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才可以说是被若水打击得体无完肤, 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说是若水不过是一个普通商人妇,但是脑中却一直忘不了若水的身影。暗自叹息自己与若水有缘无分, 暂时歇了心思。
几天后的一清早,薛家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竟然是若水娘家的仆人,名唤忠叔的。忠叔是姚太傅身边得力的助手,这会是姚老夫人不放心,特意把忠叔派过来打听情况的。忠叔轻车简行,没带太多的东西,就带了两个人过来。
姚忠按照姚若飒给的地址寻到了薛家,抬头看了看薛家上的门匾, 姚忠一回头示意, 后面的小厮就跑了上去应门。薛家的门房里人出来后,小厮笑着上前问道:“请问这里是薛明远薛二爷的府上么?”
门房笑呵呵的应道:“是,几位是?”
小厮笑道:“我们是从望京来的,麻烦通报一声, 就说二夫人的娘家那边来人了。”
门房一听是若水的娘家人, 特意仔细看了看,这二夫人的娘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呢。马上跑到里面禀报,薛明远这时候已经出去了,若水一听是娘家来的人,连忙迎了出去。看到时看自己长大的忠叔后,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若水哽咽的开口道:“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亲自跑来了。青素, 快扶忠叔进屋。”
忠叔看着若水也有点感慨,边走边笑着说:“现在不能称呼姑娘啦,得称呼姑奶奶了。老夫人不放心,特意叫小的过来看看。”
若水一听见自己娘的名字,泪水更加汹涌,用手帕捂着嘴才不让自己嚎啕大哭起来。若水流泪问道:“我母亲身体好么?父亲呢?有没有人因为我的事说家里难听的话?”
忠叔连忙安慰道:“老夫人身体很好,大人身体也好。府里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来了,姑奶奶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虽说事情过去了一阵子,但是毕竟还有人盯着,所以我们出来也没带太多的东西,就拿了点药材补品过来。这是大人和老夫人跟您的信。”
若水连忙把信拿过去,先展开父亲的信,姚太傅并没有殷殷询问,只是介绍了一下现在京里的局势。首先就是太子跟关大人的嫡三女已经过大定了,这婚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不过在关姑娘成为太子妃之前,太子先娶了礼国公之女还有文华殿大学士之女为太子侧妃。
自己匆忙嫁掉的事情皇上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在姚太傅面前提过若水的事情。这也就是默认姚家的做法了,连太后原先总跟姚老夫人打趣说自己想让孙媳妇赶紧进宫,从那之后也再也没提过,仿佛姚家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姚太傅的意思是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现在太子的位子经过这么一次争斗,又娶了这样几位家世雄厚妃子做后盾,登基大宝是迟早的事了。不过毕竟现在京里正在为上一次的事进行大清洗,所以还是不算非常太平。姚太傅暗示若水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回望京了,能回去的时候会来信的。最后对于找了一个商人嫁过去小小的训斥了姚若飒,略微的表示了一下不满意。
若水看完姚太傅的信叹了一口气,太子出现的生活感觉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可是其实也只是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然后若水打开姚老夫人的信,果然隔着信纸都能感觉到满满的母爱充满在里面。姚夫人细细的嘱咐着若水种种事情,又听说找了一个商人,只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照顾好孩子,好好把小家打理好等等。
若水看完了信,小心翼翼的收了来,拉着忠叔问着家里的事。一直到薛明远中午回家吃饭。忠叔来了之后,门房的人就问了若水的意见,要不要告诉二爷家里来客人了,让二爷回来看看。若水也没说让薛明远回来,就让下人通知一声说是自家来人了。
薛明远一听说是若水的娘家人,中午就赶了回来。若水一见薛明远回来了,笑着迎了过去道:“怎么赶回来了?就是我母亲派过来一个人看看我。是我父亲身边的人,也不是亲戚,本没打算让你回来的。”
薛明远笑道:“岳父岳母身体可好?你家里来人,我回来见见也是应该的。”说着薛明远就看向忠叔。
