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漂浮在江面,随着水波高低起伏着,摇摇晃晃,发出'咯吱';的声音,由于船头已经损毁,大量的水和泥沙沿着裂缝进入船内,似乎下一秒钟要就被冲撞成为碎片。
船仓内正有着三个人,都已经倒在了木板上,船体倾斜向哪边,他们就会向哪边倒卧,同时还喊着'救命';。甲板上则是跪着一名打鱼女,身穿粗布麻衣,一次次的跪拜。
"老天,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们一家葬身在这么?你睁开眼看看吧...谁来救救我们..."打鱼女子则是在内心祈求着"我梅瑛发誓,只要谁能够救走我们一家,就算是放牛做马,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啪!
就在这时,船头一声木板碎裂响起,紧接着大量的泥沙开始疯狂的涌入,冲击之下,这些脆弱的木板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
江河泥沙的冲击,力量何等之大?
在打鱼女的视野中,这渔船如同一头弱小的蚂蚁,正在被一头雄壮而蛮横的野象追杀着,野象随便的一抬腿就能给她造成巨大的伤害!
啪!啪!啪!
木板断裂的声音不断传来,短短的瞬间,曾经完整的船头就已经被无情的水浪掀翻冲断!破碎的船体,在这场暴雨之中被肢解得四分五裂,一道道惶恐不安的声音从船仓内传来。
"怎么办?我们就要死了!爷爷,我们该怎么办?"打鱼女摇晃着蹒跚的脚步,回到了船仓中,抱起一名老者,哭嗓着声音说道。
"唉...一切都是命啊...孩子,是爷爷害了你啊!"打鱼老者的声音里透着悲哀,无力的开始将命运归结到一家的身上。
啪——
又一次听到木板断裂的声音,整个船体都开始下沉。这一刻,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靠近,无尽的恐惧使他们发出尖利的嘶吼,就像是在和这个世界做着最后的道别。
死亡来临,整个船仓中都是尖利的吼叫,因为恐惧,所以他们用这种嘶吼去抵抗内心的恐惧,而死亡就在眼前。也许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会知道,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
船仓中已经灌满了泥水,那些辛苦捕捞起来的鱼儿,早就已经挣脱了束缚,随着水流又一次进入江河。船仓中除了嘶吼,哭泣,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咻!
一道蓝光若隐若现,穿行于暴雨中,往渔船赶来。速度之快超越了紫丹境界的极限,达到了地仙散仙的层次。
在安然眼中,大江上的一叶扁舟残破不已,而且江水泥沙已经进入船仓,开始了下沉。看样子,只需两个呼吸的时间,这艘渔船就会完全沉入面,那里面的人也会死亡。
忽然,他听到了,那是绝望的嘶吼,是对死亡无限的恐惧和不甘的嘶吼。
啪——
啪——
船体终于开始往两边裂开,中间分出一道裂痕,大量的江水开始仓底、甲板涌入船仓!
"啊!"打鱼女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她知道,没有机会了,她会死在这汹涌的泥沙中。她这一生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去做,就这样死去,她不甘心啊!
"爷爷,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孙女!"说着,打鱼女从身上取出一把短剑,眼角流过一滴泪,随后高高举起,一剑刺下。
"就算死,我也不要被淹死!"这是太古时代的渔民的选择,他们一生都在水上,临死当然不能被水淹死。
周围都是尸体,这是她的家人,还有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很不幸,他们都死了。短剑刺入腹部的瞬间,打鱼女的嘴角却弯起了一丝笑颜,过往的一幕幕如同时光机器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雨意朦胧,雷声炸响,渔船噼里啪啦的被江水冲击撕打着,终于发出一声脆响,船体分作了两半。那一个瞬间,江面上飘起了大量的衣物和捕捞鱼虾的用具。
安然的视野之中,看到了几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尸体,只在江面上闪过一瞬,就完全消失了。这一次的营救,失败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几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被无情的江水吞没。
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如果自己能够再快点,结局肯定不一样!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看到了江面上一块舧船的残骸木片上,有着一名身上流着鲜血的少女。此时她紧闭着眼睛,如果不是被渔网缠绕,现在恐怕已经和其他几个人一样了。
"何必呢?"安然解开捆绑在她身上的渔网,遁术施展,江面上就只有那些散乱的渔船残骸和雷霆不止的雨滴。
时间一晃,梦境世界已经过去了三天。还是那间雅室,安然依旧站立在先前的窗口处,看着已经平息了的江面,安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原来,看似平静的事物往往是残暴无情的,就好比眼前的江水。那么平静,可又有谁能够想到,就在三天前,就是这平静的江水,却杀死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那些靠打渔为生的人,又一次架起了风帆,个个欢颜笑语。刚刚下完大雨,这个时候,是最适合捕捞鱼虾的,想到这里,安然不由回头,看了看躺在床塌之上的少女。
往年的这个时候,或许也是她们一家人最开心的吧。可世事难料,人命终究只是凡俗,又怎么能够对抗自然的规则。
"规则,总有一天,我安然要将你打败!"他的一生都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他的力量来自于守护,他是人族的先祖,当自然在他眼前无情缚杀人族的时候,那属于祖龙的意志空前壮大!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走进来一名端着药汤的黑衣男子,肩上搭着一块白抹布:"客官,您要的药我放桌上了..."随后又退了出去。
......
