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萧抱石是真的吃了一惊，愣了好半晌，才勉强开口，却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可是……。可是……”

　　“萧，你觉得这很违背你的常识，所以不愿意相信是吗？”零沉默了一小会，才对着萧抱石说道：“在你看来，像卡里西斯、欧莫合德这样依靠精神力具现化的能力，比之其他生灵来要容易百倍晋阶的存在，必定是比不上那些按照正常方式一步一步修行上来的晋阶者是吗？”

　　“呃……这个……其实也不是啦……”萧抱石依稀觉得零的问题里面似乎蕴含着另外一层更深层次的意思，只不过他一时之间却是也想不起来到底这其中存在什么样的不对，而这种感觉又让他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只不过在沉吟了半晌，还是依照着心中的想法回答道：“可是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用这种取巧的方式晋阶的存在，终归是根基不稳，就算是真的一时之间没有检测出什么样的瑕疵，但肯定比起那些一步一步踏实修行上来的强者，还是会有所差距的吧。”

　　现在的他，对于零这个同样承载着氪星文明传承的最后的彼岸之舟已经没有多少戒备之心，而且他现在与零之间的联系直抵意识的最深处，零虽然不能够直接读取他的思维，但在这种方面有所隐瞒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何况对于现在的萧抱石来说，找到自身到底存在什么样的缺陷，或许还能借着零的经验，更好地解决他自己的问题，从而更快自身。

　　“萧，我想我又发现了存在你意识中的一个大问题”，零竟似地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萧抱石说道：“原来我就觉得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即便是还没能够拥有自身的具现之源，但你的精神力毕竟是由氪星文明最后传承试炼当中所传承而来的，似乎并不应该这么快就出现这种迅速消减的现象。”

　　“如果不是在你之前，这么漫长的时间以来，还没有如你这种一次性通过氪星文明传承种子第一重全部试炼的情况，或许我应该更早就看出问题来”，零继续对着萧抱石说道：“萧，还是那句话，你来自于地球之上的那些知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很多时候已经不再是助力而是桎梏，你并不一定要忘却这些，但却绝不应该被这些知识所限。”

　　“可是……零……”萧抱石皱起眉头，虚心地向零问道：“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但是……”

　　“萧，我先前虽然知道你对于自身获得的强大的精神力存在疑惑，以至于难以发挥出精神力的真正作用”，零对着萧抱石说道：“现在我才知道，这不但是因为你没有真正的氪星文明最基础的精神力具现化修行根基，还没有能够拥有自身的具现之源，也更是因为在你的概念里面，居然有着这种似乎只要不是通过正常的途径得到的强大力量，都是所谓的‘根基不稳’的奇怪的概念。”

　　“奇怪的概念？”萧抱石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能，但又不知道要从哪里辩驳起，只是有些不服气地对着零说道：“可是……可是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了别人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却难以得到的东西，肯定……肯定会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吧，这难道也是错的？”

　　“这当然是错的”，零也沉默了一小会，似乎是对萧抱石的这种理念很无语，似乎是在搜索了一番资料库之后才没好气地对着萧抱石说道：“萧，我一直在说，你所出身的原始文明的星球上的知识，虽然有着一些轩辕族人以及来自其他星系文明的知识残留，但更多的还是带着太过浓重的原始文明的印记，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将会很大程度地限制你的视野。”

　　“比如说你这个所谓的如果不按照正常途径一步一步晋升，就是所谓根基不稳的错误的概念，就是在你所出身的地球那种原始层级的文明之上，因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能够让你们的人类族群脱离生存的需要，而只能够依赖于群体的力量，依靠群体集结的国家与社会，来实现对尽可能多的人类的最基础的生存的供养上衍生出来的”，零对着萧抱石分析道：“在这种原始层级的文明限制下面，出于生命保存自身烙印的最高本能，必然是要让个体的利益让渡于群体繁衍的需求，所以在你们的地球文明当中，所有的概念其实都是倾向于最大限度地保障最大基数的人类族群的生存，哪怕为此而限制了极少部分的最出类拔萃的个体。”

　　萧抱石听得沉默不语，却是无力反驳，自从被零绑架出地球，来到这星辰大海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从一个另外的角度来评述地球文明，而现在的他又不得不承认零所说的确实是很有道理。

　　直到现在，整个地球文明都还没有发达到如很多宇宙文明那般能够保障个体衣食无忧，从而专注于追寻自我，地球文明上无论是东方文化还是西方文明，其实都还是更多在强调群体的力量，因为集结成社会的群体，才能保障更多的人类族群生存下来，从而保障整个族群的繁衍与文明的进步。尤其是在工业化后的现代社会，可以说每一个个体，都只不过是大集体当中的一个细胞，一个螺丝钉。

　　而至于零口中的那些轩辕遗族以及其他地外文明的影响，萧抱石也多少有些想法，就如同道家讲究肉身成圣，佛家追求明了自性，西方一神教所谓的生命只为待奉真神，这种指向事实上的个体强大，而与整个文明的社会化格格不入的东西，在地球文明当中也是流传甚广，但却一直在世俗化过程当中不断衍生出社会性的部分，大概也正是因为这种保障绝大多数人类族群的生存繁衍的思路，确实是现在这个阶段只能被评价为初级文明的地球文明，在保存生命烙印长存不灭的本能趋使下面，所作出来的必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