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一下子无法自控的淌下来,她抖得更厉害了。
她没事了,可是,他有事...
他有事!
他伤得很重...
看着她越来越多的眼泪,他幽幽叹口气,语气里颇多无奈,"不要哭了,我还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说着还好,可是,他的呼吸明显不那么顺畅了,脸色也渐渐发白。
一下子,她哭得更厉害了。
"把眼泪收住,我不喜欢看你哭..."声音,越发煎熬,却还不忘命令她。
她收不住泪,双手用力抵住他背上的货架,不顾形象的大吼大叫:"救命!救救他...快来人救救他!"
货架,在被人一点点搬起来。
她的眼泪,却怎么都收不住。
"对不起,是我乱跑才害你受伤..."她很愧疚,很愧疚。
"这不关你的事。"他嗓音里隐含痛苦,却在极力隐忍着。
"我那些话都是假话,我骗你的..."她继续忏悔,急切的解释:"我是觉得胸口有点堵,是不甘心,可是我不难受,也不痛苦。而且,我就在等着这一天..."
"我都知道。"
他怎么看不出来,她在故意骗自己?
货架,被搬直了。顾千寻张开双臂就将他抱住,"慕夜白,你不要有事!不然,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他苦笑。
他看起来是这么脆弱吗?
"放心,不会死的。"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那么凉,凉得像是毫无温度。
听到'死';字,她顿时生起气来,"你说什么死不死的,现在还好好的..."
他将重量压在她身上。
垂目,幽深的眸子看住她的眼,眼神那样深,像是别有深意,"你会害怕我死吗?"
"额..."她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回答我!"可是,他却莫名的执拗在这个话题上,伸手捧起她的脸,喘息着,却还在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
即使他们也许不一定有将来,更不一定能有一辈子,可是...
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好好的!
好好的...
第一次她这样主动,慕夜白哼出一声,却已经无力将这个吻从被动化为主动。
而她,也只是轻轻一碰,便已经退开...
幽幽的香气,残留在他薄唇上...
超市的经理,匆匆跑了过来。见到这场景,一脸的诚惶诚恐,"对不起,对不起,两位!我已经打了10,医院里马上会来人。两位都去医院做个检查,有任何问题,我们超市一律负责!"
"还愣着干什么?先帮忙把他扶出去!"顾千寻轻恼。
经理这才吩咐人过来,帮着千寻把慕夜白扶着出了超市。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此情此景。
顾氏的云杉医院,一片热闹。
蓝萧、顾庭川、季禹森、陈英豪以及靳云都一并到了医院,连杨木樨也跟着来了。
慕夜白在照全身的CT,陈英豪忙着办各种手续。
杨木樨劝着顾千寻,"你也赶紧去照,别磨蹭了,反正是超市花钱,你心疼什么?"
"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能不担心吗?那货架多重,知道吗?这么砸下来,要是断了脊椎骨,能死人的!"光听她的描述,杨木樨都觉得心有余悸。
顾千寻更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惊胆战。
明知道那么危险,他却毫不犹豫的扑了过来...
万一真是木樨说的那种情况...
她不敢往下想了,自己被自己吓得生生打了个寒噤,面色发白。
"我真没事,那货架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慕夜白将她护得那么死,她怎么会有事?
蓝萧"啧啧"两声,道:"这回他可真是豁出去了,我刚看了下,背上伤得不轻。"
季禹森笑望着千寻,"这两天看来得麻烦你照顾他了,你可是第二个能让他豁出去连命都不要的女人,好好珍惜。"
第二个?
顾千寻没有忽视掉季禹森的话,心里跳了一下。
杨木樨比她更快一步,问道:"那第一个是谁?"
季禹森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垂目看了眼顾千寻,见她面色并没什么波澜。但,也还是没把话往下说,只道:"酒店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杨木樨转目看向蓝萧,"他以前还深爱过别人啊?"
蓝萧点了下她的额头,"别人的事你少管,把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了。现在确认千寻没事,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了,走吧。"
他伸手去拉杨木樨,要离开。
杨木樨身子一缩,躲开了,让他的手就那么尴尬的僵在空中。
完全不给任何面子。
蓝萧脸色僵着,异常难看。
顾庭川幸灾乐祸的低笑一声,起身经过他的时候,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不忘鼓励,"再接再厉!"
蓝萧烦躁的挥开他的手,再次过去逮杨木樨。这次丝毫没有给她能逃避的空间,锁住她的手就走。
"你放手..."杨木樨脸色微红,挣扎着,"这是医院,你别拉拉扯扯。"
"还不走,留下来当电灯泡!不识趣!"蓝萧很嫌弃。
"千寻,那我先走了,回头我给你打电话。"杨木樨被他扯着往外走,还不忘探头过来和顾千寻道别。顾千寻站起身来,跟着走到病房门口,"放心吧,我这儿没什么事,有事会给你电话的。"
等到他们一走,整个病房里就只剩下靳云和她两个人。
靳云看她一眼,突然道:"刚刚季总说的那些话,顾小姐其实不用放在心上。"
顾千寻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的秘书会和自己聊这种私人的话题,回神,笑了笑,"我们都不是孩子了,谁没有过过去?"
况且,她又有什么资格和慕夜白谈过去?别说是过去,现在,她的身份都还是其他男人的妻子。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
陈英豪才和慕夜白一起进来了。他身上带血的衬衫已经被脱下,换上了最普通如常的病服。顾千寻发现,人靠衣装这句话,偶尔也有例外。即使是病服,套在他身上,也依然掩盖不住他卓然的风采。
她赶紧起身走过去,忧心忡忡的问:"结果出来了吗?怎么样?"
"小事而已,都只是皮外伤,到不了筋骨。"慕夜白轻描淡写。
"只是后背上和肩膀上伤口比较深,医生说今天得住院观察。晚上怕细菌感染到发烧,那就不好办了。"陈英豪说得更仔细,顾千寻听得心头拧紧,抱歉的看了慕夜白一眼。
他只是轻捏了捏她的手,似乎是在说没事。
"严重到要住院?"靳云挑眉,"那需要我把文件送到医院来吗?"
"把文件过滤一遍,必须我过目的,送过来。其他的,让他们三个下决定。"慕夜白的视线从靳云和陈英豪的身上扫过去,"现在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走吧。"
靳云和陈英豪自然不是不识趣的人,领了命令,赶紧匆匆走了。
景南骁将秦斯蓝送到寰宇酒店的房间。
一路上开着车,他都心事重重,明显一切都不在状态。秦斯蓝和他说着孩子的事,他偶尔会有反应,可是,却没有过去那样殷切。
她的手,拽紧,几乎掐进手心。
无疑,这都是因为顾千寻!
一直送到了寰宇酒店的门口。
他将车停下,却没有下去。
"进去吧。"他的视线,触到她还平坦的小腹,想起那儿孕育着属于他的孩子,心里泛过一丝挣,又补了一句:"自己小心点。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你今晚不留下吗?"秦斯蓝恋恋不舍的看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