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靖王府
昏黄的烛火下,映照出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梁威大气也不敢出地跪在地上,汗水涔涔地顺着额头滴落,跟前的地面上已经濡湿了一小片。
“父亲,请息怒,身子要紧。”君成杰看着君明德小心地劝慰着。“那耶律陌风身边有“铁血十骑”护着,再加上戚傲尘又来添乱,梁将军已经是尽力了。”
君明德恨恨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梁威,“這次本王暂且饶恕于你,想办法和春桃、夏荷继续保持联络,命她们小心行事,尽快下手,如若成功本王自会有赏;如若此次再失败……”君明德没有继续説下去,一双眼睛闪着凌厉的寒光看向梁威。
“末将此次定不负王爷之命,如若失败任凭王爷处置。”梁威忙回道。
“你下去吧。”
“末将告退。”
君明德搛紧了拳头,腾的站起身来,一拳重重地落在桌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发出微微的轻响,“耶律陌风,這次定将你置于死地!”
“父亲放心吧,春桃和夏荷都是跟在儿子身边多年的侍女,功夫也不在梁威之下,好们定能办好此事。”
“哼哼,为父还有一枚他们意想不到的棋子,這次他们死定了。”君明德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意。
轻风微微地抚过寂静的夜,月儿已经悄悄地从树梢爬到了天际,偷偷地向帐篷上的窗口望去,酒落了一地清冷的光辉。
“王爷,這次的马贼和以往的那些截然不同,依属下看应该是拓拨森或靖王的人假扮的。”
帐内,“铁血十骑”均立在桌前,耶律陌风身子靠座在椅子中,清冷的月光映在他俊朗的脸上,此时他的眼神又回复了往日的锐利。
耶律陌风轻轻地点了点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扎蓝贺,吩咐我们在皇阁的眼线紧密盯住靖王的动向;至于拓拨森,本王不会让他高兴得太久,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铁血十骑”听了耶律陌风的话不禁都露出开心的神情,互相看着,相视而笑。
耶律陌风沉思了半晌,似又想起了什么,“哈格齐,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王爷关心,只是皮外伤,又有您给的疗伤药粉早没事了。”
耶律陌风冲他笑笑,“继然好了,就去想办法找人调查一下公主的真实身份,我要最快的时间内得到回报。”
“王爷,您的意思?”铁血十骑不禁一头雾水,都看向耶律陌风。
“王爷,這公主不是皇阁端庆太后之女么?不可能是靖王的人吧,而且今天那些马贼的目标可是直指公主而去的。”哈格齐有些不解地问着。
耶律陌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本王有説公主是靖王的人么?叫你去查就快去。”説着露出一丝揶余的笑,“再罗嗦小心本王命悦儿不得嫁给你。”
“铁血十骑”中其他九骑听了都不禁大笑起来,只有哈格齐吓得忙应着。“是,属下遵命。”
众人正谈论着,忽听帐外有人来报,“启禀少主,刚刚接到大汗飞鸽传书,説有急事,让少主明日火速赶回王城。”
“好了,大家都下去吧,准备一下,明晨一早出发。”
又是一个晴朗无风的清晨,都説早起的鸟儿有食吃,一大清早,水盈涵就被帐外那叽叽喳喳的鸟鸣吵醒。既然醒了索性起床,悦儿昨晚已在帐内服侍,此时见水盈涵醒了跑出去打了盆水来,服侍着她梳洗。
悦儿拿来一身淡紫的秋装,还有一件滚了毛边的大红斗篷。出了這个牧场,已经进了十月的大漠,天气变得异常寒冷,所以多穿一些总还是必要的。
在悦儿的服侍下,在里面穿上一件暗紫色,用彩色丝线绣着细小花朵的抹胸,下面是淡紫色同样绣着花边的罗裙,外面则是与罗裙同样色系的外衣,宽大的袖子遮住了纤纤玉手,下摆长长地托在地上。头发被悦儿的一双巧手梳成了高高的叠云髻,插上几枝珠花,旁边歪歪地别了一枝金钗。
时间还早,水盈涵打扮完毕,轻轻走出门去。经过了一夜,帐外那青青的绿草上缀满了晶莹的露珠,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空气中一缕微凉的轻风扑面袭来,带着淡淡的草香。碧绿的草场上散放着许多羊儿、马儿,悠闲地吃着青草。水盈涵微闭起双眼,仰着脸儿,惬意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
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以为是悦儿,没有睁开眼,“悦儿,這个牧场就象世外桃园,如果能一辈子生活在這里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感觉到有人将一件披风披在自己身上,水盈涵笑盈盈地转过头,确对上一双湖蓝色的眼眸。
“虽然這里四季如春,但早上天气还是有些凉,穿這么少是想生病了要我来心疼么?”耶律陌风扶她站好,替她将披风的领口系紧。
水盈涵羞红了脸,听到“吃吃”的笑声,抬起头从耶律陌风的肩上向后望去,看到悦儿正捂着嘴站在门口偷偷地笑,她忙瞪了她一眼,悦儿冲她吐了吐舌头,跑回帐内。
“心不在焉地在想什么?”耶律陌风温柔地将她转过身去,搂住她纤细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我喜欢這里,平静而不张扬,一切都是淡淡的,确让人觉得很舒服。”水盈涵把重量都交给他,靠在他的胸前心里是一片清澈的宁静。
“等将来我们老了,就到這里来养老如何?”
