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既然这么说,我们当然放心,下一步如何行动?”吴景濂问道。
“第一步,将会场里那些赞同革命的人放出来,让他们担任官职,为革命工作。至于谁赞同、谁反对,你们都应该心中有数----不同意的一律关押起来;第二步,派部队去锦州,就用赵尔巽名义和公章,趁消息还未外泄,骗开城再说,只要拿下锦州,清军便不能长驱直入;第三步,巩固辽南,荫华联系的顾人宜,潘永忠、郁守真等人,可以也给他们守备旅的番号,人数都定为2000,其余人马一律到辽阳接受训练,编成革命军,准备战事。”
“仗怎么打?”袁金铠等人虽然对打仗有些心里打鼓,但又不能不预作防备。
“东北地势险要,又是满清龙兴之地,我料定朝廷必不善罢甘休,但只要控制住山海关,关内清军就打不进来,所以我刚才急着让陆尚荣去抢关,就是要趁清廷还不知情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来,等到局面稳固我们再向全国通电,能瞒得一时是一时,能麻痹一天是一天,等东三省全部光复,那时候再宣布也不迟。”
“山海关能守住吗?我可是听说直隶地方驻扎着几万人马。”袁金铠忧心忡忡。
“山海关易守难攻,清军要打下来绝非易事,咱们就趁着他守住的时机,赶紧把东三省拿下来,有了稳固后方,就无后顾之忧了。”
“如何安排?”袁金铠还待再问,张榕已经表态,“我们都是文人,不懂军事,便由秦都督全权负责。”
“是是!现在有这么多部队要指挥,都督和他们原来级别一样。我看还得加个称号,这样才能指挥得动。”袁金铠想到了权威问题,提议道,“就叫东北兵马大元帅如何?”
“行啊,大敌当前,指挥最为要紧。秦某恭敬不如从命!”秦时竹也不合他们客气,直接应承了下来。也想过过大帅的瘾。
“报,郭参议已率部队到达,请求指示。城内各主要机关、衙门都已被巡警局控制,藩库也落入我军之手,发现大批白银、银元,总数不下70万,如何处理?”王云山进来报告。
“告诉郭松龄。部队编为东北革命军第一师,我兼师长,他任副师长,商震为行军参谋,接替城内一切防务和俘虏,控制各处城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所有俘虏全部集中到中军营看管;藩库钱财,仍由云山你率卫队看守,不得擅自动用,其余公物亦不许自行动用。”
“是!”
“报,陆师长已率队伍登车完毕,请求出发;李春福率领骑兵抵达东门,听候指令。”
“告诉陆师长,火速出发,天黑之前一定要把山海关拿下来;告诉李春福。原地待命休息、吃饭,下午一时整拿到公文就出发,目标锦州城。”
“是!”
“报,突击队第二梯队已在总督衙门集结完毕,请求指示。”
“命令刘翼前去指挥,守住衙门,建立通信设施,我马上到那里指挥全局。”
秦时竹对吴、袁、张说:“三位,军情紧急,我马上要赶到总督衙门去指挥。谘议局甄别一事就由你们全权负责,有关保卫呆会便移交给巡警局葛洪义,你们必要时可找他弹压,傍晚到总督衙门商量各官员任命情况。”
火车站里,第二师业已整装待发了。陆尚荣最后一个登上火车。由于直接把从辽阳来的列车接到了23镇那趟被截下来的列车后面,造成了火车有前后两个车头的奇特场景。不过跑起来肯定也更快。
上了车,蒋方震兴奋地说:“陆师长,这回咱们赚大了!”
“你说军火?”
“对,我刚才检查了军列,光火炮这一项就不得了。按正常编制,新军每个镇有75mm的克虏伯炮16门,60mm的7镑炮和57mm口径的格鲁森炮各32门,还有37mm地克虏伯山炮48门。我看了一下,除了那37mm的山炮少几门外,其余全部都在车上,连弹药也很足!”
“你是说孟恩远只带走了几门小炮?”
“说不定一门都没有,少的那几门,可能本来就缺额,或者说留在驻防营地了。”
“哈哈!”陆尚荣乐出声来,那我抢了他的军列,他还不要发疯?”
“师长,我们怎么才能顺利占领山海关?”杜金德问。
“我想守关部队肯定不知道省城革命的事,我们可以冒充二十三镇的部队,骗得关口,实在不行再强攻。”鉴于山海关方面情势重要,蒋方震被任命为第二师参谋长。
“好主意!就按参谋长意见办!告诉弟兄们赶紧换二十三镇地军服,反正车上多得是。”杜金德率几个卫兵一溜烟就下车通知去了。
“报告。”炮兵营郭宝来了。
“郭宝,都快开车了,你来这干嘛?”陆尚荣有些不满。
“弟兄们要求剪辫子,说已经革命成功了,留着辫子不象样。”
“告诉弟兄们,辫子是要剪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咱们骗开了山海关再剪不迟。”
火车拉响了汽笛,又冒起了白烟,在临开车的那一刹那,杜金德等人终于气喘吁吁地完成情况上来了。“报告师长,全部通知到了,每节车厢都扔了好些捆军服,让他们在车上换。”
“抓紧时间休息,天黑前一定要把关给我夺下来!”
