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晚饭时间,爸爸默不作声听着妈妈在埋怨着,往日烦人的唠叨,今天在他听来是如此的依依不舍,心疼和惋惜,一种不祥的空气侵袭着他,堵住了他的呼吸,他大口张开来换气,嘴唇变得青紫,面部抽畜得厉害,在床上拼命地挣扎着扭动着身体,爸爸几乎惊恐地抓住床,睁大眼睛,死神在他的头顶盘旋着。
“爸爸!你怎么了!”如黛吓得哭喊着,妈妈停止了唠叨,“快叫医生来,看是被憋住一口气了!”妈妈说着抓住爸爸惊恐的手。
赶来的医生给爸爸接上了氧气,“他的肺功能已经完全没有了,肺内积满了水,所以他会间息性地这样发作。”如黛坐在走郎的长椅上撕心的痛楚扭曲了她那张动人的脸,泪水不停地潺潺而下。
“不要伤心了!晚饭吃了吗?”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是陈凯歌坐到如黛的身旁,看到他,如黛痛缓解了一些,但是更加不可遏止地哭泣起来,看到如黛如此伤心难受,陈凯歌爱莫能助,在她身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走进病房去看如黛的爸爸。
看到陈凯歌的到来,正和死神争斗的爸爸睁开他微弱的眼神,那眼神顽强地亮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陈凯歌鼓励着他:“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妈妈端来一张凳子让陈凯歌坐下,他坐在如黛爸爸的身边,用手掖了掖被角。
护士过来拔掉了氧气瓶,爸爸轻松了许多,在妈妈的帮助下,往上欠了欠身体,“让你费心了!不会影响你的时间吧?”爸爸轻细地说,“不会的,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陈凯歌说,“我现在不能这样走了,到了阎王那还是个罪人啊!特别是如黛,如雷我不担忧他,我估计这丫头命会苦着呢!”爸爸哀怨地说。
“所以说你要养好你的身体,一起帮助她走出困境。”陈凯歌说。“我看得出来这丫头心里愁闷着呢!这话不应该我说,我倒希望她离掉算了,和那个小伙过一辈子没有名堂的,我知道有这个念头想法,菩萨会惩罚我的,但是,我真的不想我的如黛丫头这样困下去,你不知道,这个丫头从小就好胜好强。”爸爸有了些精神,和陈凯歌聊了起来。
如黛站在门外倾听着这两个特殊关系人的对话,想不到爸爸在最后的时候会对着陈凯歌诉说着心中的遗憾,是托付?是信任?是悟透人生的短暂?
如黛昏昏述述地送陈凯歌走在医院的楼下花坛边,一阵寒意的晚风吹过,如黛下意识地裹紧衣服,缩了一缩身子。
“放心地陪陪你父亲,不要认为自己是孤立的,有我有好多人站在你身边!”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让我欠你太多!心里不好受!”如黛说,“傻丫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是你我,我们是一体的,你的痛是我的痛,你的悲伤就是我的悲伤!你是我的女人,真实的女人,我不保护你,谁来保护你!”陈凯歌温柔而又怜惜地说,微黄的路灯下,他的身影是那样的坚毅高大,她的脆弱的心在向着他靠近,“你别胡说八道!谁是你的女人!”如黛说。
日子在惊忧窒息中熬着,在一个秋天的深夜里,妈妈的电话象恶梦惊起了如黛,如黛骑上自行车在无人的街道上顶着冷风,向着医院的方向狂奔,心在抖颤着,泪在风中飞逝着。
“爸爸!你一定要等等我!爸爸……爸爸!”如黛在深夜的街道上哭喊着,凄楚地叫声穿透黑色的帷幕,碰撞着天上的星星,星星也在一颗颗随着如黛飘零的心儿散落在黑色的天际。
魂不守舍地赶到病房,她亲爱的爸爸已经博出了最后一口气,爸爸在痛苦的垂死挣扎后,面部表情是那样的心颤,他圆睁着那一双眼睛,他是丢舍不了心中的如黛。
“爸爸!”如黛撕心裂肺地呼嚎着,两腿瘫软,跪在父亲的面前。“爸爸!”如雷也赶到了,跪在如黛的身边,姐弟俩在父亲的遗体旁边跪着,哭喊着,哭喊声凄凉地飘荡在医院的上空,爸爸的灵魂在悠悠升起,穿过尘埃,飘向远方的天国。
妈妈在述说着爸爸最后一瞬间的痛苦挣扎,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他被一口气憋住了,永远地离开了他依恋不舍的人世间,如黛在片刻的安静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天在哀,地在悲,天空无情地下着雨,陵园墓地,朱秧子、安诺文、石桥老师、陈凯歌,在雨中撑着伞来为如黛一家人给父亲送行。
如黛穿着一身素洁的衣服跪在父亲的墓碑前,喃喃地说:“爸!你一路走好,去了天国那方不要松懈对我们的教悔,你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墓地的四周有松林环抱着,雨水洗涮使得松林特别地清明亮泽,伞下的人影是肃穆而又悲戚的。
如黛稚嫩的肩头要承受起失去爸爸的悲痛,爸爸的音容笑貌在她的眼前浮动,她体会到了生命的转瞬即逝,昨日的血肉之躯今天却变成了一缕阴魂被埋葬在土下,让她的亲爱的爸爸相隔阴阳之界了。想着,冬日的雨天,天空却震响了一声闷雷,那是爸爸灵魂打开了天堂的大门。让他安息吧!朱秧子走上前扶起如黛,接着石桥也走上前来搀扶起如黛妈妈,在雨中的墓地中,大家缓缓地转身离去了。
一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过去了,在猪秧子的友情陪伴,陈凯歌的温情照顾下,如黛从悲伤中暂时走出来。这天,天气特别晴朗,空气中处处弥漫着花粉的馨香,鸟儿也开始快乐啁啾,天空蓝得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和悲伤。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如黛、猪秧子、石桥三人相约着到村野里去写生,三个年青人各自骑着单车,一直往城市的最南面行径着,石桥在前面带路,身上背着写生板,如黛身穿洁白的休闲衬衫,下面穿着一条淡兰的牛仔裤,长长的马尾辫沉甸甸地垂挂在肩后,同样的大小写生板,在石桥身上却没有在她的身上如此宽大沉重,猪秧子紧随其后,猪秧子也不示弱,为了留住石桥所说的村野幕蔼的落日风景的韵味,身上挂着照相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