听了他的话水盈涵不禁在心里幻想起两人老态龙钟的模样,轻笑出声。
耶律陌风皱了皱眉,显然不喜欢她這种自得其乐的样子,加重了搂着她的力道。“一个人傻笑什么?”
“为何现在不可以住在這里?”水盈涵偏过头问他。
耶律陌风半天不语,沉默了半晌,只説了一句“身不由已。”
他拍拍水盈涵的肩,淡淡地笑笑,“时间不早了,吃了早饭要上路了。”然后转身走去。
水盈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他的话,“身不由已”自己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已呢?這样想着,心情不禁也跟着低落下来。
用过早饭后,耶律陌风集合了人马,准备回王城。由于近卫队和水盈涵的人都被他提前遣走,所以除了“铁血十骑”以外,就只有悦儿了。大家轻装打扮,都穿上了厚厚的秋装,“铁血十骑”早已整装待发。
豪华的凤辇太过笨重,而大汗又命耶律陌风火速赶回去,所以耶律陌风没有打算带走它,吩咐克查将凤辇暂时放在牧场。没有了马车,水盈涵便只有同耶律陌风共乘一骑。
悦儿本想自己骑一匹马,也学学别人跨马驰骋的英姿,可是骑马岂是一朝一夕就能会的,连上马都上不去,何谈骑了,还驰骋?
在“铁血十骑”的大笑声中,悦儿揉着被摔疼的屁股,气愤地盯着那匹让她受苦的马儿,心里有种想把它大卸八块的冲动。
耶律陌风忍住笑意,将水盈涵扶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正准备出发。
“少主~~少主~~”竟是寒烟跑了过来。
跑到跟前,寒烟气喘吁吁地説着,“少主,您也带奴婢回王城服侍您吧。”
耶律陌风轻皱了下眉,“你父亲身体尚未痊愈,你走了谁来照顾他?而且王府也不缺少人手,你还是留下来帮克查管理好牧场,照顾父亲吧。”
“父亲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奴婢和父亲的命都是少主救的,正无以为报。如今少主娶了王妃,奴婢以前也曾学做过一些皇阁的菜式,也可以帮少主好好地服侍王妃。”寒烟已从克查处了解到了水盈涵的身份,説到這竟还冲水盈涵微微一笑。
水盈涵有些疑惑地看着寒烟,昨天还对自己一脸的憎恨,今天怎么就变了一张脸?总觉得她笑的背后似乎藏着什么,心里暗自想着,确没有説话。
耶律陌风看了看水盈涵,略微想了一下,竟点头答应了,“好吧,你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
寒烟的脸上马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举着手上的包袱,“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耶律陌风轻轻点了下头,对“铁血十骑”挥了挥手“出发!”
悦儿还在怔忡着,身子已被人凭空捞起,一眨眼已坐在了马背上,她正要大叫,头顶确传来熟悉的声音,“坐好,不要乱动,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她忙搂紧哈格齐的腰,心里竟还小小地涌出一丝甜蜜,其实這个丑八怪人还蛮好的,想着头不禁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
十几骑骏马嘶鸣着,如飞一般冲出牧场响大漠里急驰而去,寒烟自己骑了一匹马儿,紧紧地跟在后面,她的目光不时地瞟向坐在耶律陌风怀里的水盈涵,强烈的恨意在眼底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