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说我正常的思维是不成熟的表现?”如黛面带愠色的问。
“又来了!又来小孩子脾气了!”陈凯歌说。
“就像这美丽的花儿一样,美丽的爱情它也要开花结果,代代繁衍,才会体现爱的价值!”
“我谬论不过你!”陈凯歌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谈话,洗手走进屋内。
“那是你的理由不充分!”如黛跟着他身后也进屋去了。
夜静悄悄,周围的蛙声一片,却给这静溢的西堤增添了另一种宁静致远的味道!如黛想着猪秧子此刻在抚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皮,幸福地在满腔热情造着石桥为她左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是至高无上的君王,石桥是她俯首称臣的爱情俘虏。
“这样入神地想着什么呢?”陈凯歌怀疑的眼睛敏感地盯着她。
“哦!没有想什么!”如黛从床上的靠背上欠了欠身体说。
“我才不信你此时没有想什么?”陈凯歌见她的神色有点慌乱,更加地怀疑。
“你非得让我说,我只好说实话了,我在想别人的幸福!在羡慕别人!”如黛不满的情绪叫着。陈凯歌颓唐下来,再也不追问下去。
第二天天刚刚亮,太阳就快要出来了。
“快起床做早餐,我要上班了!”陈凯歌催促着如黛。
“恩!好的,太阳就快出来了,赶紧吃了早饭走吧!我俩之间是不能被太阳晒的。”如黛苦涩地说着,起身走进厨房。
“什么时候学会含沙射影说话了。你有点蛮不讲理了!太阳出来照到屁股也不起来工作,一个大男人整天赖在家里不工作是个好男人吗?如果真是那样你不会再爱我的。”陈凯歌一边穿衣起床,一边叽咕着。
吃完了早饭,陈凯歌的汽车在扬起的尘土中飞奔而去,如黛的心魂好像也被带走,她的整个人好似空了壳的躯体,从发动机轰鸣声响起的那刹那,她的心开始无端地失落起来,有条像驱虫一样可恶的东西在她身心里蠕动着,如黛开始烦躁不安起来,她在害怕下面还有多少寂寞空虚的时间要度过。
过了好一会儿,远处寺庙的晨祷的钟声响起来了,她从颓然的状态中缓醒过来,站起身,如黛换了一身舒适的白色休闲服,站在镜前照了照自己,直到看到镜前的自己非常满意后,对着镜子微微轻启唇角笑着,戴上帽子,背上沉沉的画架和西莱走出西堤别墅。她走出家门,走进银杏树林,太阳的光芒透过树梢,地面留下了斑驳的树影,一阵风儿吹过,银杏树叶沙沙作响,好像一对恋人在晨光中轻嘘微语着。
穿过银杏树林,她选好了上次石桥老师建议的角度,支撑起画架,决定了画的素材,以灰蓝色和灰色为主色调。首先,定格在她心灵里一幅画面是:灰蓝色的湖面,灰色的地面,以主色调灰色为铺垫的基础上,西堤别墅的绿树红墙醒目地跃然其中,整个天空是透明的,天空下,静静的湖畔,水边一只孤独的单顶鹤安静地独立在那里。
这样要表达的主题思想早就在前段时期酝酿在如黛的脑海中。今天,她不再犹豫,打好底色,她以沉着、镇静的线条勾勒出整个画面的框架。
在阳光下,西堤别墅色彩是那样的鲜亮,色彩的鲜亮却给人一种承受不起的重量,而四周围的灰蓝色又是那样的忧郁,只有那一片天空好像是一个巨大樊笼的出口。
时间在油彩味中移过,如黛停下手中的画笔,又重新审视着差不多完成的画,她开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她用自己的衣袖揩了揩唇边流下的水,整个画面除了意味着一份浓浓的寂寞忧愁之外,缺少了一种人类和外因造成的阻力的抗争,没有希望没有勇气。
她两眼望着远方,太阳开始炽热起来,她的脸颊不知是内心的呐喊激动,还是阳光的灼热,她满脸通红。
不!她开始改变主题了,她不想让这幅画和自己一起沉沦,一起忧伤,一起没有对生命的信仰,她流着泪,她的泪在随着内心奔涌而出的激情而潺流不息。
如黛开始倔犟地在那片透明的天空下,那只静立在水边的单顶鹤的上方,添上了另一只单顶鹤,而这只单顶鹤奋不顾身地扑翅向着那樊笼之口的天空飞去。
在一切忧郁色彩的映衬下,那只飞腾起来的单顶鹤是那样的有阳光般的生命价值,充盈着一种对自由的渴望与抗争,它完全改变了那只安静的单顶鹤的退缩无争的个性。
如黛在挥墨酣畅淋漓地抒发了心中的郁结,她的忧伤无奈,被宣泄在色彩里。
“西莱!你去哪了?”如黛这时才注意到半晌没有动静的西莱,西莱懒洋洋地从草丛的阴凉里踱出来,西莱略显胖的身体有一种母性的孕育新生命的雍态,最近的西莱在孕育着它的爱情果实,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做妈妈了。
“你这个家伙!就知道睡,睡了吃。”如黛一边说,一边收拾着她的成果,一阵阵野科菊的清香气味扑面而来,这时才注意草丛里的那些蓝色的小野花儿,如黛抚摸着西莱的手停止下来,伸手采了一束小野科菊,戴在西莱的头毛里,然后,又起身采了一大束的花儿抱在怀抱里,她深深迷醉地沁吸着花儿清香的精魂。
回到家,如黛换掉花瓶里几乎枯焉的花,刚刚采回来的那束鲜艳的取而代之,然后她小心奕奕地把今天的成果《寂寞的颜色》放进书房,她计划着要把这幅画裱好,挂在客厅里,这幅《寂寞的颜色》是她的全部生活,是她目前无可奈何走进的怪圈,但又无能改变,这样的怪圈有忧伤、有幸福、有渴望,也有等待,但最终她会象那只单顶鹤一样,挣脱樊笼,选择光明的日子。所以,她暗自决定,要把这幅画放在最显眼的客厅位置,时时提醒她。迷迷糊糊,如黛在被凶残的野兽追赶着,她拼命躲藏着,她的两腿无力,她的视觉模糊,眼看就要成为野兽的腹中之餐了,拨打陈凯歌的电话来救她。可是电话怎么也拨不通。这次难逃恶劫了,野兽擒住了她,她垂死挣扎着。“放开我!不要吞噬我!”如黛惊恐万状从客厅沙发上惊醒,原来,她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做了个恶梦,恶梦醒来天已经开始垂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