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正等人走后,赵合德依旧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形单影只,不由得伤心起来!
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溢出,顺着白皙的脸庞流下,赵合德看着看着自己,顿时生气起来,一伸手,摔了跟了多年的铜镜,头埋在两只胳膊中,哭泣着,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寝殿中,显得到处都是哭声,仿佛寝殿中,有无数多个女子在一同哭泣……
寝殿外,几个小宫女,依旧在修剪花草,依旧在打扫地上的因修剪而落下的残花败枝,对寝殿内的哭声,却充耳不闻!
……
雪儿早早的躲在昭阳宫一角,她生怕再撞见宫正,无意间瞥见宫正带着属下女官出了昭阳宫的门,见她们离去,这才敢现身,从宫墙一角快步走到昭阳宫门口,焦急的向宫内张望。
不等多时,赵欢一出昭阳宫的门,便撞见了徘徊在宫门外的雪儿,雪儿焦急的很,一脸急躁,忽然见赵欢奔出宫门,立马迎上去。
“雪儿!”赵欢抢先开口叫道。
“欢哥!”雪儿道。
“你说在此等我,所为何事?”赵欢问道。
“欢哥,你看!”
雪儿说着,便将手中的娃娃展示给赵欢看,赵欢看见娃娃,顿时有些情绪,不禁后退一步,雪儿一见,立即问赵欢道。
“欢哥,你怎么了?”
“没事,雪儿,你找我,莫不是为了它?”赵欢道。
“是的,欢哥,雪儿平日生在宫中,除了伺候娘娘,端茶倒水、洗衣女红,别的都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娃娃,虽然我家娘娘让我妥善掩埋它,但是,雪儿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雪儿忧虑道。
“原来这样,雪儿,你别担心,有我在呢!”赵欢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雪儿的!”雪儿高兴道。
“你是我爱的人,我怎会不帮你呢?只是,若将此物掩埋在宫中,以后难免被人发现,等于说,今天就给日后埋下了祸端!”赵欢神情凝重的说道。
雪儿听了赵欢的话,觉得有道理,很赞同的说道。
“欢哥,你说该怎么办呢,雪儿听你的!”
“出宫!”赵欢道。
“出宫?欢哥你疯了吧?”雪儿吃惊道。
“雪儿,我没疯,只有把这东西埋在宫外,才最为妥当,你想,就算日后被人发现,也是在宫外发现的,换句话说是宫外之物,若埋在宫里,被人发现,那就是宫中之物,两者虽然是宫外宫内的区别,但后果却截然不同,雪儿,你是知道的,巫蛊布偶之类,在后宫乃谈之色变的不祥之物,谁碰上它,少说也要一群人陪葬!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这么做!”赵欢认真的说道。
“欢哥,你说的很对,可是,眼下快要天黑,皇宫大门即将关闭,如何才能出得了宫?”雪儿疑惑道。
“这个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赵欢胸有成竹的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雪儿听你的!”雪儿完全信任赵欢道。
“好,咱们这就走!”赵欢道。
“嗯!”雪儿道。
说完,赵欢带着雪儿,迈步离开昭阳宫,前往皇宫北边的“洛城门”!
这个洛城门,便是整个皇宫的最北面的大门!
虽然,出入皇宫,还有东边的“清明门”、“宜平门”
、“霸城门”,南边,长乐宫前的“复盎门”与“安门”,西边还有“章城门”等等。
不过,除了北面,其它地方都显得热闹,不宜掩埋尸体,而皇宫北面,山林居多,很合宜掩埋,基于这点考虑,赵欢便带着雪儿前去皇宫北门!
此时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皇宫里,大小宦官与宫女纷纷点亮宫中路侧的“石灯”。
“石灯”,乃是一些用石头雕刻成的半人高的石狮子,口中含着油灯,位列宫道两侧,每三丈远近设立一个这样的“石狮子灯”。
若要全部点亮这些“石灯”,远远俯看整个皇宫,宫道上遍布光点,纵横交织,景象壮观!
借着“石灯”之光,赵欢与雪儿,匆忙的走在出宫的宫道上,绕过兰林宫,出了后宫的“司马门”,又走了一段宫道,洛城门便隐约出现眼前,城门口站着一批守卫,穿着打扮跟赵欢一样。
这时,雪儿便担心起来,放慢脚步,询问赵欢道。
“欢哥,快到了,这个时候,想必城门已经关了,能出城吗?”
“雪儿,你别担心,这个门,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这里有个人是我的老相识!”赵欢安慰雪儿道。
“原来有这层关系啊!”雪儿道。
“到了,你别说话,一切听我的!”赵欢嘱咐雪儿道。
雪儿“嗯”了一声,跟着赵欢步到城门口,发现城门已关,雪儿有些失望,赵欢放眼张望了一下,看见一个中年胖子守卫,单手按住腰间的剑柄,在城门口来回走动以作巡视,赵欢心喜,立即迈步走去,雪儿也跟着走去,还未走近,赵欢便冲这中年胖子守卫叫唤道。
“张哥!”
