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杨显共有四个嫡亲子女:
长子杨淩,年二十一,有勇有谋,仪表堂堂。他十五岁时为父亲献出“空门阵”,帮助大齐军队以少胜多,用三百人的队伍战胜了匈奴的三千大军,守住边境要地,一战成名。唯一遗憾之处便是结发妻子三年前病逝,他念亡妻深情,至今未再娶。
长女杨渝,年十八,从小在军营中成长,巾帼不让须眉,十四岁时建立了大齐第一支娘子军,上阵杀敌绝不输男儿。十五岁时嫁给关邵云,夫妻琴瑟和鸣,是长安城内人人羡慕的神仙伴侣。
次子杨济,年十六,文武双全,一表人才,是杨显最得意的儿子。杨济九岁随军出战,十二岁上阵杀敌,是杨家军里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他既有诸葛武侯的谋略,又有赵子龙的勇猛,虽然年少,带领的队伍从未有过败绩。如今将迎娶司徒将军**司徒娑伽,这个门当户对的婚姻羡煞旁人。
唯独幼子杨泽总是让杨显夫妇感到头痛。他今年十三岁,相貌平平,不喜习武弄剑,也不爱读书写字,因奶娘怜他从小不受父母注意,加倍溺爱,导致他现在染上了一身公子哥儿的坏毛病,每日只喜欢游山玩水,听曲唱歌,脾气也变得喜怒无常。
原本杨济邀杨泽一起花朝踏青,被他一口回绝了,说是什么早已和朋友有约,不守约非君子所为。
如果杨济知道这个弟弟会出现在前面的船上,画面还如此不堪,他说什么都会把杨泽关在家中,或者绑也绑过来和自己一起游玩,这样就不至于让康宁公主看到这样的一幕:杨泽一左一右的两个浓妆姑娘,衣裳分明半开,旁边几个公子哥几乎是人人身侧都有人伺候着,同样是这般画面——有几个女人甚至只剩下一层内衣。
偏偏赵嘉儿还不忘讽刺上几句:“哟,那不是未来的康宁驸马吗?怎么,正妻都还没娶过门,就想先纳几房妾,好让康宁公主以后没事干还能管管人吗?不过这光天化日的衣裳都不剩几层,未免有失体统了吧。”
赵**本就已经觉得尴尬,听到这话儿无疑是火上浇油。待两艘船交接在一起后,也顾不上身份问题,直接带着珠儿上了杨泽的船。杨济等人怕生事端,连忙跟上。只有赵嘉儿悠闲地坐了下来,仿佛在欣赏一出戏。
“除了杨泽,其他人都给我滚!”看到赵**上船,船上的人皆愣住了,一时移不开步伐,只能呆呆的看着来人,不明所以。
杨泽身侧的一个女人醉意较重,听到赵**的话反而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指着说道:“你是什么人,没看到……没看到郑国公家的三公子在此吗……你竟敢放肆……”
只听重重地一个巴掌声,那个女人脸上立刻红肿起啦,赵**觉得不解气,又用力打了一次,她的手也热辣辣的发疼。
珠儿心疼地看着她家公主的手,怒斥道:“大胆刁妇,竟敢对大齐公主如此放肆。快来人啊,将这个刁妇拿下,等候公主发落。”两个将士听到命令,瞬间将那女人反手扣在了地上,用脚踩上她的脸。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跪下磕起头来。
不等赵**发话,杨济抢先将喝得摇摇晃晃的杨泽拉了起来,训斥道:“三郎,你还不快见过公主!”
在杨泽身后伺候着的是他奶娘的女儿希儿,她很快明白眼前的情况,朝杨济跪下来求情道:“二公子,三公子只是和朋友喝酒听曲罢了,并不知道公主就在附近,您快帮三公子求求情吧,别让公主怪罪下来。”
就算没有希儿的提醒,杨济也知其中利害关系。他还想解释几句,谁知道这个弟弟不知好歹地开了口,语气中满是醉意:“公主……哦,我知道了,**公主,我二哥不要你,可陛下要杨家,所以只好轮到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接收这门亲事……”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可怜,可我杨泽呢,难道不可怜吗……既然都是可怜人,你为什么要嫁给我,我可配不上高贵的公主……你也别来管我爱玩什么,有什么女人……这些女人,哪一个不比你更适合我杨泽……”
他的话有些混乱,不知所云,可赵**听到了“我二哥不要你”这一句,往后踉跄,幸好阿蛮和司徒娑伽将她扶住。
杨济捂住弟弟的嘴,他不能再让这个喝醉的人在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了:“三郎,你给我住口!”
赵**不小心瞄到了赵嘉儿悠闲地表情,不禁悲从中来。朝野上下都说皇帝为他最疼爱的公主选了个显贵的夫家,可是他们都知道杨泽是郑国公府里最差劲的一个公子,父皇只管她嫁入杨家,却不管她的夫婿是怎样的一个人。
说到底,即使是皇帝最疼爱的人,也不过是一颗更贵重的棋子罢了。
杨泽说得对,她也是个可怜人。在答应父皇嫁给杨泽之后,她考虑过慢慢去发现未来夫婿的好,毕竟他也是杨济哥哥的亲弟弟,再怎么差也是人中龙凤。她已经认命了,认了这个大齐公主的命,也认了要成为杨济弟媳的命。
可今天一看,这个杨泽全身上下竟没有一点儿能比得上杨济,甚至除了杨家公子的名号外,连普通的王公贵族都比不过。
赵**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她慢慢走到另一个原本伺候杨泽的女人身边,嫌弃地用手将她的头抬起来,问道:“你的命值多少钱?”
那个女人惊恐地抬起头,声音也跟着发抖:“民女不知公主的意思……”
“一千两白银够不够?”赵**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是绝望和讽刺。“你的命值不值一千两?”
女人越发害怕起来,声音已经变调:“民女的买身价只有三百两……”
赵**突然拔出身边守卫的剑,猛地刺进了那女人的胸口,顿时鲜血喷了出来,杨济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阿蛮忍不住叫出了一声。
赵**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看到女人倒地,便将那把剑抽出来,带着鲜血扔在地上。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给你翻了三倍,一千两买你的命,你去死吧!”倒在血泊当中的女人,只能捂着胸口痛苦地挣扎着,没有人敢上前去看一看她究竟还能不能救活。
其他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杨泽也被大吓一跳,挣开二哥的手,抓住赵**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冷笑着甩开杨泽的手,转身走回杨济的船上,她看见赵嘉儿笑得非常开心的脸,可她现在只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恶心,没有精力再去争吵。她喃喃道:“杨济哥哥,我想回去了,我想回宫去了……”
杨济连忙上前扶住她,低声安慰道:“好,公主,杨济这就送公主回宫。”
阿蛮也被吓住了,只能呆呆地站着,然后被司徒娑伽拉着手往回走,夏青和顾明跟在她们的身后。
司徒靖宇将一袋银子交给跟上了杨泽的船的两个守卫,吩咐道:“把他们都放了,快让船夫把船靠岸,找大夫过来救这位姑娘。”吩咐完后才回到杨济的船上。
过了正午,长安城的花朝节变得更加热闹,岸上人声鼎沸,压根没有人看到湖面的船上都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