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平淡又平静!Siren成为我心底最深处的伤疤!我不敢再去想她,怕我自己会因为思念而发狂,所以只能把她藏到心底最隐密的角落里去。渐渐地,我以为我麻木了,那伤疤也被淡忘了!
直到八年后的一个傍晚,Siren站在我面前,我才发觉,那心痛的感觉仍然那么清晰!我甚至不曾有一天真的淡忘过她!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那是缩小版的我!天啊!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Siren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她们母子独自在外生活了八年!那种心痛欲裂地感觉又来了,八年前Siren说她要离开我时,就是这种感觉。
父亲和母亲终于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愤怒,甚至发了狂,但事已至此,除了接受,他们也别无它法。我和Siren的儿子取名叫Light───光,Siren想要他做她生命里的光!
可是Light有先天性的血友病,一流血就有性命之危,必须要输我的血给他,提高他血液中的XI因子,才能止血,所以他必须留在我身边。
在我强烈地恳求下,父亲和母亲答应让Siren带着Light住下来,但前提是我不得再与Siren发生任何不伦的事情。
起初的一段日子我很知足,毕竟有儿子,又有Siren与我朝夕相对,这比起八年来的天涯相隔要好得多!但是慢慢地,我开始忍受不了Siren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的情形。我每天只能看着她,连几句体己的话都说不上,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家人严密地监视着,只要我们稍稍接近一点儿,就立刻可以感受到带着严厉谴责的目光。他们甚至不用出声,光用眼神已经足够使我们两个如芒刺在背了。
那真是一种难捱的折磨!
Siren又总是躲着我,这更令我痛苦!终于我抵抗不了这近距离的诱惑,在一个星期日的黄昏,把Siren堵在楼梯间,一解了我的相思之苦。我们尽力纠缠,犹如两只打斗的野兽!直到外面传来采澌寻找我们两个的声音,才悄悄地先后离去。
那以后,我只要一逮着机会,就捉住Siren亲热一番,哪怕只是几个吻也好!什么道德,什么伦理,都让它见鬼去!我爱Siren,Siren也爱我,我们相爱有什么错?如果真的有上帝、有满天神佛,他们为什么要让我在拉纳卡看见Siren的第一眼时就为她着迷?如果我和Siren犯了罪,那么那些诸神诸佛呢,他们才是原罪!
我任由自己陷入无可自拔的迷境,也拉着Siren与我一起。管他呢?我和Siren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分开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儿子,那是我们永不能分开的明证!如果终于被发现了这情况,我就带着Siren和我们的儿子Light离开香港。天大地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落脚之处吗?
然而,想归想,等到事情真的发生时,我才发现一切都太困难,我根本不可能离得开倪家,太多的责任压在我肩上,我根本走不了!
父亲被我气得心脏病发,几乎一命归西;Lily、妈咪的眼泪,采澌的愤怒,岳父岳母的责难,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羞愧内疚到了极点!而且Seven说的也没错,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一定会有人认出我来,就算短期内,我们可以躲藏得了,但是难保有一天不会有人认出我!到时Light要怎么做人?远在香港的家人要怎么做人?连带的Lily的家人也要受牵累!我怎能因为想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就害了我和她的儿子?害了所有人?那是永远不能翻身的魔咒!只消有人一捅出这个事,Light和倪、孙两家的每一个人就都完了!
但是Light一定要待在我的身边才安全,他的病随时会要了他的命,那么───那么───Siren又要孤独的一个人了吗?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残忍!Light───Siren生命里的光!我怎么能夺走Siren生命里唯一的光,让她重回黑暗里去?她才二十八岁,以后的日子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该怎么过?
这矛盾的痛苦几乎要把我撕扯成两半了!
可是终究,事情要有个了结。
Light帮我们做了决定,他决定要跟他的母亲一起,哪怕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也要跟他的母亲在一起。
我是欣慰的,虽然很担心,可我是欣慰的,Siren不用一个人面对她今后的人生了,这很好!
她们母子俩走的时候,我就有很强烈的预感,Light不会活太久───我并不想咀咒自己的儿子,尤其他是我和Siren的儿子,我恨不能把自己的性命给他!可是,把他抱在怀里时,那种永别的感觉是那么地令我心惊。我知道,他不会活太久了!
果然,五个半月以后,我正去纽约出差,采澌给我来了电话───那时我才刚下飞机,人还在机场。他说Light出了事,要我马上赶到圣马力诺去。
我一听到这个消息,脑袋里就好像同时涌入十万只马蜂一样,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恍恍惚惚地扑到售票处,要求一张最快去圣马力诺的机票,可是由于雷雨的关系,很多个航班都暂停,我搭乘的那架飞机是最后一班落地的,其它航班都要绕道去其它机场降落。
我心急如焚,只能在机场等。
第二天晚上,我终于搭上去圣马力诺的班机。到了第三天晚上天快黑的时候,我才赶到医院。
一进门,我就拉着Siren的手问:“Light怎么样?”Siren的肚子微微突出,她又怀孕了!但我已顾不得问她这么多,只想尽快为Light输血───虽然我料想,可能已经太迟了!