清晨,阳光洒进雅室照在少女的脸上,少女的脸色已经恢复,头发绕过额前,压在了身后。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眼皮开始跳动。
慢慢的,她睁开紧闭了四天四夜的眼睛。大概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所以睁开的时候,她用手挡了一下。
片刻...
少女从床上走了下,看着这个宽大的房间,四壁都有着字画,山川草木,花鸟虫鱼,还有一名背着蓝色巨剑的少年。
当然,她最牵挂的还是自己的亲人,少女轻敲脑袋,隐约记得,在一场风暴中,她所有的亲人都丧生了。
"爷爷,爷爷..."少女喃喃自语的说道,打开了房门,飞窜而出,口中还在不停的哭喊着,渴望着有人回应。
正在这时,安然端着药汤朝雅室走来,飞窜出的少女一脚迈开,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药汤飞溅出,洒在少女红肿的皮肤和白色的衣袍上,同时也淋到了安然的身上。少女的身体本就虚弱,这一脚落空,直接被撞得倒飞,顾不得多想,安然立刻就伸出了双手,抱住了少女的柳腰。
头与头在那一个瞬间只相隔了毫厘,鼻尖轻触,安然只感觉到一阵嫩滑,少女的身上那种采鱼女独有的味道让安然响起了很多往事,当然只是一闪而过。
"小姐,你没事吧?"四目相视,安然只觉得脸色滚烫,连忙把少女放了下来。
"没...没事..."少女的脸色有些羞红,也站了起来。直到现在她才把手捂向自己的腹部,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把雪白的衣袍又一次染成了红色。
"快快快...快进去,"安然一瞪眼,连忙把少女抱了起来,"身上有伤就应该把伤养好,现在伤口又裂开了,要愈合就更加不容易了..."如果自己懂得医术,以他的修为倒是可以瞬间把她的伤口愈合,可惜他不是神医。
重新回到床上,少女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第一次怀抱自己的男人,明明年纪相仿,可他的力量真的好大,强大到自己只能任由他摆布。
"我的衣服..."突然想起来,这身衣服不是自己的,难道是这个男人,趁自己昏迷的时候...
呜呜...
爷爷,我遇到坏人了!
安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见对方有些着急:"怎么?连死都不怕,还怕你的身子被我占有?"
"什么?你..."少女张开了大大的嘴巴,她完全不敢想象,可是这个人,竟然这样,趁着自己昏迷,就乱来!"你混蛋,你不是人!"
说着闹着,少女的拳头就轮在了他的身上,安然没有抵抗,任凭对方捶打着:"你这小妞,看似揉揉弱弱的,原来力气这般大..."
这个少女的力气绝对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大的一个!当然了,这也不奇怪,谁让她是渔家之女呢。这些渔民生来就是靠打鱼为生,较为艰难的人家,女子也是出海打鱼的,这名少女就是如此。
"好了,没人碰你,你这满身都腥味的女子,我不会要的..."安然将对方放下,伸手一指,腹部的血液就停止了流动,"好好呆在这,我去拿药..."
看着安然离开,少女的眼角不由流出泪来,船仓里发生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脑海。爷爷死了,妹妹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可她活了下来。
想着想着,少女的身体不由一缩,把头埋进被褥当中,无力哭泣。如果她拥有仙人一般的力量,爷爷和妹妹就不会死,她们一家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受到恶霸们的欺压!
"爷爷..."少女在渐渐微弱的呼唤声中陷入沉睡,也许梦中的世界,她能够得到一些安慰吧。
"孩子,孩子..."亦幻亦真的世界中,一道很是苍茫而又包含温情的声音传入迷糊沉睡当中的少女的而内,"快醒醒,孩子..."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那一刻,她再度流泪:"爷爷..."哽咽着的喉咙,这两个字不断重复,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
"孩子,你要坚强,爷爷没有离开你,但从现在开始,爷爷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红尘中历练的苦,你们这才是第一世,"对面的老者正是深爱自己的爷爷,"往后的苦难,你们要一同面对,明白吗?"
"红尘历练?第一世?"少女则完全是无法理解,什么是红尘,为什么是第一世?"爷爷,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老者沉默,伸出右手十指,往少女的眉心处轻轻一点。大量的讯息开始涌入她的脑海,对于一个昔日只靠捕鱼为生的女子而言,这些讯息就是再花上三世也读不完啊!
三个时辰之后,老者微笑看着少女:"明白了么?"
"三尺剑?"少女则是暗暗嘀咕,眼中有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你不是我爷爷?你是三尺剑圣?"
老者没有回答,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远处天边,如果让安然知道,恐怕就不只是震惊这么简单了。
咿呀~~~
许久之后,雅室中走出一名少女,看向远处正在练剑的白衣少年,嘴角弯起酒窝,笑着走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