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不敢说话,只眼睁睁的看着。
“不孝之人,又以何脸面立于人世间呢?”
尹阗的反问亦或是自问,让在场的其他四人感到十分的震惊,他们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宽慰眼前的主人。
尹阗并未想从四人口中得到什么安慰人的话,他继续说道。
“恐怕本王这辈子都没有脸面存活在这世间了。”
“殿下,请不要妄自菲薄,人活在世间,生命是最重要的,脸面自然也很重要,然而,真要说起哪一个重要,小人以为脸面倒是要比生命重要几分,俗话说人活一张脸,不就是这个道理吗?而脸面这东西,只要一个人想得到,想长脸,通过各种努力自然会得到的,所以,小人请殿下不要自伤,殿下欠的脸面,咱们几个人誓必会为殿下找回来的,但凡有任何事,请殿下吩咐就是,小人万死不辞。”时永寿道。
“是啊殿下,您但凡有任何事情,任何吩咐,咱们几个定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刁天泽跟话道。
听了他们的话,凤白凝不得不开口,她微步上前,躬身道。
“殿下,请相信我们几个人的忠心吧,有任何吩咐,还请殿下明示吧,老身和其他三位兄弟定会竭力而为的。”
见其他三人纷纷表态了,巫马乐意也不好不吭声,刚要急冲冲的想说话,他忽然见尹阗看过来,又想起自己平时说话直接而冒失,在这种情景下,生怕说错什么,当即,将快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话憋回去之后,巫马乐意又看了看其他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时永寿、凤白凝、刁天泽三人该说的已经说了,该表态的已经表态了,此时三人正一言不发的看着尹阗,等待着他的指示。
尹阗看着面前的四人,对他们的忠心,倍感欣慰,他似乎拿定了主意,转身走近书桌,取了一张今天早上“珍逸轩”才送来的宣纸。
珍逸轩,是专门负责造纸的,它有很多分支,分支遍布圣国各地,主要负责全国各地的纸张,而珍逸轩只负责王家纸张需求,可谓是王庭专供。
而负责珍逸轩的就是大王子尹阗。
珍逸轩的“珍”,音同“真”,是尹阗
的“阗”字门内的一个“真”字,而“逸轩”则是跟一个姑娘的名字同音,这个姑娘名字就叫作“奕譞”,可以说是尹阗的红颜知己,他深爱着这个姑娘,只可惜,奕譞姑娘得了不治之症,最后死了,这一死让尹阗痛彻心扉。
奕譞死后不久,圣王便让大王子尹阗掌管造纸坊,尹阗日夜思念着奕譞姑娘,每每思念,伤心不已,于是,就把造纸坊改成了如今的名字“珍逸轩”。
也许尹阗是为了寄托哀思,也许尹阗是为了纪念奕譞姑娘。
而这就是珍逸轩名字的由来。
……
房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之前,雨势似乎小了不少,现在,雨势反而大了,雷声也渐渐大了频繁起来。
尹升依旧纹丝不动的趴在房顶上,顺着瓦片的缝隙,朝房内探视着。
……
取宣纸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尹阗看着两指间捏着的薄薄的宣纸,他忽然忆起了奕譞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倒渐渐淡忘了奕譞姑娘,想起她也少了很多,一年也就三两次而已,也有一年似都不曾想起,没想到在今晚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在取宣纸,两指捏住一张宣纸的刹那,突然想到了奕譞姑娘。
尹阗迟疑了一下,他很想再去回忆一下,回忆跟奕譞姑娘在一起的时光,可是今夜不行,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不愿多想便将宣纸完完好好的铺整在桌面上,紧接着,他顺手取了笔架上的笔,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对身后的四人说道。
“你们的忠心,让本王感到很欣慰,能有你们这样忠心的下属,本王也感到很开心,对于母亲的事……”
说到这里,尹阗拿笔书写的手,停顿了一下,短暂的停滞之后,他继续说道。
“作为子女怎么能忍受自己母亲遭受凌辱呢?”
一句反问之后,尹阗的心情变的十分低落而沉重,他继续道。
“本王是忍受不了的,纵使本王能忍受得了,那该多痛苦,俗话说人生说短暂,短暂的像昙花一现,人生也很漫长,漫长的好像没有尽头,在这漫长的没有尽头里,谁知道有多少个日日夜夜,谁想日日夜夜与痛苦相伴,跟懊悔为友?”
之
前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开口的巫马乐意,此时,他早已忍不住了,他也听出了尹阗话中的意思,原本就脾气粗暴直接,尹阗话音刚落,巫马乐意紧跟说道。
“殿下,您吩咐吧,想让咱们几个怎么做?”
的确很直接,凤白凝、时永寿、刁天泽无不转目看巫马乐意,尹阗见巫马乐意说的如此直接,也停下笔侧目看他。
凤白凝见巫马乐意都说话了,也见尹阗都侧目看来,不管时好时坏,也该自己表态了,这个可不能落后,于是,凤白凝微微躬身说道。
“是啊殿下,要是您有吩咐,就吩咐咱们几个吧。”
“听殿下吩咐。”时永寿、刁天泽齐声附和道。
尹阗微微点了点头,下属的忠心,的确是一件很让人欣慰的事情,尹阗转过头继续书写着。
巫马乐意见自己表态似乎不起作用,当即有点不耐烦了,凤白凝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她也知道巫马乐意的脾气,知道他不会作罢的,怕他追问下去,便给巫马乐意使了个眼色,但是,巫马乐意丝毫不顾,立即追问道。
“殿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写那鬼东西?”
凤白凝对巫马乐意的言行举止很是无奈,微微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时永寿和刁天泽略显惊讶的侧目看向巫马乐意,他们也知道巫马乐意的脾气,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说话。
尹阗没有回应巫马乐意的话,巫马乐意又继续道。
“殿下,你到底想怎么做,干脆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别打什么哑谜了,咱是个粗人不懂那一套。”
时永寿不知道巫马乐意吃了什么,居然胆子这么大,敢这样跟殿下说话,他两只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一会看向尹阗,看殿下的反应,一会看向巫马乐意,瞧他的动态。
巫马乐意的话,也是凤白凝、刁天泽想问而不敢问的,两人也一言不发,他们在沉默中等待着尹阗的表态。
巫马乐意也沉默了起来,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而且是直截了当的说了,现在只好等着。
这时候,尹阗停住了书写的手,一边看着写的字,一边带着复杂心情的说道。
“杀掉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