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月笙率先打开了店子的大门,刚开门她便看见了门口那双深深的脚印,放眼望去,这双脚印竟然是从巷子外一直延伸而来。
“奇怪,难道昨晚有人在这里站了一晚?”
但随之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昨晚的雪那么大,按理说这些脚印也应该被雪淹没了才对。
六栎刚从内屋走出来便看见了呆呆站在门口的月笙,她走到月笙身后,揽着她的肩浅笑着道:“你呆呆站在这里做什么?”
月笙看了六栎一眼,然后指着门外的脚印,试探的问道:“六栎,这些脚印是你昨晚留下来的吗?”
六栎看了一眼那些脚印,嘿嘿的笑着道:“月笙你以为我走路会留下脚印吗?我向来都是想去哪便直接到哪里,根本不需要走路,也不会留下任何踪迹,更何况是这些脚印!”
月笙微微点了点头,单手拂着下颚,不解的道:“那这些脚印是谁留下的呢?”
六栎微皱了一下眉头,道:“是不是你店里昨晚来了客人,而你却关门了,所以在这里苦苦等了一晚?”
月笙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开店这么多年来,谁不知道我的规矩,从不开店到半夜!”
六栎也很是不解,道:“那会是谁半夜在这里站了这么久?”
顿了顿,他搂着月笙向屋内走去,道:“罢了,管他是谁呢,若那人真要找你的话,想必还会再来!”
月笙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这满屋子沾了灰尘的货架,然后递给了六栎一块抹布,笑着道:“既然吗来了可也不能闲着,帮我把店子里打扫一下吧,若要我一个人打扫,那也不知道要打扫到何时去!”
六栎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麻布,冷笑着道:“你怕是早已经打定了这个主意吧?”
月笙没有说话,而是笑着向他吐了一下舌头便走到一旁去,看着坐在桌子旁喝茶的月笙,六栎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货架上的一个莲花灯盏。
他正准备擦拭灯盏,但却发现灯盏的底座已经破裂了,他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那竟然是刚破裂的。
“月笙,你过来看看这灯盏。”
六栎叫了月笙一声,月笙连忙放下了茶杯,走到他身边,笑着道:“怎么了?可不能和我说罢工哦!”
六栎干笑了一声,然后把莲花灯盏交到了月笙的手中,道:“如果灯盏裂了,一般会出现什么情况?”
月笙看了一眼裂了一道缝隙的底座,轻叹了一口气道:“物毁神灭,每一个放在这里的东西上都有一个未完成的意念,如果它们坏了,那么就代表那段缘断了!”
月笙微皱了一下眉头,道:“不应该啊,东西放在这里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坏了吗,难道是有人进来了?”
月笙把灯盏放回到了柜子上,然后便去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跑进店子里来捣乱的那个坏家伙。
六栎看了一眼月笙,然后又看向柜子上的其他东西,首先映入他眼的是一个小口长颈的青花瓷瓶,只见瓶身已经起了大大小小的裂痕。
六栎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青花瓷瓶,但他的手还未触及到瓶子,只听见“哗啦”的一身,瓶子怦然破裂摔在了地上。
月笙闻声而来,她看着举着手还未放下的六栎,又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花瓶,非常愤怒。
“六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六栎微皱了一下眉头,手轻轻一挥,青花瓷瓶又立即恢复了原状,只是上面的信念却已经不在了。
月笙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就算瓶子修好了也没用,因为神识已碎!”
六栎犹豫了一下,道:“小月儿,方才瓶子不是我打碎的!”
听了六栎的话,月笙显得有些生气,道:“你做错了事情就得承认!”
六栎走到月笙的身边,笑着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说谎的人吗?瓶子本来就已经碎了,上面的神识也早已经被人给拿走了!”
月笙有些不信,六栎拉着她穿梭在货架里,然后在一块紫色的砚台前停下了脚步。
六栎指着那砚台笑着向月笙道:“你仔细看看那砚台可有什么不同?”
月笙有些不解,但还是凑近去看了一眼,发现那砚台的身上已经起了裂痕,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成灰,而上面的灵气也早已经消失不见。
月笙又仔细的看了一下货架上的其他物品,却发现多多少少的都有些裂痕,有些上的灵气已经消失殆尽,而有的却还剩下一半。
月笙转身看着六栎不解的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里的东西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六栎想了一下,道:“一个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东西在找灵气调养自己,而你这里的灵气非常重,所以选中了这里吧!”
“为什么?”
月笙很是不解,继而问六栎,道:“昨天晚上你真的什么也没有感应到吗?”
六栎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从身后拿出了昨夜月笙放在房间里的那块绿色玉佩,道:“不过我想它昨晚应该是感应到了些什么!”
月笙看着六栎手中的玉佩,不解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六栎冷笑了一声,道:“我昨晚看见它散发出绿色的光芒,应该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存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是真的回来了!”
月笙有些不耐,道:“你说的那个人他是谁?回来做什么?”
六栎身上把月笙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长叹了一口气,担忧的道:“月笙,你会离开我吗?”
月笙不明所以,以为六栎是又在发什么疯,于是开玩笑的道:“我当然会离开你了,而且还是离得非常远的那种!”
