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头的连绵山脉,不显巍峨,倒也多有险峻。苍翠茂密的树木覆盖于其上,配合各色奇花异草,景色也是相当迷人。
一座山脚下,一堆新堆起的坟茔,落在群山之中毫不起眼。
一名男子相视对立,站在这座坟茔的前面。
一身红衣的较为年轻,而另一位一身雪色丧服的男子,看上去要更显沧桑。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丧服男子面色上看不出有什么悲伤与愤恨,只是很嫌恶的看着红衣男子。
红衣男面色平静,神色淡然的道:“你觉得我应该像什么样子?”
其实红衣男的衣服也不是纯粹的红色,夹杂着些许宽阔的白色条纹,配有金银雕饰,倒也显得非常英俊,加上年轻帅气的面庞,一股英姿勃发的样子,显露无疑。
“往日里行事荒诞不羁也就罢了,可如今是……”
“平日里如何,今日又如何?!”红衣男并不愿意听丧服男子的唠叨,毫不犹豫的打断的道:“如你这般平日里只顾着花前月下,遇事每每推诿,事败又委过于人,兀自装悲切。到最后,除了在坟前假作哀嚎吗?你这样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你!你……!”丧服男子被顶嘴,顿时气得双目圆睁,七窍生烟了都。
“哼!”红衣男颇为不屑的道:“连骂我的胆气都没有,不怪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丧服男子只觉得气血上涌,用手指着红衣男道:“我一生殚精竭虑,为了家族安危往来奔波,险死还生之事不知凡几,岂容你在此胡说八道,我……”
“真是厚颜无耻!”红衣男在此打断了他,道:“也就这一点我不如你。像你这样的垃圾,居然还能活到今天,真是苍天无眼,没把你收了去。”
这话有点狠,丧服男子登时就气得不行。
“啊——!”
就在这时,一声大叫,由远及近从天上传来。
还不待两人抬头,就见一道黑影嗖的掉了下来。
“轰!”
“噗嗤!”
巨响之中,夹杂着一声轻微的割裂之声。
在红衣男呆滞的眼神中,丧服男子从左肩到右胯出现了一道血线,鲜红的鲜血不要钱的向外面喷薄而出。
丧服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分为二,缓缓裂成两半,倒在地上,就此一命呜呼。
到死他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红衣男堪堪回过神来,只觉得荒谬无比,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了。
直到此时,地上的人影才哼哼唧唧的爬将起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罗森。
那艘船莫名的消失,台面上的画莫名的将他拉扯了进来,就是方式不是很友好,选择的是从天而降自由落体的招式。
把地上砸出一个窟窿不说,还把罗森给摔得不轻。
好在这家伙道武双修,有着极境的修为,也有拓景的身躯,倒也没把他给摔死。不过疼痛什么的还是不可避免的。
原本他也可以用飞行来躲过这个尴尬的着陆方式。就是事情发生太快,他都没来得及反应,等到想起来慌忙提起剑想要飞起的时候,已经离地不远了,所以很正常的没能成功。
一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缓缓筋骨,就看到一个红衣男子站在自己跟前。忍着身上的不适,他抱了抱拳道:“你好啊!”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脚底下似乎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自己砸出的大坑里面居然汇聚了不少红色的液体,散发在空气中的血腥气表明,这不是从地底冒出的红色泉水,而是血液。
回头一看,一个白衣男倒在了血泊之中,身子一分为二,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罗森忽然想到,刚才掉落的时候,似乎好像可能也许大概把剑给伸出来了,并且碰到了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波罗多炎,红色的鲜血沾染在红色的剑身上,泛起一股莫名的嗜杀的意味来。
杀人了?
罗森有些茫然,还有些不知所措。
人不是没杀过,罗森也不是卫道士,渴求世界和平的那种。只不过没理由的杀人对他来说,还是很不适应的。
这个白衣男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自己一不留神就把人给砍了,他死得着实有些冤枉。
略感尴尬,罗森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身边还有一个人在看着。这会也不是给死者忏悔赔罪的时候。回过头来又看着红衣男。
红衣男的脸色有些怪异,有些戒备,又有些惊讶。不过没有什么悲伤愤恨的意味。这让罗森产生了错觉。他觉得红衣男跟白衣男应该不是一伙的,没准是什么仇人什么的。
不过这不管他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弄清这里是哪里,这还得问红衣男,可不能让人家以为自己是敌人。收起短剑,罗森讪笑着道:“误会!误会!我不是故意的,这纯粹是个意外,我没想杀他,不!没想伤他的。我也不认识他,那个……请问阁下贵姓,这里又是哪里?”
