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夹杂着虎啸龙吟,响彻于整个村中……
狗声犬吠!
听者毛骨悚然!
张道陵一直沉默不语,皱紧了眉头,紧盯着街道的尽头,似乎那尽头有着太多的恐怖之事,只是迟迟还未到来,或有太多恐怖的不净之物,正在虎视眈眈。
只是现在,令张道陵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风声的怪异。
虽然风声四起,或鹤唳、或虎啸、或龙吟、或尖叫、或鬼哭、或狼嚎,但街道却无一点风气。
街道平静如常,无声无息,无风无物!
怪异就怪在这,有风声,却无风!
张道陵听着这怪异的风声,拿眼睛一瞟街道一侧一户人家门口的旌旗,这旌旗上用隶书写着数个大字,“东门酒坊”。
只见,写着“东门酒坊”的这个旌旗却在风声中,纹丝不动,这就说明此时没有一点风,不然,这旌旗何至于这样?要是在平常,在一个有风的日子里,风来,这旌旗会随风飘扬,随风摇摆!
包括东门酒坊内的掌柜和酒保,怪异的风声不断的传到他们耳中,而通过门缝瞧见了自家的旌旗却“巍然不动”,一时惊诧起来。
虽然此事十分蹊跷,但张道陵毫不在乎,毕竟这样的风声伤不到人,却只能吓唬一些没有眼界的人而已!
那小狗一直对着街道尽头犬吠不止,叫的人好烦,张道陵被小狗叫的一点点的失去耐心,要来就来,该发生的事情,躲是躲不掉的,要死也要干脆点,像这样躲猫猫似得,着实让人烦躁。
于是,张道陵冲着街道尽头的方向,大吼一声道。
“是谁在装神弄鬼,既有胆而来,为何迟迟不现身,难道怕贫道不成!”
张道陵的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一直传向街道的尽头。
在街道两侧的家家户户的村民,也听到了张道陵的话,大家战战兢兢的看着,看待会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有的人却在等着看张道陵如何被剥皮的!
张道陵紧盯着街道尽头,却迟迟不见有什么动静,当即再次提高声音吼道。
“贫道在此,何方妖魔,还不速速现身!”
声音再次扩散开,挤在门窗旁的村民,对着门缝窗隙,向外窥探,而有些村民因门窗地方有限,容不得太多人,只得凑在门窗附近,一动不动的竖着两只耳朵听,如一只竖耳朵的兔子。
张道陵轻轻的眯起了双眼,看着街道的尽头,等待着结果,本以为又是一阵失望,但,就在两个呼吸后,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丝动静!
这是何样的动静呢?
只听,在瑟瑟的风声中,夹杂着沙砾碰撞的声响,正呼天抢地般的从街道的尽头席卷而来。
此时不再是单纯的只有风声了。
只是,原本就是太阳下山的时辰,经这怪风一起,天地霎时间变的更加昏沉起来,真是天地为之变沉,白云为之变色,就连整个村子的气流也
随着乍起的怪风而变得更加杂乱无序。
气流的捉摸不定,就会导致气压的不稳,整个村子的气压在一瞬间出现了失调,空气稀薄不均,村民们呼吸起来有些吃劲,一个个因缺氧而头晕目眩,脸色通红……
村民们如何的呼吸困难,只因躲在各自的家中,张道陵也无法察觉,只是,张道陵凭着高深的真气,可以抵挡住这种高气压,而这些也都无关紧要,毕竟更让人恐怖的事情,正接踵而至。
那怪异的风,正卷着沙石与尘土,如沙尘暴一般的从街道的尽头疯狂的袭击而来。
小狗冲着即将来到的怪风,拼命似得犬吠,一副欲上前又止步后撤的样子,待怪风袭近时,这小狗旺旺的几下,撒腿逃向“张氏染坊”大门右边的墙角,顺着墙角处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钻了进去。
小狗的逃跑并没有让张道陵失望,只觉得这狗毫无用处,要它简直多此一举。
而袭来的怪风也未影响到张道陵的心绪,张道陵一路上经历了这么的磨难,此时,面对怪风面上显得十分的平静,就是心中也是相当平静,好似如明镜一般的湖面。
躲在门窗旁只会偷看的村民们,个个胆战心惊,在他们渐渐放大的瞳孔中,他们看见,怪风像沙尘暴一般,以并吞八荒的气势,在眨眼之间便吞噬掉了张道陵。
整个街道如上了大雾一般,不能辨物!