月笙的话音刚落,她便感受到六栎的身边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他脸的时候,也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月笙握住了他的手,担忧的道:“六栎,你没事吧?我方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六栎紧紧的搂住了月笙的肩,恐惧的道:“月笙,你的父亲回来了,他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真的舍不得!”
“我父亲?”
月笙愣了一下,然后从六栎的怀中挣脱了出来,惊诧的问道:“六栎,你刚才是在说我的父亲?”
六栎沉重的点了点头,月笙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道:“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六栎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背对着月笙,道:“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忘记了一切开开心心的过好现在不好吗?”
月笙轻叹了一口气,道:“六栎,那你知不知道那些烦扰在我心中的疑问有多少?我从哪里来?我是怎么死的?我的父母又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害怕有一天所有人都离我而去,可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的恐惧。”
六栎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愤怒的吼道:“我的心都在你的身上,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恐惧,月笙,你用着我的心脏!”
“你说什么?”
月笙愣了一下,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然后趴在了六栎的怀中,哽咽的道:“六栎,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好不好,我为什么会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你又要把自己的心给我!”
六栎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搂住了月笙,犹豫的道:“当初那一战,你为了救他便把自己的心给了他,而我不想你死,便又把我的心给了你,因为我是掌管六道的神,只要六道还在我就不会死亡!”
月笙懦懦的问道:“我把心给了谁?”
“你的父亲!”
六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但那还是没能救醒他,他永远的沉睡在了黑暗之地,伴随着杀神的恶魂。”
杀神是一个永生的存在,和六栎一样只会沉睡而不会真正的灭亡,有一句话说,“杀神在,世无生!”
只要有杀神在的地方,那就将永远的处于杀戮,身陷炼狱之中。
月笙的声音越加的颤抖,六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只是道:“放心吧,他就快回来了!”
月笙抬头看着他,不解的道:“可是他为什么要抽去我店里这么多的神识?”
六栎想了一下,道:“或许是他的魂魄现在还很不稳定吧,需要靠这些神识来维护!”
月笙低头沉默了一下,道:“我昨晚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怕也不是幻听吧?”
六栎点了点头,轻轻挥了一下袖子,大门便缓缓的关上了,他抱起月笙向内屋走去,面色凝重的道:“月笙你的心现在很乱,需要立刻去休息!”
月笙懒懒的靠在他的怀中,脸色非常的苍白,她开始对六栎的心脏产生排斥了!
六栎把月笙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紧紧的盖住了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很不是滋味,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月笙,什么都不要想,快睡觉,一觉睡醒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月笙偏着头看着六栎,泪眼朦胧的道:“我怕一觉醒来你也没了,也怕睡着了之后就再也醒不来了!”
“怎么会呢!”
六栎紧紧的握着月笙的手,笑着安慰道:“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还有别说什么醒不来,有我六栎在,你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天塌下来都有我撑着呢!”
月笙含泪点了点头,六栎为她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温柔的道:“安心睡吧!”
月笙微微闭上了眼睛,被泪水湿润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六栎伸手使了些灵力让月笙安稳的睡了过去。
他又拿出了那块绿色的玉佩,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后放在了月笙的枕边,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到了六栎的身后。
六栎用余光打量了那个人一眼,平淡的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永远出不来呢!”
男人沉默了些许,随即用沙哑的声音道:“我出来的只是一缕魂魄,因为我真的是太想念月笙了!”
六栎从地上站起来,正面对着这个古代官员打扮的中年男人,冷笑了一声道:“现在月笙就在这里,你以为凭你这薄弱的力量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吗?”
男人冷笑了一声,平淡的道:“六栎,这只是我以前的想法,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会把月笙留在你身边,但是你得答应要帮我好好照顾她!”
六栎愣了一下,惊诧的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男人冷笑了一声,道:“我不能出来,不然杀神就失去了控制,我此次前来除了是为了看月笙,还带了回来了她的心!”
说完,男人缓缓伸出右手来,他微微摊开手,只见一颗鲜红色的小珠子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这……”
六栎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男人看着月笙苍白的脸,担忧的道:“看来我还算来的及时,她对你的心脏产生排斥了!”
六栎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没有告诉她,她现在用得是我的心,应该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男人轻轻拍了一下六栎的肩,笑着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们用回各自的心脏!”
六栎犹豫了一下,道:“那你没了月笙的心,还能继续活下去吗?”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果是以前的话那肯定是不行,但是我和杀神在底下斗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修炼出半颗心来,所以这才来把心送还给月笙!”
六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男人催促道:“快点吧,那些神识并不能维持我的魂魄太久,现在我就帮你们把心换回去吧!”
六栎从男人的手中把月笙的心给拿到了自己手中,道:“你看看月笙吧,或者是叫醒她与她说几乎话,换心需要消耗非常大的灵力,只怕你到时还没有见到她就要消散了!”
男人愣了一下,六栎转身走出了房间,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紧闭的房门,然后才走到了月笙的床边。
他缓缓的坐在了凳子上,眼睛却从未从月笙的身上移开过,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的道:“我的好女儿,十万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