看着罗森不似作伪的表情,红衣男心中的怪异越发的强烈了。刚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仇家,用这样的方式来报仇,一转脸居然是陌生人,自己对他也确实半点印象都没有,的确应该是没见过的。看这身手,境界高的吓人,也没理由骗人才是。难不成真是意外?
压着心中的怪异感觉,红衣男道:“这里是虚虎山,乃是我景家地界。你又是何人。”
“景家?虚虎山?这是什么地方?”罗森一脸懵逼,这地名他完全没听说过啊。“敢问这里是什么州县?又有什么势力左近?”
红衣男越发觉得古怪了,来人似乎真的不认识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这里没有什么州,只有县。我虚虎山则是在昌山县。阁下还未告知我你的来历呢。”
“哦,抱歉。”罗森拱了拱手道:“在下铁脊山弟子罗森。因为意外这才到了这里,实在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次他没有用罗贯中这个名字来自报家门,不是他心眼实诚,而是目前罗贯中这个名字比罗森来得响亮,也更容易牵扯麻烦。明说出来,不是明摆告诉人家来找自己麻烦么。
“铁脊山?”红衣男大为疑惑,拱拱手道:“在下景玄,从未听闻过铁脊山的名字,不知这是何门派?”
得,看样子对方是个小地方的人物,连铁脊山都没有听过。
等等?!
这他丫的不会是换了一个世界了吧,一个同样修仙问道的世界?。罗森心下震惊,道:“那阁下可曾听闻过天下八大门派?”
“什么八大门派?”景玄仔细打量着罗森,对他的话感到很是不解。
“就是什么擎天门,金玉宗,不骨寺什么的?”罗森不放心,连忙问道。
景玄看了罗森两眼,然后摇了摇头。
糟了,这不会真的换了个世界吧?这可怎么办才好?孙然怎么办,她还等着自己去救呢,这下可好了,怎么回去?
罗森不由得心慌起来。
那翠绿色的玉佩已经没了,如果把它比作船票的话,那就是一张单程票,自己上哪弄第二块去哦!
尼玛,都怪那个有人不做,非要当妖怪的本家罗感炀,爷爷的,什么鸟玉佩,居然还玩穿越。这下好了,孙然的安危、安秀秀那边的解释全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蛋疼啊!
“我看兄台似乎迷了道,不如先到舍下做客,没准多问些人就能找到回去的路途。”罗森这会心乱如麻,景玄到是很大方的邀请道。
罗森一愣。
反正这会来都来了,后悔也没个鸟用。确实不如出去走走看看,也许这个家伙真的是个小地方的人物,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一定。再说了,就算真的换了一个世界,但那艘船既然能把自己送到这来,那也一定能够回去。只要再找到一块玉佩就行了。虽然希望渺茫,可那也是希望啊。
一念至此,罗森点了点头,道:“如此到是多谢兄台仗义了。”
“无妨!”景玄摆摆手,举手投足之间倒也很有气度。事到如今,他也看出这个罗森并不是在说谎,既然如此,不如先带回家中。此人很有本事,也许能够为自己所用。
“对了,不知这……该如何处理?”忽然想起地上被自己误杀的悲剧人物,罗森有些尴尬。
“随他去吧,落得如此下场,想来老天也看不过去。”景玄很是平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如此说道。
“哦,原来两位不是朋友,我还担心了一阵。既然如此,我也就安心了。”罗森点了点头,人家都不介意,他介意个屁。
景玄淡然的看着罗森道:“他是我爹。”
“啊?!”这话直接将罗森给雷住了,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昏庸无能之辈,原本我就想废了他,自立为家主。没想到老天看不过眼,派遣兄台来替我除了他,那也是他命中该有此一劫,死于天命也算是死得其所。”景玄不咸不淡的评价这自己老爹,不见丝毫感情在内。
我擦!
这尼玛是什么人啊?
对自己老子这么无情,动不动就提废立。死了也完全不关心,这心肠很硬啊。
“承蒙兄台贵手,我倒是提前做了家主,也算是一件幸事。”
景玄补了一句,让罗森心中更加不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