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双膝跪在剑灵门的大门前,面前的地面上横放着许安的那把黑剑,他的衣服破烂不堪,头发还是那般黏连,毫无形象可言。
他昨晚便已入城,也就是说他已经在这跪了一夜,御灵司的门主跟他说自己入剑灵门是最好的选择,成武知道他这话没错,武者很难在那些看重灵力修炼的地方出头,也不会引起重视,剑灵门自然便成了他最好的归宿。
他看过剑圣大人的剑,更加觉着剑灵门是个了不起的地方,所以为了变强他选择跪在这里拜计东里为师。
计东里开创宗门,为的便是培养弟子,但他却有很多年没收过弟子了,平日里也只是坐在藏剑阁内静静的看着那些剑。
他看不起那些眼中只有剑的人,认为那些人根本不懂剑是什么,但是慢慢的他的眼中也开始变得只有剑了,这很可笑,也很可怜,没有人能够让他出剑。
他开始期待杨贺九来上武城的那一天,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那把剑,那是杨贺九的星碎,现在已经是一把废剑,但他相信杨贺九一定会来。
门开,一名年轻弟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者何人,为什么跪在这里。”那名弟子打开门看到外面跪着一个壮汉,疑惑着问到,如果不是因为看到成武身前的那把黑剑,恐怕这名弟子会以为是个前来讨饭的叫花子。
“成家村成武,前来拜剑圣大人为师。”成武跪在那里开口说到。
“师尊已经有很多年没收过徒弟了,你还是请回吧。”
成武没有再说话,依旧是跪在那里。
那名弟子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从里面拿了一个扫把开始扫地。
又过了一会儿成武听到门内传来了练剑的声音,可以听出门内的弟子并不多,他也知道刚才那名弟子说的剑圣大人很久没有收过徒弟这句话是真的,可他就是不甘心。
“师尊,外面跪了一个人说要拜您为师,他说他叫成武。”那名弟子跪在藏剑阁外说到。
“嗯,你去练剑吧。”计东里简单说到。
“那个人怎么办?要不要弟子把他赶走?”
“不用,给他食物和水。”计东里想了一会儿后说到。
“为何?”那名弟子显然有些意外计东里的回答。
“照做就是。”
“是,师尊。”
弟子退去,计东里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一把很大的巨剑面前,他仔细的看着这把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已近午时,门内弟子纷纷收剑前去吃饭。
不一会儿还是那名弟子出来给成武送了食物和水。
成武跪在地上大口的吃着面前的食物,他从昨天中午就没有吃过饭,看起来倒是跟讨饭的也差不了多少。
许安在铺子里面放了些钱,但是成武并没有回铺子,所以他现在也是身无分文。
“不用着急,慢点吃。”那名弟子见状说到。
“多谢。”成武说到。
“不用客气,我叫刘小文,他们都叫我小蚊子。”
“嗯。”成武回到。
“你为何要拜师尊为师?”刘小文问到。
“为了变强。”成武回到。
“那你变强后一定是要去做很重要的事吧。”刘小文想了想后自言自语的嘟囔说到。
“很重要。”成武简单回到。
“祝你好运咯。”刘小文收拾了下碗筷向门内走去。
………
现在已经将要天黑,许安与李五升二人走在一处小路上。
“咱们走了一天了,前面有座城,咱们进去休息一下吧。”李五升跟在许安身后艰难的拖动双腿问到。
“照这么走下去还得多久?”许安想了想来时的路程问到。
“我来的时候怕迷路,走的也是官道,用了两个月,现在咱们这么走下去估计一个多月便能回都。”李五升想了想后回到。
“嗯,入城吧。”许安来时差不多也就是用这么长时间,昨天许安还很着急,但是现在他已经大概知道了北阳城的情况,着急也是没用的事情,早回去晚回去都一样,时间问题他还尚能接受。
“安城。”李五升走到城门位置看着上面的两个大字念到。
入城自然是找个地方吃饭睡觉,许安与李五升都不是那种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饿了就吃饭,累了就睡觉。
二人在城内四处转悠,由于在遥城的经历他们二人并不准备找上一处大宅子居住,所以他们来到了一座荒废的寺庙前,即已荒废自然不会有人居住,更不可能有人对自己下毒,许安所怕的并不是偷袭,这就是达到通灵期的好处,他怕的是毒。
“那有处医馆,我去问问。”李五升站在那座寺庙门前左右看了看,看到一家医馆说到。
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一位头发眉毛花白的老者正坐在医馆门口处看着天边的夕阳,他越看越觉着像在看着自己的归宿,赶紧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和尚,心情好了不少。
俩人没钱,用的依旧是李五升的惯用伎俩,先双手合十行礼问过,再说出自己的需要,打开门做生意你有需要人家老板自然是欢迎,但他这二人强调的是自己没钱。
没钱也行,救死扶伤嘛,一个和尚来疗伤自然不可能给人家赶出去,小伤就当是广积佛缘,大伤要花很多钱的那种?对不起嘞您,咱这治不了,您还是去别家吧。
“你这朋友受了什么伤?”老者坐在门口问到。
“手被刀划了一下,您给帮忙看下。”李五升回到。
“不是什么大伤,把手伸出来吧。”老者略一琢磨,划了一下上点药也用不了几个钱,看一下也无妨。
许安虽觉着这种小伤无碍什么事,但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扯下了手上的布条给老者看到。
老者看了看许安手上的伤口,再抬起头看了看李五升,又看了看许安,过了一会儿后没好气的说到:“你朋友的伤治不了。”
“前辈,你再仔细看一下,这小伤都治不了吗?”李五升也是看了看许安的伤口问到。
许安所受的伤并不严重,而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天时间,伤口也开始愈合,但是这老头却说治不了?庸医吧这是?