由于突击行动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所以奉天省城乍看上去仍然同往常一样,谁也不知道奉天革命成功的消息,当然城里也有不少传言在散播,因为秦时竹以清查奸细为名派部队牢牢把守着各个出口,民众只许进不许出,一下子卡住了各种信息通道。他自己则在总督府里坐镇指挥。
秦时竹拟好了让李春福接替锦州防务的公文,仔细地盖上了赵尔巽的总督大印,嘴里笑道:“冯麟阁啊冯麟阁,你这个笨蛋,看我不骗得你团团转。”
王云山适时地走了进来,秦时竹说:“你来的正好。赶紧派人把公文给东门待命的李春福送去,让他火速出发,天黑前务必夺下锦州城。”,
“是!”王云山麻利吩咐手下,自己却还站在那里没动,秦时竹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地剪刀和脑门上的异样,“你们的辫子都剪完了?”
“是!都督你看。”王云山把身子转了过去,果然那条又黑又亮地辫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错,精神了很多!革命成功后是不应该拖这个猪尾巴了。来,帮我也剪了吧!”
“喀嚓”一声,秦时竹感觉脑后轻松了不少,当年从未来时空来到这个时代,为了融入社会,自己费了不少口舌劝说穿越组众人留辫子,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累赘了。
“都督剪了辫子以后更加神气了!”王云山端详了秦时竹一番。连连夸口。
“新时代要有新气象,剪下的辫子别扔,我留着做个纪念!”秦时竹笑道,“传令下去,奉天城内其他所有的部队、警察一律剪辫子,担负军事任务的部队不许剪,留着迷惑敌人用。”
“是!”
“夏海强呢?”
“夏师长已回辽阳坐镇,部队交接给了焦营长。”
“好!发报给留守辽阳地禹子谟,告诉他革命已经成功的消息,让他巩固营地、继续守卫。安排军火特别是装甲车到奉天待命;新民方面,发电报给马瑞风和沈先生,同样意思。”
“是!”
王云山走后没多久,葛洪义便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那份伪造公文地底稿,拿起看了一下后大笑:“果然兵不厌诈!”
“李春福已经出动,但愿一切顺利,把冯麟阁的老巢一口气给端了,现在外面秩序如何?”
“一切照常,外面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动静来。不过你下的剪辫令可不好,过早暴露了革命行动。”“哎呀,我的失策!”秦时竹一拍脑袋,“我这是犯了革命冲动症,赶紧收回。”
“我已替你下了。我也没说不让剪。只说等会你去视察时再让他们剪,更有意义些!”
“你果然狡猾。”秦时竹笑道。“你这是架空领导。”
“说真的,现在你真要领导奉天,准备好了没有?”
“永远准备不好,只能在实践中学了,希望不断有人提醒我的不足和错误,兼听则明嘛!”
“好个兼听则明,复生胸襟就是宏大!”张榕率领一干人等从外面走了进来。
“复生干什么事都抢先我们一步,这不又先把自个的辫子剪了。”吴景濂注视着桌上那条剪落的辫子,大家又是大笑。
“别说了,刚才洪义还批评我来着。”秦时竹招呼道,“总督府现在已变成都督府,各位随便坐吧。”
“秦都督果然不是一般地气派!”众人三三两两地坐了下来。
“都甄别好了?”
“是!已按照刚才的办法甄别了一遍。”吴景濂微微一笑,“不附和的已经让葛总办拿下紧闭了。”
“非常时期只能如此。”秦时竹看了一下时间,怀表上的指针早已划过了4点。
“既然诸位都到齐了,现在开会!”
“首先,我代表谘议局全体议员,对秦时竹等人的革命义举表示由衷感谢,我们愿意推举秦时竹为中华民国东北人民政府大都督兼东北兵马大元帅,领导革命军政府。”吴景濂大声宣读了开场白。
下面一片热烈的掌声,秦时竹连连抱拳表示感谢。
“这是我们初步商定的军政府组成名单,主要是民政方面,隶属都督府开展工作。”吴景濂拿出一张纸,读了起来:“民政长:张榕,民政次长:赵中鹄;财政部长:熊希龄;内务部长兼警察总办:葛洪义;军政部长兼制造局总办:何峰;实业部长:禹子谟;宣传部长:马叙伦;教育部长:黄炎培;司法部长:徐镜心;后勤部长:宁武;都督府秘书长:左雨农。还有一些是次长、干事等,这是谘议局各员,特别是人民之友成员商议后地结果,复生你意下如何?”
“本来按照一般的规矩,是要由都督提名,然后让谘议局通过表决的,现在情况紧迫,我们把程序颠倒了过来,谘议局已先期通过,最后才征询都督地意思,希望您不要介意!”袁金铠生怕秦时竹有其他想法,连忙解释----他是宪政专家。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秦时竹,希望他能够点头同意,实践民主。
“我看不错,我没有意见,就这么公布好了。”秦时竹对名单上的人物都很熟悉,知道没有一个旧官僚混进来,全部是革命分子或“人民之友”的成员。
秦时竹表态同意,其余人都很高兴,看来推选他做都督是对的,起码能够尊重大家地意思。
“不过……”秦时竹同意之后又来了一个重重地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