这中年胖子守卫,名叫“张平”,他一见是赵欢,也喜不自胜的招呼道。
“赵老弟,不,不能叫你赵老弟了,你现在可大发了,救了皇帝与皇后,必定是要升官发财了!”
“张哥,这是取笑小弟了,何况,小弟就是升官发财,你也是我张哥!”赵欢道。
“好好好,有你这番心,老哥我真高兴!”
张平笑道,转瞬间,又瞧见了赵欢身边的宫女,不禁疑惑起来道。
“咦,老弟,这个宫女,你?”
赵欢怕张平多想,立即上前,将张平拉到一边,小声解释道。
“这个宫女奉了昭仪娘娘旨意,要出宫办点事,老哥,你通融一下!”
“这个恐怕,不妥吧!”张平犯难道。
“老哥,昭仪娘娘的事情有些急,你行个方便,通融一下!”赵欢道。
“老弟,不是老哥我不肯帮你,我最近也听闻,这个昭仪娘娘好像失宠了,你知道,我虽然是守城的,可是,消息灵通的很,对于一个失宠的娘娘,我真不敢帮她什么忙!”张平道。
“我明白!”
赵欢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些钱币,悄悄的塞到张平的手中,然后求情道。
“小小意思,望老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通融一下,一炷香的时间,便赶回来!”
张平悄悄的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币,他虽没有看,但能感觉到钱币的分量不轻,掂钱,是他的一项本领!
“老弟,一炷香,你必须得赶回来,万一出了何事,我可担待不起!”张平松口道。
“明白,多谢老哥了!”赵欢谢道。
“我这就让人开门,你俩快出去!”
张平不等赵欢回答,转身便走向城门,去告知两守卫开门。
赵欢在张平说完话时,礼貌的应了一声好,然后,转身走到雪儿面前,告诉她,现在出城,雪儿也未多问,跟着赵升走近城门。
两名守卫得了张平的话,很果断的将城门开了一道容一人进出的缝隙!
赵欢对张平道谢了一番,张平又叮嘱了赵欢一下,让其一炷香时间赶回,赵欢答应,然后带着雪儿出了城门。
城门,在赵欢与雪儿出去之后,又紧紧地关闭了!
张平在城门一关闭之后,迅速召集同是守卫的小伙伴,数人围着张平,张平将从赵欢处得来的钱币,一一分给小伙伴,自己最后也得了一些钱币,不论多少,总算今日又有收获,张平高兴的将钱币塞进怀中。
守卫中,一个鬼头鬼脑的年轻人,叫李怀,他嬉笑着冲张平道。
“张哥,刚刚那个,你认识?”
“是啊,不认识,我敢收钱让他出去吗?”张平道。
“我瞧那小子,带着一个宫女,大晚上出城,准没好事!”李怀道。
“哦,你倒是说说呢?”张平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小子,肯定带宫女去偷情的,这在宫里算不得什么新鲜事,这种事,咱们也见过了!”李怀道。
“就你明白,别人都糊涂?少啰嗦了,快站岗去,别让总统领大人瞧见了,否则定会遭到责罚!”张平道。
“算我多嘴,不说了!”李怀嘻笑着说完,便转身去站岗了。
张平摇了摇头,手按住剑柄,继续来回走动在城门处。
……
“欢哥?”
“雪儿?”
“在这里可好?”
黑暗中,赵欢与雪儿摸黑前行,边行边说着话,忽闻雪儿这么说,赵欢停住脚,看了看四周,见自己置身在一处水塘附近,心中明白,这里就是皇宫北面的“藕池”!
“这里不错!”
“欢哥,你也觉得这里好?”
“雪儿,你知道这里是哪?”
“雪儿常年未出宫,怎知这里是哪里?”
“这里就是藕池!”
“藕池?”
“对啊!”
“听这名字好熟悉,哦,我想起来了,两年前的夏天,我家主子与皇帝陛下去了藕池,只是,那时,我生病不能陪行,后来,回来之后,昭仪娘娘不断的说,这藕池里的藕如何的甜,如何的脆!”
“雪儿,你知不知道,这个藕池里的藕不再那么甜了!”
“哦?为何呢?”
“雪儿,你身处后宫,每日只知道伺候主子娘娘,却不知未央宫里的事情!”
“未央宫里,发生了什么?”
赵欢看着茫茫无边的昏暗,看着高挂天际的明月倒映在泛着粼粼微波的水面上,不禁感慨道。
“当今大汉天下,表面姓刘,暗中却被王姓外戚把持!”
“你是说太后?”雪儿道。
“不错,太后王政君,虽然不干涉朝政,可是,大肆将王家的人安插在朝廷中,大司马、大司空,全都是王家的人,最近,朝堂上又出现了一批新面孔,据说都是王家的人,其中有个叫王莽的,我倒是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