果真是大雾也就罢了,实事却是地上的灰尘被风中扬起,弥漫了整个街道,如果是大雾,至少不动,可是这被扬起的灰尘,在风中旋转。
村民们看着白茫茫的街道,看着白茫茫的灰尘与沙石在怪风中旋转,如龙卷风一般,心中诧异莫名,只是不知那被吞噬掉的道长,现在情况如何。
这龙卷风中有个中心,也叫“风眼”,直径大约有十多丈,而张道陵就站在这风眼中,纹丝不动。
风声鹤唳、虎啸龙吟、鬼哭狼嚎,大千世界的种种声音,如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皆有,种种包含,而这万千的声音,却在这怪风的旋转中,方向不定,飘忽随意,一时出现在左,一时又出现在右,一会出现在前,一会出现在后,四个方向,八个指向,二十四个方位,随意出现。
一时间,使得张道陵捉摸不透,亦是摸不到种种声音的源头,张道陵心中一震,这比任何一个妖魔更加诡异难测,其他妖魔鬼怪再厉害,总有踪迹可寻,可是此时却难觅一点影踪!
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张道陵在风眼中,不断的转动身形,凝神屏吸,提高警觉,轻轻一眯双眼,始终未察觉到声音的来源。
那千万种混杂一起的怪声,在张道陵的耳边飘忽不定,使张道陵开始心乱如麻,这心乱如麻,不是因为久久的寻不到声音的根源而焦躁不安,而是因为这声音具有很大的穿透力,已经刺入张道陵的心中,扰乱了张道陵的心智。
张道陵的心脏狂跳不止,努力的平复心智与情绪,却始终不能成功,心跳的如一阵急切的雨点鼓
。
风声依旧,心潮澎湃!
张道陵转念一想,如果再这样下去,心会不会爆裂开,因为心跳的速度太快了,也许比平常还要快上四五倍,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过这种经历,没有快感和乐感,只要心要破裂的感觉。
张道陵顿时一拳捶在心口,企图阻止加快的心跳,不过,这种做法无疑是火上浇油,火势骤然四起,心跳急剧加速。
急速的心跳让张道陵痛苦不堪,这种痛是撕心裂肺的,真气也无法阻止侵入心肺的痛,张道陵揪着心口的衣服,痛苦让他站立不稳,他渐渐的弯曲膝盖,跪在地上,一手揪着心口的衣服,一手按在地面,撑着痛苦的身体,整个人趴跪在地,那模样让人见了不免心生同情。
如果再这样下去,心会炸裂开的,人会随之而死,不能死,还有很多事尚未完成,张道陵在痛苦中,心神一思,当即想到一个办法,于是,忍住疼痛,艰难的盘起双腿,打坐在地,两只手掌轻放在膝盖上,大拇指轻点着中指,闭眼一念道。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以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混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心无挂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水流心不惊、云在意具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张道陵念的乃是《静心咒》,一念咒,张道陵当即静下心来,心跳的速度随着不断的念咒而缓慢的降低了。
同时,张道陵在念咒的时候,闭上了眼,对外界视而不见,专心致志的念咒,他也许不知道,那些在他四周的怪风,用飞沙尘灰化成了一张模糊的人脸,这人脸凑到张道陵面前,看着张道陵温文尔雅的脸。
张道陵似乎察觉了什么,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的神经,即使外面真发生事情,也不能睁开眼,毕竟此时心情平静,心跳也在不断的减速,睁眼就会让咒语白念,心说不定还会再次狂跳不止。
这人脸盯了张道陵片刻,见张道陵那般巍然不动的神情,立刻气愤难平,一扭头,重新化成风尘消散。
人脸消散的瞬间,风速与风力急剧加强,风声也随之变得更加的辛辣,千万种声音揉杂在风中,声声灌入人的耳中,千万种声音中有种尖叫,好似能刺穿人的耳膜。
张道陵一时耳朵不适,顿时运了一口气,游走到双耳的穴位上,双耳一动,两个耳廓随即向内一合,将两个耳孔遮挡了起来,顿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张道陵只觉得一阵安静。
风声继续呼啸肆虐!
张村毕竟是在山下,在一些房子的屋后,难免会长着一些树木,这些树木在秋分之后,经不住气温的陡降,好似被染了色一般,一片青黄青黄的,在怪风引起的强大的气流下,这些青黄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摇曳不定,最终被风强行的卷离了枝头。
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树叶,在风的呼啸声中,在风的气流中“飘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