“你好好看看他的伤口。”老者接着没好气的说到。
“这伤口不是都愈合了吗?为何说治不了?”李五升看了看许安的手心更加奇怪的问到。
“愈合了还怎么治?你俩是来消遣我老头子的是不是?”老者唾沫横飞的说到。
这点小伤自己都不好意思治,你再晚来一会儿都特么痊愈了,还腆着脸来看大夫?感情是反正不要钱,不看白不看是不是?
“他说的对,我的伤治不了。”许安淡淡的说到。
许安的伤确实治不了。
“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却是愁容满面的。小孩儿都会发愁,我当年的时候也是愁这愁那的,后来发现都只是些空愁罢了,忘掉就好了。”老者听到许安的话正经了起来,然后看着天边的夕阳说到。
“前辈可知何以忘愁?”许安问到。
“何以忘愁?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我现在也在发愁,夕阳西下,尚还有重新升起之时,我这一把老骨头没了可真就是没咯,不过你可以看看那个孩子。”老者苦笑了一下,然后指着对面寺庙说到。
许安转过身看去,发现确实如老者所说有一位少年慢慢的向着寺庙内走去。
那位少年长相不如何英俊,但却显得十分耐看,看起来跟许安的年纪差不多,但身上所穿的衣服比起李五升来都要差上不知多少,脚上拖着的两只鞋子更是一大一小不知从何处捡来的一般。
他的手中拿着一只破碗,不是端,而是就那么一只手拿着,破碗中有些零钱,看来是去讨饭所得。
走路时有些零钱掉在地上,少年也并未有所察觉,他一会儿抬头看着天空,一会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是在说些什么,完全一副呵天骂地的模样。
许安往前走了两步渐渐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那少年口中所说的都是一些生涩的脏话,并不如何熟练,似乎是刚学来的一般。
许安盯着这位少年眼睛开始亮了起来,木兰州入宫时他见过木兰州盯着自己的眼神,而如今他盯着这位少年的眼神与当年的木兰州可谓是一模一样。
“这位少年是?”许安有些激动的回头问到。
“这个小孩儿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了,那座寺庙便是他的家,没人知道他的爹娘是谁,平日里靠讨饭为生,我每日里看着这个孩子都有些自愧不如。”老者说到。
许安知道老者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没有从那少年脸上看到愁眉苦脸这四个字。
“他为何要在城里讨饭而不是去寻一门生计?”许安接着问到。
“大户人家啊?”老者听到这话眼睛发亮的问到。
“这?如何能看出?”许安微微愣了一下问到。
“城里像他这样讨饭的孩子很多,像我这样的老者前去讨饭的也有不少,他们不是不想去寻个生计,而是没有人给他们这个机会。”老者回到。
“机会难道不是应该自己创造的吗?”许安问到。
“你这话倒也没错,但你可以试想一下,如果你想要找一个书童,你会选择要一个乞儿还是受过教育的孩子。如果你是米店的老板,需要有人帮你卸运货物,你会选择找一个身强力壮的还是找像他这样瘦弱不堪的?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很多事情他们不是不会做,而是没人愿意去教,更没人去喜欢他们。”老者说到。
许安仔细的思考着老者的这段话,他能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但这不代表他就认同老者的这些话,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前辈可知他叫什么名字?”许安想了一会儿后问到。
“安陈,他叫安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