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婷说的那些,张济其实都听不太懂,什么布料剪裁颜色搭配,他觉得自己真的像头一回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张济,你快过来,看看这套合适不合适?”王晓婷摆摆手,手里拎着一套暗蓝色的西装。
“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店新上的一季,现在做活动,新品九折,只要八千九。”
张济倒抽一口气,八千九?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可王晓婷就像是在菜市场买菜,吊牌也不看一下,直接扔给张济,“进去试试。”
“王总,这个……太贵了。”张济摸着西装的面料,触感柔软,比自己身上的衣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让你试试就试试,别那么多废话。”王晓婷推着张济进了试衣间。
过了半晌,试衣间的帘子被掀开,王晓婷眼前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装!”
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西装的下摆,站到镜子前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气质整个都不一样了,怎么说呢,觉得还有点小帅……
但毕竟不太习惯穿西装,张济整个人都觉得有点别扭,这看看,那看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看起来怪怪的……”
没有听到王晓婷的回应声,张济扭头一看,王晓婷已经刷了卡,导购走过来问他要穿着走还是打包走。
“就穿着吧,你的旧衣服也别要了,都脱线了。”王晓婷收起自己的卡,拉着张济又到了隔壁一家卖皮鞋的。
挑了一双之后,王晓婷低头看了看手表,哎呀一声,推着张济出了商场。
“时间来不及了,张济你听我说。”王晓婷让张济坐到后排,仔仔细细的跟他讲着今天聚会的情况。
“这是咱们市里每年举办一次的商务聚会,说是聚会其实就是帮助大家互相认识一些人脉。”
王晓婷让张济拿出纸笔记下来,“你也知道我们深蓝现在的情况,缺少人才不说,人脉这一块被段显章带走了不少,手上这个项目也是举步维艰,深蓝的资金已经不够支撑下半年的了,所以我们需要重新找人投资。”
这问题不是一般的多啊。
“投资的金额……需要多少?”
王晓婷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数字:“两亿。”
张济倒抽了一口气,这么多?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你也知道,我们在镇上开发的项目,是一个别墅度假区,除了普通别墅区的配备之外,还有园林绿化的规划,光园林这一块你知道,我们投了不少钱,引进了很多国外的植被,但是……”
王晓婷的表情变得失望起来,“段显章卷了不少钱走,总公司的资金链不能断裂,对深蓝也是爱莫能助,如果不能解决资金的问题,这项目,真的要拱手让给段显章了,我不甘心啊。”
张济点点头:“我知道了,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嘿嘿,你帮我挡酒就可以了。”王晓婷皱起了眉头,职场对于性别的歧视不是一般的严重,看到美女就像灌酒,简直发展成一种病态的传统了。
谈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张济率先下车,帮王晓婷开了车门。
王晓婷一改在车上冷冽的气息,嘴角挂着笑意,下了车。
这是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夸张的铺了红毯,一直到他们停车的地方,而周围的空地上,早就摆满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豪车。
张济只觉得这个地方说不上来的眼熟,十分眼熟……但自己明明很少进城,而这种五星级的豪华酒店,自己绝对没有来过。
进了大门,大厅里已经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后竖着一块大的背景板,上面写着:“第二十二界融城商务聚会。”
里面的人都穿着正装,拿着酒杯,推杯换盏之间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里是!
张济睁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不正是前两天梦见的地方吗?居然……是个商务聚会?
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也……
张济环顾了一圈,都没看到梦里倒地的那个人,反倒是那些女人花枝招展的样子晃花了眼。
“张济,愣什么呢,去旁边端一杯酒去。”王晓婷见张济心不在焉的样子,用手肘撞撞他,让他回过神。
张济立刻去旁边的自助餐桌上端了一杯香槟递给王晓婷。
王晓婷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又恢复成带着微笑的表情,和周围的人攀谈了起来。
张济站在身后,听着他们口中说着自己不懂的名词,顿时发觉了自己的渺小。
曾经以为自己是大学生,什么都懂,可懂的也只是小小的一块,他没什么远大的抱负,以为只要在办公室里坐一坐,拿拿死工资就好了。
可王晓婷带他来的这个地方,仿佛囊括了各行各业的精英,他们从容的讨论着上百万,上千万的业务,那些钱在他们的口中也仅仅只是代表着数字而已。
……太渺小了,真的太渺小了。
张济第一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就算他穿着西装又怎么样,就算他和那些人看起来一样又怎么样?在骨子里,他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张济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种情绪想让他尖叫,想让他彻底崩溃,但是……张济抬眼,看着奢华的场地,看着那些人高谈论阔,他有个想法……自己,也想到达这个高度,将这一切捏在手里,成为所有人羡慕的人!
“说起来,怎么不见高先生?”王晓婷和两三个人谈完,回到张济身边。
“高先生?”
“高氏国际有限公司的总裁,高涵生,以前这种场合他都会出席的,也是我今天想要拉投资的目标。”王晓婷将酒杯递给张济,摸了摸额头:“不行,喝了两口就觉得头昏。”
张济扶了一下她的肩膀,想告诉她不能喝就别喝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只觉得脑袋震了一下,张济睁大眼望过去,就看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痛苦的掐着脖子,仿佛喘不上气似的,表情痛苦的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