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上官将军到了。”云强的声音在军帐外响起,打断了原本旖旎的气氛。
帐内,云萧咻的睁开眼帘,双手仍紧紧的揽着柳染。
柳染转过身,眸里满是疑惑,上官将军?不就是盛越吗?他怎么会来,他们未曾通知他啊!
云萧瞳里也有着疑惑,盛越?
自他回家之后,将近一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事先也没有通知他。
从去年的秋末早冬,到此刻夏去秋来,十月左右,他们兄弟自结义以来,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就连一封书信也没有。
“唉!”此刻他能来,他亦感到高兴。
“请他进来。”
“是!”
伴随着云强的这一声回应,帐帘被掀起。
阔别将近一年,人事全非,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当上官盛越进入帐内,他凝视着眼前的这对夫妻。
面对任何事都能从容坦然,甚至谈笑间就能至敌于无形的大哥,与唯一能让此人瞬间失去从容之人。
这对世人,既羡慕,又怯怕的夫妻。
曾经他陪着他们经历了无数的大起大落;曾经他陪着他们走过了无数的辛酸痛苦;
他敬佩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仍能够不离不弃。就好比一把琴,如果他们一个是琴身,一个便是琴弦,缺一不可,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那一刻。
间世间,有多少夫妻能够真正不离不弃?
问世间,有多少夫妻能够真正相知相许?
也许,有人会说那是神仙眷属!
也许,有人会说那是千古神话!
神仙眷属?千古神话?
世人都问,这人世间真有那种夫妻吗?
千百年来,没有人真正回答得出。
如果千百年来,没有人真正回答得出来,那么此时此刻他上官盛越便来答一答,神仙眷
属,千古神话,这世间的确有这样的夫妻。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对夫妻。说他们,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说他
们,只羡鸳鸯不羡仙;说他们身舞彩凤双飞意,心有灵犀一点通;说他们若相惜,堪雨籍耐风揉,若相惜,堪永夜,耐流光……
这对夫妻啊!无法形容之余,他只能感慨词穷!
因为,他们更胜神仙眷属,改写了千百年来的神话。
他曾无意间,瞥到大哥视若珍宝的一幅画卷,那画里是一少年和一女娃,画作旁有这样一句:“春风起,杨柳飘,吹山,吹水,吹心扉;琴瑟鸣,红颜娇,染情,染思,染红尘;秋千荡,佳人笑,认定,命定,终生定;这句话,描写的就是画里的意境,画里的少年和女娃就是他眼前的这对夫妻。
他曾经,亲眼所见大哥为了向画中女娃提亲,寻遍天下,终为她寻得绝世之琴;他曾经,看着他身受重伤,仍念念不忘分割两地,怀孕待产的妻子;他曾经,陪他们经历了皇帝的逼婚;他曾经,陪他们走过了失去亲儿的痛楚;他曾经,帮他唤醒沉醉在痛苦,哀伤里的她,他曾经……这对画中人,就是他的结义兄嫂。
看着他们风风雨雨的走到现在,连他这誓言游戏人生的旁观者,都被他们的不离不弃,相知相许,所动容。
如今,万事皆了,他们好不容易能够平静的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也不知他今日带来的消息,是否会改变这平静的一切。想到这里上官盛越不犹的愁容满面。
“大哥,大嫂!”他低低一唤,嗓音里满满的愁绪,加上满面的愁容,使得他好像变了个人,不像是原来那个玩世不恭的上官盛越。
将他的改变看在眼里,柳染和云萧实是惊讶,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的上官盛越,愁容怎上他的颜,这愁绪又因何而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云萧惊讶之余,忙问。
“盛越?”柳染疑虑的唤他。
她这一 声唤 ,使得上官盛越愈发恍惚。
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天下,这种事只有大哥做的出来,这是他未曾见过她时想说的;扬州城内,第一眼见着她,有着倾笑山河之容,若有似无,淡然中带着骄傲,他就改变了想法,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放弃全天下又何妨。虽然如此,但他悟定这种事,他上官盛越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现如今,心中那抹激荡的涟漪,又是怎么回事?
惟有,苦笑……
“盛越?”夫妻两对视,这真的是那个生得风流倜傥,为人爽朗大方的上官盛越吗?
柳染又一声唤,上官盛越立马收回心神:“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告。”他凝重道:“大哥,对这场帐有什么看法。”
云萧眉睫微挑:“完全,在我意料之外。”他斟酌一二,“到目前为止,汗王没有开战的意思,而且……”他眼神一禀,“我觉得,这帐没必要再僵持下去,匈奴压根就没打仗的意图,汗王只是想牵制住我,让我不得离开边疆……”
“对,他们就是这个意图。”上官盛越激动的打断他接下去的话,“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让你离开京城。”
“说清楚,什么意思?”柳染惊鄂的涨红了如花笑靥。
“大军压境,只不过是表面。实际上是为将你们一家牵制在边疆,让景王能够顺利的夺取皇位。”上官盛越将他得到的消息转告他们夫妻。
“你是说景王要夺王位?”柳染不再只是惊鄂,悲哀由来而生:“不,不会的,景哥哥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们兄弟感情一向很好。景哥哥他高傲邪气,根本不肖于皇位,不可能。” 随即她一口否决,“再说汗王凭什么帮他。”
“这世道有什么事,不会发生?”上官盛越见不得她哀怨,“无非是利益二字。”
“他们刘家人,为什么总要跟我们过不去。”一直未表示意见的云萧猛的一喝,紧握成拳的双手青筋必露。谁得天下他懒得管,为何一定要牵扯上他们云家。他的啊染因此跋山涉水,受尽千辛万苦,跟他来到这里,竟然只是一个骗局。
一个骗局!
上官盛越和柳染都被他这一声喝,镇住了心神,只能愣怔的望着他。
只见平日里从容不迫的俊颜上,怒火高涨。上官盛越是从未见过,而柳染是被突如其来的改变及他再二次的发火,慌了心神。
银勾摇晃的床塌旁,青铜软剑青光泛泛,未出窍又似出窍。三人沉寂在静谧的光流里,默然无声,迂回流转的空气里一片死灰。
“小王爷,京中密报。”
这一声报响,令帐中三人恢复了神志……
报响声,惊回魂,破静谧;
山河变,乾坤转,逆流而上;
因黄昏晓,现浮华缘,绣锦绣图,腾空蛟龙吟;
是非声声辩,得失情一字;
转眼云烟,雾重重,雾去云散,又朦胧;
朦胧!
注定朦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