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抱石明了本心,确定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如先前所设想的那般,按照秋子木的人生轨迹走下去的时候,其实还是担着绝大的风险的。毕竟就好他之前所想的,只要能够按部就班地按照秋子木原本的人生轨迹走下去,最后总是能够等到零出现的时候,总是能够打破这个莫名的时空,回到原本的宇宙当中去。
但现下这么撇开秋子木原本的记忆,直接以萧抱石而不是以秋子木的身份来应对这个莫名的时空,可以说接下去的每一步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完全不在萧抱石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虽然萧抱石也自认为这应该也是另外一种脱离这个莫名时空的方法,但这毕竟也只是自身的推想而已,一旦行差踏错,连萧抱石自己也都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着一个什么样的前景。
虽然对于氪星文明传承核心的精神力具现化能力,萧抱石可以说只是刚刚入门,但已经接受过氪星文明最后传承种子试炼的他,却是很清楚,在精神力具现化出来的精神世界里面,实则也是步步凶险,特别在眼前这让萧抱石自身都完全真幻莫辨的这个秋子木所处的时空当中,萧抱石毫不怀疑自己在这边所遭遇到的凶险也必是与真实世界一般无二,如若以秋子木的身份殒落在这个时空当中,只怕他自身的存在也自是难免烟消云散。
也就直到刚刚喝出了那句原本这个时空当中,这个时间段上秋子木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话,凭借着他那承袭自氪星文明最后传承种子,远远超出他现在所应该拥有的精神力境界,萧抱石感知到了那渺渺时空当中几近于微不可察的细小波动,才真正能够确认自己的设想是正确的,在自己开始搅动秋子木原本的人生轨迹,开始让整个以这位秋子木为第一视角的时空出现了另外一种发展可能的时候,这个一直以来让萧抱石有点儿真幻莫辨的世界,终于出现了些许不同的变化。
一直在一旁紧张地关注着事态变化的卿炎月,看着眼前的萧抱石丝毫不以为意,脸上反自是露出了一丝微笑的神情,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却是原本想说的话重新吞了回去,只是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步,与萧抱石并肩而立,却是准备与萧抱石一同接下那很可能是来自秋家十七爷的全力一击。
就在萧抱石不远处的对面,那位秋家十七爷早就已经是一张老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紫,没有人怀疑他会在下一刻不再顾忌任何后果,直接拔剑砍了眼前的萧抱石。
一直以来虽然谁都知道这位秋家十七爷因着与秋子木父亲的宿怨,与秋子木他们母子并不对付,甚至于他的亲兄弟,那位秋家现任的家主,也因为这个秋家十七爷的事情,对秋子木母子颇有偏见,但无论如何秋家这种老牌世家自有一套的规则存在,哪怕就是秋家的现任家主也不能任意更改,是以就算这位秋家十七爷一直以来再看不惯秋子木母子,也就只能够使阴招下绊子,却也总不能够全然不要脸面直接出手对付,否则以先前秋子木父亲刚刚过世,秋王氏根本还没有能够立稳脚跟时的局面,完全不可能应付得了这位秋家十七爷以及他身后势力的冲击。
就好比今天这位秋家十七爷虽然亲临现场,但却也不过就是一路旁敲侧击,甚至做出了与他先前的疯癫脾气全然不同的模样,也不过就是因为作为秋家这大世家当中的一分子,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则不得不遵守罢了。
而现在萧抱石的话,虽然看上去是有理有据,但实则却直若是掀桌一般完全打破了一直以来秋子木母子与秋家现任家主之间的脆弱的默契,就算眼下在现场的是那位气度沉稳的秋家现任家主,也未必就能按捺得住怒火,更不用说现下萧抱石所面对的,是一向以来以半疯半狂见称的秋家十七爷。
眼见得眼前这位秋家十七爷须发戟张,面皮紫涨,卿炎月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却是也自运转周身功力,却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自要替萧抱石接下这必然是秋家十七爷全力以赴的一击。
作为秋家权力阶层的一员,卿炎月自然知道,这位秋家十七爷虽然当年因着跟秋子木的父亲赌气,一怒之下选择了急功近利的外道功法,以至于自毁前程,从此让这位当年甚至曾一度与秋子木的父亲并称双壁的少年天才,绝了真正进阶地阶武者的希望,但当年这位秋家少年天才之一的秋家十七爷之所以会选择那些急功近利的外道功法,原本也就是因为这些功法不但提升迅速,更是有着寻常功法所不可及的威力,是能够让他有可能击败被他认为是生平最大对手的秋子木父亲的唯一方法。
也正因此,现下这位秋家十七爷虽然迟迟不能晋阶为真正的地阶武者,然而他的实际战斗力,却是不在一般的地阶初级的武者之下,否则秋家这种世家自有森严规矩,虽然他的亲兄弟是秋家的现任家主,也不可能将只有地阶武者才能够拥有的长老衔头,套在他的头上。
卿炎月虽然修为在小一辈当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但与这位秋家十七爷相比,却是自知还是远远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而她的那位木头哥哥,虽然现下已经是潜龙榜第一,风光无限,但限于他的年纪,论起来最多也就是人阶顶峰的战力,在扶风郡已经算得上是惊世绝艳的人物了,在卿炎月想来,即便是两人联手,要接下这位秋家十七爷的全力一击,只怕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铿”的一声,那位秋家十七爷右手伸处,腰间长剑却是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动跳到了他的掌心之中,而在长剑入手的那一刹那,原本怒发冲冠的这位秋家十七爷却在瞬间就这么完全平静了下来,脸上再看不出一丝一毫方才怒发欲狂的痕迹。只是眼神专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就恍若在看着自己全部心血、全部人生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