个说法;如若不查,天下臣民会以为朝廷内官官相互,那样就会失去民心,国本不保。
皇上进退两难,只好命刑部彻查此事,在事情还未查清之前,国舅暂留府内,不得外出,以此来平定民怨。
暂留府内,不得外出,就等于将曹国舅软禁在国舅府内,待刑部查清此事。这样的结局国舅一党史料未及。
一动牵全局,朝野上下,都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之中。
唯有云王府内笑语连篇,云王少妃又怀孕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老天待他们夫妻还是不薄的。这个喜讯足以振奋云萧夫妻,对之前早夭孩子的心痛。
自从得知柳染怀孕后,云萧不分日夜,一刻都未曾离开过她身旁。
云淡风轻,斜阳高挂,一点也没有冬的意境,三九寒冬,冰花玉树,谁会在此时此刻联想得到?
“再吃几口。”云萧拿着汤勺一口一口的喂着柳染,笑爬上了他的眉梢。
柳染不住的摇头:“我吃不下了…..”双眸凝递着他,自从知道她又怀孕后,云萧连哄带骗,照三餐给她进补,害得她现在一闻到那些味道就想吐。
“吃不下,那咱们就先不吃了。”他将瓷碗交到在旁边伺候的如巧手里,持起她的手扶着她慢慢站起身:“来,我们出去走走,大夫说,孕妇不能老坐着,要多走动,这样对胎儿及母体都有好处。”
依偎着夫婿,柳染笑而不答。这些她会不知,毕竟她不是第一次了,前头不还有个小诺允,说到儿子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小诺允了!都是他,说什么也不让儿子在她旁边,深怕儿子累着怀孕的她。
云萧挽着她步出房门,房门外冬阳放出耀眼的白光,虽不是骄骄艳阳,但也非苍白无力,别有一番风情。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栽满梅树的林子里,此刻梅花迎风傲然,开得正盛,一朵朵娇艳夺目的花蕊,像桃色的云,像迷蒙的雾,像透明的泡沫,比飞絮更轻柔,比雪更眩眼。散发沁人肺腑的幽香。
柳染深深的吸了口气,梅花那沁人心扉的香气顿时环绕在她体内,她只觉通体舒畅,困意袭满心头。
云萧见她眼瞳迷蒙,柔声问:“累了是吧。”
柳染点点头,虚弱一笑:“有一点。”
云萧心疼不已,打横将她抱起,朝来路回去。起初他不知道孕妇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时常慌了手脚,要不是后来大夫告诉他这是正常现象,他到现在也不会知道,怀孕的女人会这么辛苦。他对她的愧疚更深了,想起她怀诺允之时,是那么的辛苦难受,而他为人丈夫的却无一日在她身旁照顾着,分担着,连她分娩之时也未曾赶回来。他歉她的怕是穷尽一生也还不清。
回廊尽头,已到他们的房门口,柳染抬头看着云萧:“夫君在想什么呢?”
云萧不说话,推门进房,将她放在绣花床帐上,为她盖好锦被,低下头,亲了亲她因怀孕而日渐红润的脸颊:“这次我一定会守着你。”
柳染美目俏梢,这么久了,他仍是觉得愧对她,未能陪她经历怀孕生子,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却没能在她身旁!她又何曾不怨,可是这些都不是他能决定的,现在她已经不再埋怨了,因为她知道未能陪她,其实他比她更痛,更怨。
柳染对着云萧锭开了笑颜,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她这一笑,有如秋霞明月,淡雅幽素切风华绝代,让云萧心头的阴影骤然散去,默然轻笑:“睡吧!”
闭上眼帘,一会儿工夫,熟睡之态尽现,云萧却始终移不开眼。
“唉!”一声轻叹自他口中吐出。这个女人,这个他誓死守侯的女子,是他的妻,是他孩子的娘亲,此刻静静的在他眼皮低下熟睡。
如梦……亦如幻……
她不再如表面一般柔弱,不再只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不问世事。如今京都局势尽在她掌控之中。
在她肚子里更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他的啊染啊,云萧没有一刻放心得下。他注定是为她而生,这世间如若没有这个叫柳染的女子,留他云萧又有何用!
生亦为她,死亦为她!
权倾天下,地位悍然,亦非他所愿,他毕生所愿只想持剑握萧漂泊于市井之间。然而此刻他庆幸自己拥有这,滔滔权势,悍然地位。
因为有了这些,他才能不费心神,帮她夺得她想要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