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位秋家的执事长老现在心里也自是腹诽不已,他自接下这个任务来到这秋家医馆的门前之后,也实在是已经碰到了太多的意外了。
一开始的时候,这位秋家的执事长老作为货真价实的地阶武者,作为无可置疑的全场最高武力,原本是认为自己一来之后,就可以毫无滞碍地强力压服挑事的秋家十七爷,把他们两人都自带回到秋家议事大厅,让秋子木母子再承自己一个大人情,只是现下形势急转而下,不要说这晋阶成为了地阶高级武者的秋家老十七已经成为了随时可以决定他生死的存在,就是眼前这位变得莫测高深的萧抱石,也似乎已经成为了他完全招惹不起的存在。
之所以还大着胆子想着调解一句,其实也是这位秋家执事长老直到现在,哪怕已经眼见得那位秋家十七爷面对着萧抱石的时候,俨然已经处在完全的弱势,哪怕已经眼见得这位萧抱石居然能够把那道秋家十七爷全力发出来的绝杀剑光收为己用,甚至似乎比那位秋家十七爷自己都还要来得更为操控自如,但这位秋家的执事长老也还自不敢相信这位秋家的老十七会败在萧抱石的手上。
毕竟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除了如秋子木的父亲那种不知道多少年才出现一次的异数之外,地阶高级武者就已经是扶风郡已知的最高战力,这个概念在如这位秋家的执事长老这种扶风郡出身的武者心目当中,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已经俨然晋级成为地阶高级武者的秋家十七爷,会败在萧抱石这么一个小小少年的手上。
这位秋家的执事长老甚至还有些觉得或许这位秋家十七爷当时是已经听到了秋家家主的命令,是以多少有些手下容情,而担心萧抱石现在占尽上风之时不愿收手,如若惹恼了这位地阶高级武者,真正认真发出了全力的攻击,伤到了这个绝世天才,又或者是两败俱伤,那他这趟差使也就可以说是完全的失败了。
只是无论是萧抱石还是那位秋家十七爷,却自是完全没有任何搭理这位秋家执事长老的意思,随着萧抱石的缓步上前与那位秋家十七爷的严阵以待,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处在不停的缩短当中。
秋家十七爷会在关键的时候,压下来自于自己心灵最深处的那股亲和与敬畏,选择了对萧抱石重新执剑以对,并不出乎于萧抱石的意料之外。事实上之后以人心深处作为精神本源的那股精神烙印这么难以触及,也就是因为这种心灵本源本身就是潜藏在心灵的最深处,难以对生灵的外在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平日里在主宰着生灵行动的,本身就是生灵自身的意志,也就是所谓的理智。所有的精神力修行,本身就是为了克服这种后天形成的理智的蒙蔽,来直抵心灵的最深处而已。
只不过源自于秋子木的这种特殊的天赋能力,其最可怕的地方,原也并不仅仅是靠这丝赋予灵性之后所天然具有的来自于心灵本源深处的亲和与敬畏。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萧抱石已然快要走近了那位秋家十七爷的身前,这个时候的秋家十七爷也自已然是将周身的真元劲气运转到了极致,那属于地阶高级武者所独有的小范围改变周边环境的能力作用之下,在他身周竟似乎出现了一个遍布了种种刀枪剑戟各类武器森然林立的独属空间,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凭空出现的武器只是这位秋家十七爷的气劲所化,只是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锋芒毕露交叉而立的武器却自是恍若实质一般,一些眼力好的甚至完全可以看得清那些武器锋刃之处闪烁着的森冷寒光,让他们毫不怀疑这些武器落下的时候,完全可以将已经快要走到那位秋家十七爷眼前的那位萧抱石给就这么斩成肉酱。
在萧抱石身后的卿炎月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叫住萧抱石,但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却是咬出了一缕血来。
与那位秋家的执事长老相比,这位卿炎月无疑对他的木头哥哥更多上几分信心。
萧抱石在那位秋家十七爷身前不远之处,站定了身形,微微扬起了自己的右掌,那道本来由秋家十七爷发出灰黯的剑光,却就在他的掌心之处微微上扬,剑锋直指,正对着秋家十七爷,一股比之先前还要更为锐不可挡的似乎可以斩裂万物的冷冽之感,就这么从这道灰黯剑光之上散发出来,让全场都为之一冷。
而那位秋家十七爷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身形在突然之间竟似是给人一种庞大了无数倍的感觉,那身周空间无数由他的锐金真元化现出来的种种武器,也自是随着他的举动不断流转摆动,却是在隐约之中交叉组合成了一个由神兵利器组成的山岳一般,让人毫不怀疑会随着他的下一个举动,这座由神兵利器组成的小山就会把眼前这看上去如此渺小而柔弱的少年给砸成一滩血肉之泥。
但萧抱石仍自毫不犹豫地轻轻一挥手,那道灰黯的剑光就如同游鱼一般向前刺去,而在他对面的那位秋家十七爷却自是一声大喝,双手如顶千斤之重往前推出,那整个神兵利器组成的空间,就这么迎向了那道微缈的剑光,这强大与弱小完全不成比例的感觉,让许多人都已经是闭上了眼睛不敢多看。
但在下一刻,所有人却自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却见随着那道灰黯剑光划过之处,那位秋家十七爷那以地阶高级武者独有的化作实质的锐金真气所形成的神兵之林竟似是就这么完全消失无踪,甚至于完全没有任何真元气劲之间的碰撞传出的感觉,而那位秋家十七爷甚至来不及把手上的大剑横拦在自己的胸前,就这么如同一个完全不设防的普通人那般被这道灰黯的剑光就这么一剑贯胸而过,就这么留下了一个完全难以置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