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寻听他说着,心,却是一沉再沉...
他觉得无可厚非的是社会规则、商业道理。往往只有适应得了这些规则,才能逆流而上,成为龙中之龙。可是,法律却从不理会'大环境';这一说,更不容情。
"在想什么?"慕夜白看住她,眼有探寻。
她避开他的视线,摇头,柔声问:"头还痛吗?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话问完,她突然只觉得悲从中来,鼻尖不可遏制的发酸。
以后...
她若是回到景家,回到景南骁身边,那么,他头痛再发作的时候,在他身边守护着的女人会是谁?他又会躺在哪个女人的腿上?
想到这些,给她按摩的手,隐隐有些发颤。
怎么办?
她会在意,会吃醋...
以后,她再也不会有任何在意的立场!
怕自己的眼泪会忍不住渗出来,她要收回手:"你先起来吧,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要抽回去的手,倏地被他扣住。
掌心的热烫,从指尖一直烫到她心上。她下意识垂目看他,下一瞬,他突然抬手扣住她的下颔,将她的素净的小脸拉了下来。
他一直看着她,秀气干净的五官,清清楚楚映在他眼里,自然没办法忽略掉她眸底藏不住的伤感。
"有心事?"
他低低的问。那眼神仿佛要看穿她的一切,一直看到她心里去。
呼吸一紧,连心都皱成了一团。
只要一想到和他将来再也没有可能,心里的那份痛就像是身体里最重要的东西在一点一点被剥离...撕裂...
残忍而狠心。
"嗯,有心事。"她俯首看着他,点头。两个人离得如此近,她也不曾回避,就看着他的眼。
贪婪的,眷恋的,好像要将他每一个五官都刻进心里,牢牢记一辈子...
"我说我在吃醋,你会信吗?"
她半真半假的问。
他笑了,没有放开她,只是仰视她,"那你说来听听,吃什么醋?"
"我听人说..."她抿唇,故意道:"有位叫霍小姐的回来了。"
霍清婉?
慕夜白深了目,那眼神幽深复杂,倒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伸手将他的眼睛蒙住,"别这么看着我,我随口说的,你可以不回答。"
慕夜白捉住她的手拉下。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她的脸压下来。
彼此的唇瓣,相触在一起,那一瞬,两人皆怔。
即使远在另外一个城市,他也会想念...这种味道,已经让他舒心...
而他的唇,凉凉的,还残留着酒的醇香,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轻而易举的能让人沉醉。
心里各种情绪在翻涌。
有不舍,有眷恋,有难受...
她喘息着,面上已经迷乱,可是,却还是强抓着几分理智,"木樨随时会回来..."
"那我们换个地方。"虽然杨木樨被蓝萧一直拖着,要抽身,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可是,在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并不尽兴。
回到莱茵城,夜,在继续。
再多的热度,也冲不散此刻千寻心里的阴郁和不舍。
一夜。
顾千寻心事重重,始终没有睡着。
半夜的时候翻身,将他吵醒了。他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无意识的温柔的吻她的眉,她的眼。
那一下,差点吻出她的泪来。又怕再吵醒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只能牢牢回抱着他,贪恋着这一刻的怀抱。
翌日天一亮,趁着他还没有醒来,她便匆匆起身,离开。
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贪恋的机会...
时间尚早,没有立刻到酒店,而是先回了杨木樨那儿。拿了钥匙,推开门进去,就见到门口放置着一双男性皮鞋。
她一怔,才意识到是蓝萧在这儿,便已经听到杨木樨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你别这样!不要..."带着娇喘,气息微乱,只一听便知道房间里正在忙什么事。
"孩子都替我生了,现在再想拒绝我,是不是晚了?"
"你闭嘴...喂!你亲哪儿!蓝萧,不准亲那儿,听到没有..."拒绝的话,到最后已经像是娇嗔。
"乖,别闹,我会让你舒服的..."
"千寻会回来的,我拜托你,赶紧走吧..."
他知不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就再不属于他...
想到这个,胸口闷疼,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不敢再看下去,转身抓过干净的衣服给自己套上,遮住那一枚枚暧昧的吻痕。
顾千寻,路是自己选的。
只要他好好的,那就好...
洗完澡,又化了个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才提着包出门。杨木樨和蓝萧还没有从房间出来,她已经在心里替杨木樨请好了假。
挤了公车,才到酒店门口,手机就响起来。是慕夜白打过来的。恐怕是刚醒才发现她不在了,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的。
她本想接电话,转目,却只见一辆警车驶了过来。
"小姐,请问慕总的办公室怎么走?"警车在她脚边停下,其中一人穿着制服探出头来问她。看着那身警服,顾千寻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懵,双手下意识握紧了包。
"不清楚吗?"见她没答话,那人又问了一遍。
顾千寻这才回神,"你们...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她听到自己连说话都在发抖,舌头已经打结。
"我们想找慕总了解一些情况。怎么样?你知道吗?"
顾千寻摇头,"我...不清楚。你们再问问别人吧!"
警车,也没有停顿,直接快速的驶进了酒店内。
怔忡的看着那车尾,顾千寻心里一直在发颤,沉吟了下,她赶紧将手机拿起来拨电话...也顾不得慕夜白打过来的未接来电。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声慵懒的"喂",显然他是还没有清醒。
"你是不是把那些数据传出去了?"她直接兴师问罪。
景南骁稍微清醒了一点,"你现在和我谈话内容要么是离婚,要么就是他?"
她却直接忽略了他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数据如果传出去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景家!"
"是吗?那好,你准备一下,今晚就回来!你放心,在没有把你绑回来之前,我不可能把数据传出去!"
"你没有?"顾千寻微微诧异,"那为什么会有警过来?"
景南骁也怔了一瞬。
警察?
不知道老太太唱的又是哪出戏。
他只道:"也许是已经听到了风声,所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你也清楚,最近打击行贿受贿力度很大。"
挂电话之前,景南骁补了一句:"今天下班我来接你,陪你去搬家。"
"额..."她很想拒绝,很想大声的告诉他,想都别想。可是,转目看到那辆停在酒店内的警车,所有的话最终都只是化作了哑然。
她...别无选择...
杨木樨是迟到两个小时才到的。
她急急忙忙的把要发出去的邮件发了,一转头,就见顾千寻坐在椅子上发呆,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照理说,昨晚她和慕总在一起,今天一早不是应该意气风发才对吗?
她凑过去看了千寻一眼,桌上的手机在响,屏幕上闪烁的是慕夜白的号码。杨木樨拍了拍她的肩,"喂,一大早你就神游,你的电话你都听不到啊?"
回神,顾千寻没有看一眼,只是将手机直接调成了静音状态。她不敢再接他的电话,她怕...怕自己立场不够坚定,结果倒害了他...
"怎么了?"杨木樨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今晚...我就搬走了。"
杨木樨微一怔,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