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大爷这一巴掌可非同小可,众人皆备震住了。良久,邱氏才回过味儿来。捂着自己被打红了的脸,指着齐远之道“你竟然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齐远之更是怒火中烧,“不懂规矩,坏了齐府的规矩。今天我不但打你,还要休了你。”
听了这话,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齐近之立即将珍珠和小叶子推到一边儿不显眼处。来到齐远之和邱氏跟前道“误会一场何必闹僵了,白让外人看笑话。”
气头儿上的邱氏故意挺着肚子道。“你休啊!回头我生了儿子别指望他姓齐。”
见她竟然说出这样话来,齐远之的气头儿更大了。指着邱氏道“你擅自回府也就罢了,又来秦家胡闹。凭这一条,别说生了儿子,就算是女儿。你也养不得。”
邱氏这才恍悟,但凡媳妇想回娘家,非得有两条。一条是娘家老爹、兄弟来接。一条是女婿陪其回家,或是派可靠之人护送回娘家。回婆家也有说法,或是兄弟送回来,或是女婿登门去接,总是没有自己也不先通禀一声,擅自回婆家的道理。当日邱氏是因娘家妹子要进京,齐远之命齐近之送嫂子回娘家小住。今日自己擅自回来,确实犯了大错儿。一想到齐远之真的有理由将自己休了,邱氏不禁害怕起来。如今自己娘家已经没了权势,妹子虽然进京去碰运气,可也没有个准头儿。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被休了。等着自己的不就剩下一条死路了吗?想到这里,邱氏的气焰已经没有方才那么高了。
齐近之念着邱氏平日里待自己不错,虽然是个醋缸,但到底是个没有坏心的人。一旁劝道“自家的事儿何必在旁人家里说道。还是回府由老爷夫人裁断。”
“现在你到认起自家人来了。”齐远之气道。“必以为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儿没人知道,不是有你帮忙,珍珠怎么敢藏下钟家的河蚌。这笔账咱们日后再算。”
珍珠见齐远之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好像看谁都不顺眼,都能挑出错儿来。再加上个邱氏,珍珠怕自己控制不住局面。自己的名声没有洗清,再添了新堵,那就不值当了。
“要吵架回你们齐府吵去,当我们家没有男丁好欺负是不是。”珍珠突然冲到众人面前大声道。
不敢再跟齐远之硬碰硬的邱氏见了她,不由分说一下子扑了过来。又想掐又想打,嘴里道“都是你这狐狸精挑唆的。”却因为有人拦着够不着珍珠。明知道邱氏根本不是自己对手的珍珠,怕得是邱氏的肚子。那里边可是齐府的长孙。自己已经和齐镇长结怨,要是伤了邱氏的肚子,指不定齐镇长要怎么折磨自己呢。
小叶子担心珍珠此亏,将珍珠护在自己身后。指着邱氏道“你这疯婆娘不分青红皂白,这关珍珠什么事儿。你们就为了得到秦老爹的笔记,不想让珍珠出嫁。编出来那么多难听的话来,现在又来怪珍珠。珍珠招你们,惹你们了。”
齐远之见小叶子连着这个都知道,不用猜就知道是齐近之告得秘。指着齐近之气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难怪母亲说你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我原来还想咱们兄弟联手光耀门楣。没想到你竟然将什么事儿都告诉了这野丫头。”
比窦娥还冤的齐近之听齐远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顾什么手足之情了,反指齐远之道“别跟我提什么“狼崽子”。要说养不熟我可是跟齐镇长学的,跟你齐家大爷学的。别以为那时候我还小就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你们敢当众表白表白?齐家的家业是如何突然兴旺起来的,你们敢与我掰扯一番吗?”
底气不足的齐远之顿时软了下来,心中暗道“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不应该啊?”
“齐大爷是谁背地里使小伎俩坏了我的名声?”珍珠步步紧逼,到齐远之跟前道。
齐远之有心想要将话圆回来,可自己的话已经出口了。此时,齐远之只恨自己多生了这张嘴,竟然当众人的面儿将实话抖落出来。怪只怪今儿没有谈成的那买卖,不过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儿,自己竟然赔进去小一半的身家。事后一想才明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正在气头上,偏又听了邱氏大闹秦家,齐近之帮着秦珍珠,不帮自己亲嫂子。自己急火攻心乱说一通。
话已至此,围观众人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这些日子关于珍珠的传言是如何来的了。有人道“我早就说珍珠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水性杨花的女子了。”
旁人嘲讽道“方才你说的可不是这番话。”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珍珠心下想来要不要按照钟夫人的吩咐,让邱氏道出更多话来。原来当日钟夫人教给珍珠的并不是直接质问齐远之,而是拉拢齐远之,逼邱氏将实话说出来。要论私心,珍珠当然想要狠狠地报复齐远之一下。可现在事情复杂了,齐近之为了帮自己也被卷了进来。倘若自己依计行事,齐近之的往事也必定被翻出来念叨。那样岂不是将近之伤了!想到这里,珍珠拿定了主意,道“既然事情明了了,我也就不在深究了。只是要奉劝大爷一声。生意人唯利是图的确没错儿。可也要给子孙积阴德,就为了一本不存在的笔记。毁了我一门好亲事。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您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被个黄毛丫头当着众人的面儿教训,齐远之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邱氏也跟着丢人。
珍珠看了一眼齐近之,想到他暗中帮自己的事儿齐远之已经知道了。难保他回府后不会受罚。又道“二爷看着我与姑姑可怜才暗中相助的,为的是给你们齐家积德。您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我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心寒。何况细理论下来,确实是你们欠二爷的。”
这下子齐远之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两旁人纷纷点头儿认为珍珠的话说的在理。齐近之知道珍珠是在帮自己。可此时此景,他没心思听这些。插嘴道“什么事儿咱们回府去说。早劝你们不听。”说着话,推着齐远之和邱氏往院外去。
从不曾这样齐远之明白今天的事儿,自己丢人是肯定的了。现在多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先回府再从长计议。于是顺着齐近之的意,与邱氏离开了秦家小院。
那些跟着邱氏来的老妈子们还以为今天能“大干”一场。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灰溜溜地跟在后头也离去了。
没了热闹,除了几个平日里和秦大姑关系不错的婶子留下来陪秦大姑说宽心话儿。其他的也都散了。
长舒了一口气的珍珠,劝走了小叶子便去厨房烧茶,准备点心招待婶子们。
丁武见先到的邱氏与后到的齐远之一脸丧气地离开了小院,知道流言一事儿已经被东家化解了,不禁也长出了一口气。
众人陪着秦大姑说说笑笑,闹到傍晚十分才散了。婶子们前脚刚走,钟夫人的丫鬟晚云紧跟着进了珍珠家。见珍珠头一句便道“珍珠姑娘,您怎么没有按照我们家夫人的意思行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