忠叔这时候早已打量完薛明远,自己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姑爷到底长什么样。姚太傅对于薛明远不是非常满意,这不特意让自己过来看了么。忠叔在心里微微摇着头。姑爷身材微胖,肤色倒是挺白的,面容普通,站在自己姑娘身边还真是……唯一好的就是那双眼睛,大而坚定有神,看人不闪烁,而且一直面带笑容,到是个做生意的材料。这回去还真的挑点好词形容一下。
忠叔看若水向薛明远介绍自己,连忙上前行礼道:“小的给姑爷请安。”
薛明远看姚忠虽有白发,却精神矍铄,留着小小的山羊胡,衣服板板整整的穿在身上,在低头一看这个忠叔连鞋边都没有土,是个一定是个行事做事非常小心的人。薛明远笑道:“老人家一路辛苦了,快快请起。”
薛明远客气了几句,就说道:“来人,去给忠叔他们收拾屋子。咱们先吃午饭,吃完咱们再聊。”
谁知忠叔却站起来就要告辞了,开口说道:“小的们就不给姑爷姑奶奶添麻烦了。我们还得去一趟周大人的府上,明早就坐船走了。”
薛明远愣了一下,问道:“怎么这么着急呢?在这里多住几天再走,说说家里的事,若水也能开心一点。”
忠叔客气的说道:“不是小的们不识抬举,实在是家里面也有活忙不开。大人有话也叫我们快去快回。”
薛明远点点头:“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回去后替我给岳父岳母请安。两位老人家有空也可以过来。”
吃完了饭,忠叔就走了。若水有些怅然若失,自己人都是来去匆匆,就是离得太远了。薛明远安慰道:“家里面来人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又更难过了呢。”
若水笑笑,道:“你下午不用去铺子里了么?”
薛明远摇摇头,然后神秘兮兮的跑到外面拿回来一个卷轴,献宝似的递给若水。
若水疑惑的接过来,心里正想薛明远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附庸风雅了,打开一看居然是自己的那天游玩的诗作,薛明远居然给装裱起来了。若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大家之作,还值得装裱起来。再说挂哪啊?”
薛明远接过来笑道:“这就是我夫人的大作,我喜欢就行,就挂我的书房。”
若水连忙说道:“啊,你的书房总有个店铺的掌柜们去,这不都看见了。不行,你要是觉得好看我再用心写一个别的。这个不行。”说着作势要抢,薛明远怎么会让若水抢回去,把卷轴放在一旁,然后把投怀送抱的若水一把抱住就扔到了床上。幸亏这是秋天,做些活动还不算太热。
事后,若水休息在薛明远的臂弯里,看着薛明远装裱起来的诗作,又看了看家里来的书信。叹了一口气,名有时候还真说不清到底是好是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第二天若水写了家信,让人捎到码头让忠叔带回去了。若水本来想抽出时间来这几天就把家里那个布的事情解决一下子的,只是若水的小日子到了,若水还有个大毛病,就是经行腹痛,每次都痛不欲生。所以这次小日子一来,若水就小脸惨白的趴在床上。像一朵枯萎的鲜花一样,完全没有精神了。
薛明远坐在床边,拉着若水的手絮絮叨叨的念叨:“怎么手这么凉啊,我摸摸脚。哎,怎么就没有一个暖和的地方呢。”说着把手放在了若水小腹的地方,叨咕着:“听说暖和一点就不疼了,你完事之后吃点药吧,也不能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的啊。”
若水享受着薛明远大手上的热度,想了一会却低声说道:“我小日子来了,今天晚上你就去沈姨娘那边吧。”
薛明远嗯了一声,也没再说别的。若水浅浅的呼吸,薛明远的大手捂在肚子上真舒服,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疼了,若水在温暖的被窝里昏昏欲睡。
醒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是半夜了,若水一睁眼睛看见薛明远躺在自己,一只手还在自己的肚子上捂着。若水翻了一个身薛明远就警觉的醒了,开口问道:“醒了?饿醒的还是疼醒的?”
若水摇摇头,轻声说道:“你怎么没过去啊?”
薛明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道:“万一你晚上疼怎么办啊。再说适当的禁欲对身体有好处。”
若水笑道:“谁说的?”
薛明远迷迷糊糊的道:“我爹。”说着又睡着了。
若水看着薛明远的睡颜,摸了摸薛明远的脸庞,低声道:“你要是一辈子都能对我这么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让我们一起来营造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家吧。”
于是三天后,若水的小日子过去了,沈暮烟的苦日子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