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个大概念,大到了不管是罗森还是慧信和尚,都只能看到其真面目的很小一部分。
即使是无疆这种说不清境界的大能,也所知不多,了解到的,多半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得知的,而并不是自己的感悟。
所以,罗森很快的便失去了继续跟慧信讨论跟绝继令有关的事情。
没有意义。
罗森自己连怎么上的万宝金船都搞不清楚呢,他可是从来就没经手过任何绝继令的。说再多,也是白瞎。
沉默了片刻之后,罗森瞥了眼慧信和尚,忽然道:“你之前为何阻拦我杀那庵龙教的妖人?”
这个问题比较实际,比起虚无缥缈的时间来说,显然这个更有可能得到准确的信息。
跳脱的思维没有让慧信感到诧异,似乎早就知道罗森会有此一问,随口答道:“此事说起来有些麻烦,简单的说罢,此人若是不死,这邪教的损失更大,所以贫僧才制止施主将其斩杀。不过,贫僧倒是没料到施主实力竟然如此惊人,险些就没能拦住。”
“他或者还能带来更大损失?有这样的好事?”狐疑地看了看和尚,罗森不觉得他有什么必要骗自己,也同样想不清楚其中的过节。所以也就不多言,静静地等着和尚解释。
慧信收起竹杖,抚摸了下被罗森砍出来的伤口,那伤口很快就愈合了。然后才对罗森道:“这事还是得从陈州武库说起,不过,眼下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施主不如跟贫僧去往暂居之处略作休息,也好仔细商谈,如何?”
这个建议比较突然,罗森有些迟疑,倒不是不相信慧信和尚,怕他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谋划。
而是对寒秋塔内剩下的庵龙教教众,该怎么解决的问题。
按照罗森原本的计划,那是一刀杀了了账。不过慧信和尚既然说有什么更大的损失,显然也不是那人一个人就能做到,离开了这些教众,相信很多事都没办法顺利展开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只有留下这些人,之前跑掉的那个魔头,才有可能回来。如果慧信给自己的解释并不足够让自己信服的话。那他罗某人还是能够杀个回马枪,把这些渣子都给剁了。
相通这一点,罗森也就没有再执着,朝着慧信点了点头。
“善哉。”慧信再次合十作揖,随即带路,带着罗森前往那个他所暂居的住处。
两人化作两道惊鸿,消失在天际之中,一切又回归平静。
如果没有倒霉的大地上的累累伤痕,怕是许多人都会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了。
马向南跑了,罗森跟慧信又走了。
寒秋塔孤零零的伫立在这片倒霉的大地上。
多亏了吗轩昂难最初判断错误下的保护,这栋古建筑,包括内部人员都没有任何问题。
非常幸运的多了过了这一劫。
一众魔教教众,此时也是一阵阵的后怕,庆幸自己大难不死。
“朱总管,这……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啊?”一名魔教的分管事,眼巴巴的看着朱尔密问道,双眼之中,莫名的光芒闪烁不停,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巴铎,少给我瞎算计!”朱尔密非常了解这个手下,很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声音也似斥责。“说过你多少次了,你出的那些主意,有几个不馊的?眼下这情况,我都搞不清楚状况,你觉得你就能看的清楚了吗?”
“我……我这……我不是这个意思。”被看穿的巴铎支支吾吾的,试图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
“巴铎也没说什么,况且说的也没错。”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道:“这场意外怎么发生的我们都不知道,但既然发生了,总要解决问题。眼下舵主不知所踪,我们这里该何去何从,可谓是当务之急啊。”
“海隆西,你这话说的,可是相当诛心啊,若是被马舵主知道了,我不觉得你有机会在他面前做出解释啊,呵呵。”这话不是朱尔密说的,而是另外一个家伙,从其不屑地表情上来看,应该跟这个海隆西有着矛盾,丝毫不顾脸面的出言讽刺。
“罗昆,你少在这扯虎皮拉大旗。”海隆西同样用不屑地眼神看了对方一眼,怅然自若的道:“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说的就是事实。舵主若是在这里,自然不用我来多说什么。可问题是,舵主消失,生死不明。留下我们一群人,如何能够抵挡那杀上门来的狗贼?”
“那狗贼不是走了么?”巴铎忽然插了一句嘴。
“你能保证他不会回来吗?!”海隆西根本就看都不看巴铎一眼,在他眼中,剥夺这人,就连臭虫都不如,跟他一起共事,简直就是耻辱!“开战之初,大家也都听到那无耻狗贼,伪君子,假惺惺的卫道士说的什么了。人家可是要替天行道,铲除我们这祸害人间的妖邪呢!还有后来赶来的和尚,那向来跟我们圣教就是死对头。此刻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离去,但我不觉得,他们会放任我们不理!万一他们又杀回来,你们谁能挡得住?嗯?!”
