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后悔?"
"他让我明白什么是刻骨铭心,我爱他,虽然现在单恋得很难过、很辛苦,可是,至少我的心还是鲜活的,至少我知道自己还有力气能用力爱一个人。我怕,怕哪天真的不爱他了,连自己的心也都跟着死了。我不愿意再像在维也纳时那样,和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她说得很直白,几乎没有考虑一个外人是不是应该听她这番牢骚。
可是,那份执着和坚定,却叫Adam觉得欣赏。
"他能得一个人如此执拗的爱,是幸福。"
"我的执拗,是因为他值得我这样执拗。"
"哪怕,你们没有结果?"
"是,哪怕我们没有结果,哪怕明知道我们没有结果。"
杨樾很沉重的才将这句话说完整,小脸上已经添了许多暗色。她放下酒杯,冲Adam笑笑,"SORRY,我想上个洗手间。"
"等一下。"Adam忽然张开双臂,亲昵的拥了拥她。
脸庞,有意无意的和她擦过,外人看起来无比亲昵。
她皱眉,几乎是立刻想要推开这个轻薄自己的男人,Adam却笑得无害,"不好意思,在英国呆久了,有些假绅士一时也改不了。"
"额..."对上他的笑,杨樾一时间反倒是发不出火来。
Adam又给她理了理头发,在她越发迷惑的眼神下,他笑言:"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直白和坚持,小女孩儿就和初生牛犊似的,爱就爱了,挺好的。"
"所以,忍不住想帮你推季总一把。不过,若是他一直不开窍,我不介意帮你忘掉他。有机会记得来找我。"
"额..."杨樾满脑子雾水的往洗手间去了。
什么叫帮她推季总一把?怎么个推法?
想不明白,摇头,便不想了。
杨樾从洗手间出来,走到门口,便愣住了。
一抹颀长的身影正立在那,一手握着手杖,一手揣在兜里。很明显是在等她,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寒凉又尖锐。
洗手间外的灯光昏暗,影影绰绰雕刻出他刚毅而冷峻的面部轮廓。
还什么都没做,浑身散发出来的那份压迫感已经让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得微微绷紧。
只是不懂,他如此难看的神色又为了什么。而且,姚薇就在外面,他也不怕引起她误会?
斟酌了下,她抿了抿唇,朝前走。
侧身,避开他,想要走。
可是,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步,肩膀忽然被他重重一推。她脚步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他立刻跟着逼近过来,颀长的身影将她罩了个结结实实。
男性气息极具侵略的逼迫而来,杨樾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紧张得整个人都绷直了。
完全说不出话。
他凑近,出口的却是一声质问:"他吻你了?"
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像是已经忍无可忍的样子,牙都快咬碎了。
"什么?"那灼灼的气息离得那么近,杨樾深度缺氧,脑子已经没法思考,只讷讷的问他。
"刚刚那个你们仅仅见了一面的男人!"季禹森冷哼,说出的话几乎是刻薄的,"在国外你连作风都学得大胆随便了?随便对什么样的男人都能笑得那么开心,和他搂搂抱抱,甚至亲吻。你以为这是有亲和力?这是轻浮!"
一想到刚刚那个画面,心里就怄得要命。
大晚上的,她抱了他,惹得他心里涟漪不断,结果,再见面,她却又抱着另外一个男人。
什么时候,她的拥抱这么不值钱,这么随便了?
"额..."杨樾被训得莫名其妙,那句'轻浮';总算叫她清醒点儿了。
心气不顺,恼得伸手推他,"你谁啊,管得未免也太多了!是,我就是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就是轻浮,那又怎么样?季先生,这和你有任何关系?你能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可以?"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季禹森也恼了,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颔,从上而下投下来的眼神深重锐利。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你要是有管人的爱好,尽管去管姚薇,而不是...唔..."
她的话,尚未说完,唇瓣忽然被他愤愤咬住了。
痛意袭来,杨樾惊了下,垂在身侧的两手下意识握紧。
时隔两年,第一次这样亲近。不是疼惜的、缠绵的吻,而是带着气恼和惩罚的啃咬。
杨樾脑子里警铃大作,不断的在提醒着自己要把他推开才是,可是,偏偏双手根本不听使唤。
抬起来,才触到他结实的胸口,五指轻轻颤栗,蜷缩了,使不出丁点儿的力气。
下一秒...
他唇齿一松,那咬立刻变成了吻。
这毕竟是洗手间。
来来回回的都是人。
他们却吻的忘我,吻得猖狂,几乎忘了这儿所有的人,所有的事。
杨樾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季禹森才恋恋不舍的放了她。
两人相视一眼,吻过之后,无尽的暧昧,在周身流转。
心绪难平。
杨樾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下一瞬,闯进自己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他已婚。
之前还和姚静一再保证,可现在她这又算什么?
情难自禁!
真的是情难自禁啊!
懊恼,愧疚,凄凉,她鼻尖酸酸的,推开季禹森,低着头转身就走。
"杨樾!"他下意识的拉了她一下。
她回身,想都没想,'啪';的一下,扇了他一耳光。
他愣了一瞬,继而,震怒。眼里是熊熊燃烧的火光。
"这是你强吻我的惩罚。"杨樾哽咽着开口。
手心,灼灼的痛。
她颤了下,缓缓将手收回去。
那一个耳光,虽是甩在他脸上,她的心,却比他更疼。
"拜托你,季禹森,既然我们已经完全没有可能,就请你不要再来撩拨我..."她爱他的那颗心,根本经不起一点点的撩拨...
她不想当罪人。
更不想陷入更深的痛苦中。
"别忘了,杨樾,那晚可是你先对我投怀送抱。若说撩拨,也是你!"
"你也看到了,一个拥抱而已,对我来说根本什么意义都没有...我能抱你,也能抱Adam,我甚至能抱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杨樾咬唇,说出狠话来。
季禹森捏住她的手腕,力气不受控制的加重,几乎要将她捏碎了一样。
一个吻,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禹森?"
姚薇就站在长廊尽头,视线凝在他们俩相缠的手上。
眼神深重,神色复杂难辨。有惊疑,有伤切,有不甘...
那一下,叫杨樾心虚得不得了,好像和他偷了情被他妻子抓了个正着一样。
她只觉得羞耻,抬不起头。
飞快的将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去,狼狈的看了姚薇一眼,转身跑远。
每一步,都很乱。
懊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她没有在宴会上多留,找主办方拿过钱后,匆匆离开。
直到杨樾的脚步声跑远了,季禹森还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姚薇一步步走近他。
一会儿,他才弯身将手杖拿过,握在了手里。
姚薇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泪,看着他半边脸颊,心疼的抚上去,"她打你了?"
季禹森将她的手握住,视线这才落到她面上。
"薇薇,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姚薇仿佛知道他想要和自己说什么,心下一紧,踮起脚尖,手捂住了他的唇,"禹森,你不用和我解释的。我相信你们断了就是断了,在你那么需要她的时候,她弃你而去。你绝不会笨到再回头,再被她伤一次,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