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虎接下木盆,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一边走着一边寻找打水之地,可是,找了半天也未发现有水井之类的地方,正在郁闷之际,忽然天空下起了暴雨。
整个一下午的天,都是阴沉沉的,想不到此时,终于下起了雨,还是暴雨。
尹虎立即奔到房檐下躲雨,看着雨下的稀里哗啦的,忽然明白,自己不是要打水吗,眼前这雨水不正是水吗?尹虎当即三两步奔回了房间,一到门口,就把木盆放在房檐下接水,看着房檐下流下的串串雨水,呼啦啦的直落木盆中,一阵欣喜,趁接水之际,尹虎踏步入了房门。
一见尹虎湿漉漉的回来,一直忙于打扫的萸小婵,以为尹虎出了什么事,立即迎上前,急切的询问道。
“小虎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全身湿漉漉的?出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发问,尹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简短的回答道。
“小婵,我很好。”
“你很好?为什么全身都湿了?”萸小婵问道。
“下雨了!”尹虎道。
萸小婵向一侧移动了一下,这样尹虎的身体就挡不住视线了,萸小婵可以一眼看见门口,看见门外稀里哗啦的下着雨。
听雨声,雨下的还不小。
既然下雨了,尹虎又淋了雨,见他没有打来水,萸小婵也不怪尹虎什么,只好等到雨停再说。
“既然下雨了,小虎哥哥,那就算了吧,免得淋出了病,那就不好了。”
房外稀里哗啦的雨声传入尹虎耳中,特别是雨珠滴入木盆的响声,格外清脆,尹虎自思有段时间了,木盆里的雨水应该不少了,立即对萸小婵道。
“等一下。”
尹虎说完,转身奔向房门口,低眼一瞧,房檐下的木盆里早已盛满了雨水,不仅仅盛满了雨水,多余的雨水,正不断的溢出木盆,见此情景,尹虎很高兴,当即伸手,将木盆从门外端到房内,放在萸小婵面前的地上。
萸小婵忽然明白了什么,高兴的说道。
“小虎哥哥,想不到你这么聪明!”
“这跟聪明无
关。”尹虎道。
“跟聪明无关,那跟什么有关?”萸小婵不解的问道。
“跟运气有关,只是我运气好,遇上了雨,这就省的我去找水又打水,一切都是天公作美而已。”尹虎道。
“既然是天公作美,小虎哥哥,你可不可以让天公再作美一次,把这里打扫一下呢?”萸小婵笑嘻嘻的开玩笑道。
尹虎将萸小婵的笑容在眼中,笑声听在耳中,面色却没有一丝笑意,紧绷着脸看着萸小婵,萸小婵被尹虎这么一看,忽然间笑不起来,止住笑声,询问道。
“小虎哥哥你怎么啦?”
尹虎没有答话,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在看了一眼萸小婵后,转身出门,萸小婵怔怔的看着尹虎离去,不知他是怎么了。
尹虎一出门,便躲在门旁的房檐下,忍不住微微一笑,笑的很舒心,也很灿烂,这样的笑还是第一次。
……
打扫房间需要清水,而暴雨对尹虎和萸小婵来说,也许真是天公作美,可是,对怀良来说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只见,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之夜,怀良策马扬鞭,疾奔向圣都,大雨已经淋湿了怀良全身,却没有淋湿他的一颗火急火燎的心,他不断催马扬鞭,马在雨夜里,奋起四蹄,践踏着泥水,急速奔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高大而黑漆的城墙,怀良欣喜,明白自己到了圣都城,在经过二十四座雕龙石像后,怀良肯定了这一点,止马在紧闭的城门前,马一声嘶鸣,从城墙的城垛处探出两张稚嫩的脸。
一个是祝少,另一个是谢宽。
祝少和谢宽一眼就瞧见了城下驾马者,不等两人说话,怀良仰着头,冲高大城墙上的祝少和谢宽大声道。
“快开城门,圣王密诏在此。”
怀良知道城门昼开夜关的规定,事情紧急,老圣王的尸体不能再耽搁了,不然,会臭不可闻的,如今夏季酷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甚至有生蛆的可能了,又怕守城将士不开门,只好取出密诏,以此开门。
祝少和谢宽一听,毫不迟疑,立即去开城门。
驾马立在雨中的怀良,立即收了密诏,害怕雨水打湿密诏,更害怕雨水毁了密诏上的字迹,将密诏收入怀中后,怀良的手紧握马绳,马有些躁动不安,怀良的心也是焦急如焚。
云里的雨和天空中的雷电,并不会因为怀良焦急如焚而停止,却似有更甚之态,雨大了,雷声雨闪电,一声急过一声。
在一道闪电里,在一声响雷中,门“吱呀”一声开了,“吱呀”声被雷声淹没的无声无息。
怀良当即驾马奔过城门,一扬马鞭,重重的抽了下去,马奋起四蹄,狂奔在“百里南街”上,冒着大雨,一刻不停的直奔“百里北街”尽头的王宫南门而去。
祝少、谢宽来不及看怀良,在怀良驾马疾奔过城门之后,就忙着关闭城门,因为雨势比较大,地上满是积水,倒是关闭城门费了不少力气,当城门关闭后,祝少、谢宽张目一看,早不见了怀良的人影,两人只好冒雨上了城墙。
……
大雨响雷之夜的圣都是格外的安静,因为没有人冒雨出门,街道行人寥寥,给人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也就没有了平常晴日里的那份人声喧闹。
多条街道两侧,“聚光石”做的“路灯”发着比平时微弱的白光,让原本安静的夜雨又多了一份安定。
圣都城里是这样,山下的王宫里也是这样,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冷清。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中。
这人着一身黑甲,头梳避发冠,外披一件硕大的黑袍,将整个身体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里面,黑铁面具下,露出一双久经世故而锐利如刀的眼。
他就是圣兵卫的总统领“独孤怀”。
他伫立在雨中,伫立在“望都台”上,一动不动,如同鬼魅一样,又如同立在山巅的一匹狼,用锐利而警觉的眼神扫视着山下整个圣都和王宫。
当然,在扫视之中,他不由的瞟了一眼位于东榕街“留香坊”房后的一处宅院,宅院漆黑一片,毫无灯火,似乎是个空宅。
这就是独孤怀的家。
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家。
一个只有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