但听见Siren亲口说出这个噩耗时,我仍是不愿相信。
我的儿子,我可爱的Light!他比我小的时候更聪明,任何书给他,他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他走的时候,搂着我的脖子,要我快来看他…
我禁不住泪如泉涌。他才只有八岁…
Light去的时候,偎在我怀里。他说他爱我,还要我帮他照顾妈妈!我怎么能相信,我那活泼可爱的儿子就这样去了?他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洁白的被单底下,小脸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
为什么我不把他带在身边呢?为什么我要让他们母子孤苦无依地独自生活?如果他在我身边,一定不会就这么死去...这严重的打击,再加上深深的自责,令我整个人快要崩溃!Siren带我回了香港,我虽浑浑噩噩,却隐约是知道的。
其实去哪儿又有什么所谓呢?现在我只有Siren了,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如果她去地狱,我就跟她到地狱里去。
我从不知Lily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她隐瞒了Light的事情。如果我当时没有去纽约,而直接去了圣马力诺,那么Light就不会死!亏了我还对她心存歉疚。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对她付出任何感情!
还有采澌,我以为他只是不齿我和Siren的不伦之恋,想不到他竟然把Light的性命也搭进去!他当真认为Light是****之下的产物,所以该死吗?他居然为了一通电话,耽误了我儿子的一条命!我怎么能原谅他!
我为了顾全他们的面子,忍痛与我的儿子分离,与我的心爱之人分离!结果呢?他们毫不留情地把Light置于死地!那是我的亲骨肉,我爱逾生命的亲骨肉!
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去管别的人会怎么想。我只要和我的Siren在一起,我要和她过下半辈子,一起抚养她肚里的孩子,哪怕受尽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也绝不会再动摇我的决心!别的人会怎么样,再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Siren肚子里的孩子有五个多月了,是在她离去前的那个晚上有的。我们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健康,但我决定生下他───也许会是Light重回我们的怀抱,我这么猜测。
Light去世之后,Siren一直都很平静,平静得令我害怕。可她肚里有孩子了,总不会想不开的,她不会这么狠心的。
然而就在我收拾心情,打算要好好照顾Siren和她肚里的孩子的时候,Siren竟真的选择了离我而去。
那是我早就预见的。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树木很高,遮蔽了天空。到处都是雾,两米之外什么都看不见。Siren和Light站在我面前,向我微笑,仿佛在告别。我求她们:“别,别离开我,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可她们竟似听不见一般,慢慢向后飘去。我拼命追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们消失在迷雾中。
当Siren躺在那一缸血水中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两只手腕各有一个伤口,血管已经完全被割断,血也不怎么流了。我抱着她,不停在她耳边呼唤,但她终于还是追随Light去了。
安葬了Siren,我也想好了我的去路。
Siren与我约好了,要在塞浦路斯等我呢,我决心尽快去赴这个约,于是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努力地往死路上走。
他们说我疯了,整天派人跟着我,我便开始打人,把那些守卫我的人全都打跑。不得已,他们把我送进了青山精神病院,让那些专家给我做检查,开些治疗精神病的藥给我吃。可我知道我没有病,我再清醒不过。
有一天黄昏,太阳还未下山,仍暖暖地照着大地。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天空中叫着:“爸爸,爸爸…”抬起头,Light和Siren站在阳光里,正对我笑。我是多么惊喜呀!她们来接我了!她们终于也不忍心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弃在这世上,不是吗?
护士拿藥给我的时候,我一把抓住她,并把手指扣在她的眼睛上───因为入院以来,我就没有伤过人,所以他们不甚防备。
“退开一点!”我命令那同行的医生。
“如果你不想我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的话,就给我走远一点!”
我其实并不想伤害她,只是想找个更接近Siren她们的地方。我挟持着那个护士上了医院的顶楼。推开那护士,我快步跑到边缘处,望向一直追随我的Siren和Light,欢喜极了。
“我来了!”
她们朝我点头,并伸出双手。我扑了出去,向她们飞过去。在人们的尖叫声中,我已握住了Siren和Light的手,回过头,那一堆人围着的,是我了无生气的身体…
第二天,太阳报的头版,标题“宏劲实业”少东青山坠楼身亡…然后是大篇幅、洋洋洒洒地写我的生平,猜测我的死因…
我和Siren带着我们的Light在天际那云朵深处安下了家,等待我们的新生命的降临,从此再没有分离和痛苦…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