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通泽管理模式,比过去又高级了一些。
如今是各大世家拟定的长老会模式,大家坐在一起开会,来决定各种事宜。领头人则被称之为大长老,由各家轮流执掌,任期为二十年。
目前大长老所在的世家,是通泽的陈家。
在通泽,陈家算得上是排的上号的大家族,也就屈居其他几个家族之下,本身的影响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所以今天,擎天门的人直接找到了陈家这里来了。
“阿扁,你在外面学到多少本事啊?”陈家如今的组族长,同时也是大长老的陈满义,如今已是到了风烛残年的岁数了。他的境界真心不高,只是拥有一个不错的管理头脑,所以这才推荐他做族长。很多人都觉得他活不到大长老的任期结束了。
他坐在族长的位置上,看着下首客位上的一个年轻人,这个人身穿着擎天门的服饰,神色昂然。他就是陈满义口中的阿扁,全名叫做陈开扁。
他是陈家的族人,原本倒也算是个青年才俊,修行上可圈可点。十几年前,他的父亲马上风,死在了唐家一个寡妇的肚皮上,差点引起两家的争斗。受不了舆论的压力,陈开扁离开了通泽。不想,如今倒也成了擎天门的弟子。
对于陈满义的询问,陈开扁稍稍感到意外,但是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陈满义身旁的一个青年看不下去,道:“陈开扁!爷爷在问你话,你聋了吗?!”
陈开扁情面的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那个青年顿时气急,面色难看的转头朝着陈满义道:“爷爷,干嘛还要跟他废话,把他赶出去算了,他在擎天门也就是个小卒子,根本不用在意他。”
陈满义皱了皱眉,道:“开利,你先出去吧。”
“爷爷?!”那个青年也就是陈开利一脸不解的看着陈满义,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要把自己赶出去。
“怎么,连你都不听我的话了?”陈满义缓缓而道。
“呃。”陈开利哑然无言,不好反驳,只好一脸不服气的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对着陈开扁做了个凶恶的眼神。
陈开利走后,陈满义再次悠悠的道:“一晃都十几年了,你的样貌也跟我记忆里的不一样了。我也是老了,眼看着也没多少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时间的变化也很快。”
陈开扁放下茶杯,“老爷子说得不错,这世间之事变化是非常快的,时间的流逝也如白驹过隙。所以,有些事情,也该早做打算,拖拖拉拉的不会有任何好处,很有可能两头不讨好。到时候吃亏的可不会是别人。”
这番话夹枪带棒的,暗示的意思非常明显,都可以说相当露骨了。态度也是居高临下,丝毫没有任何对陈满义的尊敬。
陈满义脸色没什么变化,装傻充愣道:“是啊,当年之事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本也没必要闹到那个地步。个中误会解释清楚了也就没事了,只是……唉,苦了你十几年在外漂泊。”
陈开扁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当年自己父亲的死,更讨厌的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因此,听到陈满义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开扁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不过好歹也是在外混了十几年,多少也是有点城府的。
强压住心中的不满,陈开扁的声音明显重了一些:“老爷子,你有何必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根本没有外人,我的来意你不会不知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表个态,否则我就当你是拒绝了!”
“阿扁啊,你的来意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不也是默认了没有反对吗?你的几位师兄不是已经去了么,还要我做什么?”陈满义浑浊的双眼之中透着一丝矫捷。
“哼!”陈开扁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我说的是这件事吗?你到现在还跟我装糊涂,有什么意思呢?”
“嗯?!不是这件事吗?”陈满义故作惊讶,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老头的演技相当不错:“你也知道,我通沼泽遍野,到处都是泥潭,有用的土地非常稀少。除了通泽古城里的那些宝贝外,实在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吗?”
悄悄地,陈满义挖了一个坑。这重要不重要,只要陈开扁没有察觉的做出选择,不管是哪一种,只要他选了,那就是跳进坑了。陈满义的部分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终究只是大长老,一人不能代表整个通泽,有些事必须要有些口实证据,来说服其他人。
果不其然,陈开扁毫无所觉,微微皱了下眉,就一脚踏进了陈满义给他挖的坑里。“最重要的自然是那玉书了,不过这……”
“对啊,金鼎玉书才重要!”陈满义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打断道:“外间总是传闻说什么金鼎玉书根本不存在啊什么的,他们知道什么?那可是当年引得地脉震动,无数修士厮杀十几年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空穴来风?”
