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婆婆提着一盏看起来年代很久远的灯，脸上依旧挂着一派温和的笑容，见到张济，笑着问道：“去找殷城？”
“嗯。”张济礼貌的点点头，“想和他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个不急，你们以后有时间去说，你先随我来。”梦婆婆提着灯走在前面，张济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整个避暑的别墅很大，感觉一条走廊，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似的，梦婆婆走了一小会才开口道：“听到自己不是个普通人，吓了一跳吧？”
张济原本想着自己的心事，冷不丁听到梦婆婆这么说，愣了一下，“呃，其实还好……之前我父亲也有预知梦的能力，我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哦，你父亲？”梦婆婆转身看了张济一眼，“是父系那边吗？这么说……你应该拥有本家的血统了。”
“本家？”
梦婆婆点点头，笑了笑，“不瞒你说，我家老头子啊，其实也是魇族分支的一脉，只是能力没有那么强罢了，比殷城还要差一点，他也有预知梦的能力，但不是很稳定。”
“那，婆婆……梦境师又是什么？”
张济说出自己心里的好奇。
“梦境师嘛……其实说白了，就和古代那些夜观天象占卜的人差不多。”梦婆婆停下脚步，推开其中一间房，走了进去。
张济紧随其后，这是一间空房，在地上摆满了蜡烛，只留着中间和一条小路的空隙。
他小心翼翼的跟着梦婆婆走到中间，梦婆婆盘腿坐下，顺便点燃了身边一根已经灭了的蜡烛，这样的气氛实在是有点诡异啊。
张济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说起来，在当年，梦境师只能给你们魇族打下手呢。”梦婆婆呵护好蜡烛，扭头笑道：“和魇族不同，梦境师是后天自学成才的，但能力有限，而且大部分是长期待在一名魇族身边，被能力影响，才开始拥有预知入梦的本事呢。”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谁都不知道能成为一名梦境师的心酸，看样子梦婆婆是被自己的丈夫影响的。
张济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很快便开口问道：“那么殷城……我是说，如果我的能力比殷城强大，他会不会也受到什么影响？”
梦婆婆的手微微弹了一下，将烛火撩的高了一些，笑道：“他本身也是魇族的，魇族之间不存在影响。”
这样的话，张济就放心了。
“不过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在梦里学到了什么？”梦婆婆开始正襟危坐的问着张济。
张济回想起梦里的一切，有些不确定道：“嗯……大概学到了，如何脱离梦境，还有分辨梦境和现实的区别。”
梦婆婆点点头，不错，她想让张济知道的正是这两点。
“够了，我看你们大概不用待两个月了。”梦婆婆起身，长叹一声。
魇族就是魇族，自己当初花费了许多年，还差点困在梦境里出不来，张济只用了一个下午就琢磨出来了。
魇族的力量……还真是可怕呢。
“等等，婆婆。”张济忙起身追问道：“我其实还有个问题。”
“嗯？”梦婆婆回头，打量着他，“还有什么问题？”
“在梦里，似乎我想的东西都能实现……”张济挠挠头，努力的组织着自己的词汇，“所以我想问问，我可以自由创造梦境……然后再把别人带进来，这样可以吗？”
张济的这个问题就很高深了。
有意识的创造梦境很难，普通人的梦境只会跟着剧情影响环境，却不会因为环境影响剧情。
再加上还想把人带进来？
这在很久以前，是只有族长才能做到的事情，张济是怎么想到的？
梦婆婆思考良久，末了才叹气道：“我劝你……千万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
“创造梦境的办法，我可以教你，但是把别人带进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梦婆婆蹙眉道。
“人的意识会因为梦境反馈出来，一旦梦境突兀的改变，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也会随之被影响，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梦婆婆举了一个例子，在早年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梦境师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一个年轻人，平日里憨厚老实，总是受人欺负，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将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全部报复了，手段很是残忍。
没人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这么做，梦婆婆也好奇，便说自己能知道，入了这个年轻人的梦境。
花了好几天才搞清楚，这个年轻人在梦里总是能轻易的反抗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但也仅仅只是反抗而已，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小心入了别人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另外一个受欺压的人反过来欺压别人，并且手段残忍，这在他的潜意识里给了他勇气。
梦醒之后，年轻人动了手，张济听的目瞪口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所以说啊，梦这个奇怪的东西，会给人们带来希望，但同时也会将人推入深渊。”
梦婆婆笑道：“既然想要学习创造梦境，那就不妨留下来一个……不，半个月，或许依你的资质，时间还能短一些。”
梦婆婆说完，离开了房间，张济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很快，他抬起了头，眸子里满是坚定的神色。
几乎快凌晨的时候，张济敲了殷城的门，打开门的殷城满脸戾气，明显不爽。
“还不睡？”张济挤进房间里，见里面乱七八糟的，似乎被主人狠狠的发泄过。
殷城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再说了，在这个鬼地方，我怎么敢睡？”
看样子殷城是被折腾的心里开始有阴影了，张济微微一笑，从身后拿出两瓶啤酒，“咱俩聊聊？白天的事情。”
殷城这才勉强点了点头，不然他打死都不想回忆起白天的事情。
鬼知道怎么做个梦都那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