还别说,这番话说的有礼有节,即便是朱尔密有心不想让这家伙做出头的椽子,这会也说不出更好的话来。
平心而论,眼下聚在这里的这些人,修为境界基本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极境修为,也就两人有着晦境的修为。
一个是在旁边一直没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这人叫做韩生,想来就是个孤僻寡言的人,有点独行客的味道。他从来不参与任何事情的商议,只是按部就班听从马向南的命令做事,跟个机器似的。
而另一个就是巴铎了。
别看这个家伙时常出些馊主意,看似脑子不是很好使的样子,但意外的修炼上很有天赋,加之修炼的又是魔功,所以早早就迈入晦境,据说离莫境也不远了。
但因为她的脑子却是不怎么好使,情商也处于及格线以下,所以几乎没人看得起他。甚至没人愿意跟他打交道。
除此二人之外,大家伙都是极境,也就是修为深浅的分别,真要斗起来,胜负难料。
因此,朱尔密此时非常的头疼,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整合众人,更害怕被人喧宾夺主,失去领导地位。
以前仗着马向南在,谁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这回马向南失踪,这种恭敬也就立刻烟消云散了。魔教的人还真是现实,基本的脸面也不讲。
“朱总管!”海隆西施施然的转头看向朱尔密,道:“我建议,我们还是暂且分散开来,这寒秋塔是人所共知的据点,非常危险。反倒是最近我们扶持铺展开来的小门派到更显得不起眼些。不如我们先分散到这些门派之中,静待消息,等着马舵主归来如何啊?”
“这……”没有立刻就做出答复,朱尔密皱着眉头,本能的想要抗拒这个建议。
“朱总管!”海隆西再次大声喊道:“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犹豫啊,更不能推卸你身为总管的责任啊!”
明摆着是逼宫夺权,还要把屎盆子扣到朱尔密身上,这心思是真的坏透了。
这马向南要是没再回来,从此之后的话语权自然落到海隆西手里,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收拢原先所有的教众。
如果回来了,也可以把责任推到朱尔密身上,表示自己只是建议,是朱尔密负责拍板。就算马向南想清楚这里面的关节,也会认为朱尔密不堪大用。那么别人的机会,主要是海隆西的机会就来了。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分散开,不再聚在寒秋塔……
躲避罗森是一个理由,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更主要还是为了方便合纵连横啊。
这私下里收买人心必须要隐蔽,别人难以发现才好做。谁见过在会议室里就互相勾连,当着头头的面就商议怎么推翻他的事宜吗?
被海隆西挤兑,朱尔密深恨不已,面色铁青,看着海隆西的眼光就是想要吃了他似的。
而海隆西则是一脸的不在乎,完全不担心朱尔密会失智,当场翻脸。那样做反而更好,绝对会大大降低别人对朱尔密的评价。而且,论动手,海隆西也不怕他。
朱尔密是真的想翻脸,奈何他也知道此刻不是好时机,更关键的是,海隆西说的在理,自己不好反驳。
朱尔密这人并不笨,不然也不会能做马向南的心腹了。奈何他有缺点,那就是素来没什么急智,临机应变的能力不足。
眼下事发突然,他是半点准备没有,不得已,被海隆西牵着鼻子走了。
“就这么办吧!”恨声的,朱尔密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几个字来,胸口的憋闷怎么都散不去。
“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海隆西,很随意的看了朱尔密一眼,眼中嘲讽之意显而易见,甚至还发出一声轻笑来。
随即,他便带头离开了寒秋塔。
见状,其他人也是跟着离开了,没人多看朱尔密一眼。
到最后,除了朱尔密之外,也就剩下那个一直不做声的晦境高手韩生了。
“你怎么还不走?”有气没处发,朱尔密看着韩生没动,自然就把怒火转移到他身上,语气很重。
“你说,舵主经此一站,若是死了也就罢了,但你我都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就死。可一旦他没死,那势必还要回到这里。这一战,他损失那么多,他若想恢复实力,你猜他会干什么呢?”韩生也不生气,淡淡的说道。
闻言,朱尔密脸色微微变了变,看向韩生的目光,刹那间变得陌生起来了,还透着一丝惊恐。
“舵主曾吩咐寻找绝继令,我这就准备执行这个任务,短时间内……我……回不来!”
说罢,韩生也起身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