陈开扁弄不明白老头子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又不是他负责,虽然也有一些牵连。
“我陈家乃是那次大事之后才迁来的,跟其他家族组成联盟,不断地放出各种假消息,这么多年来才能保证玉书不失。”陈满义滔滔不绝的讲着,继续打乱陈开扁的思绪:“你也知道,我们通泽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资纵横之辈,这些年来也庸庸碌碌,没出过人才,明知道宝贝在那,却就是拿不出来。唉,此番你的师兄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想来没有什么问题,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这些事,陈开扁还真就不知道,家族的很多内幕,也没理由让他知道。这会听到了居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果然,加入擎天门,让自己的地位抬升了。
不经意间,他的想法就被陈满义带歪了,当然他也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脸上略带着微笑道:“老爷子,你说的这些固然有道理。不过我这次来,却是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关于通泽的归属的问题。”
陈满义的表演,让陈开扁觉得,可能这个老头确实年纪大了,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来意,而不是装傻。
“归属?”陈满义装作诧异的道。
“是啊,眼下我擎天门跟铁脊山相争,这通泽地处两者之间。像之前那样置身事外怕是不太可能了,铁脊山可不会看得上不是纯血人类的通泽世家,所以,我擎天门才是最好的选择啊。”这话说得,陈开扁觉得很实在,确实没有骗人。
“这个啊。”陈满义一脸无所谓的道:“我们连金鼎玉书都拱手了,再说你也在这,也是我陈氏的子弟,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闻言,陈开利面色就是一喜,也不遮掩道:“原来是这样,老爷子心中早就定下了,到是孙儿的不是,还以为您故意拖延呢。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老爷子休息了,等我师兄们归来,这便要回师门了。”
“诶?不多住几日?”陈满义一脸的不舍,跟真的盼望外出归来的子孙的老人一般。
陈开扁此时哪有这个心情,匆忙推脱道:“唉,我也想留下,只是宗门最近事多,实在是走不开身啊。不说了,我还得去做些准备,如此,就告退了。”
“唉。”陈满义叹了口气,没在说什么。
陈开扁也迅速离开。
直到其背影消失,陈满义的脸色才放了下来。
“你让我们在这里等候,就是听这个吗?真是无趣!”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陈满义的背后传出。
同时,从内堂之中陆陆续续走出十几家世家的族长,依次坐在了客位上,看向陈满义。
陈满义此时的面色严肃,道:“之前的对话,诸位一清二楚。如此,我以为,必须立即传讯,投靠铁脊山!”
“听到是听清楚了,不过,为什么要投靠铁脊山你还没说呢!”一个清瘦的老者坐在下手,如此说道,眼中有着疑惑。
跟他这样的人还有几个,不多。到是其他人看着这几位,都暗自不屑。
陈满义作为大长老,自然要保证公正透明,随即就解释道:“这位也都听到了。我通泽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明白。擎天门也明白,没了金鼎玉书,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人家也看不上我们,到时候,等待我们的命运,就是被彻底边缘化,这通泽没准还会被擎天门拿来送于他人。所以,投靠擎天门还不如大家各奔东西,反正没有区别。”
这句话就是他问陈开扁重要不重要的真正目的。那几个疑惑的人,闻言也是恍然大悟。
“可铁脊山确实是排外的呀,你那个孙子可没有说错。”还有人听出了另一个疑点。
陈满义点点头道:“铁脊山确实排外,可正是因此,所以他们对通泽毫无兴趣,就连两千年前的通州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即便投靠他们,实际上这里的主人还是我们,从本质上讲,这根本就没有变化。”
这一下,所有人都服气了,谁也不想轻易给人做小弟,可是当没得选的时候,能选择做一个名义上的小弟还是非常不错的。
“那金鼎玉书就……就任他们拿走吗?”抱住碗里的利益之后,有人开始担心锅里的利益了,即便自己吃不到。
“哼!”陈满义冷哼了一声,道:“金鼎玉书这么容易让人拿走,我们这两千年岂不是白费劲了?他那几个师兄,九成九会死在那。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讲,我们也必须投靠铁脊山,因为,擎天门绝对会怪罪于我们头上的。”
“那你孙子怎么办?”有人调笑了一句。
“呵呵!”没有任何回答,陈满义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种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需要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