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真的妈妈真的走了。
不会做饭的杜真的爸爸,气冲冲地到学校里来了,直接走进了教师,拽着杜真的胳膊,就走了。
老师们都要阻拦,杜真的爸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们谁也不别拦着,谁拦着,谁天天给我做饭吃!”他指着围着他的老师们说。
许校长和王主任也过来了,“哎呀,杜真爸爸啊,你这样是违法的,咋能不让孩子上学啊,真是的!”
杜真的爸爸还是死死地拽住杜真的胳膊,并非常恼怒地说:“违法,违法,吓唬谁,我媳妇都跑了,我违法了,啊,违法,你们抓我啊!”
许校长还过去笑着拽着杜真的爸爸,“哎呀,这是你闺女啊,还是让孩子接着上学吧,将来上好学了,吃商品粮了(皖北对国家财政序列工作的一种俗称),你不享福吗,嘿嘿嘿,别走了,你看看孩子难为的,唉!”
杜真的爸爸一下就把许校长的手打开了,“滚蛋吧,吃商品粮呢,我现在连一天三顿饭都吃不上了,我先吃上热饭再说,再说啦,要闺女,有啥用,将来一出嫁,就是人家的人了,趁现在没有出嫁,先给我做饭,伺候伺候我再说,都别拦我啊,谁拦我,我跟谁恼啊,都让开啊,都让开!”
其他的老师,在周围看着也手足无措了,也有老师示意杜真哭闹,但杜真哭都不哭,只是恨恨地看着她爸爸,大家都狠无奈了。
刘智拽了一下杜真的爸爸,“你也不看看,你闺女大了,伤的是你的闺女的心啊,唉,你咋不往后想想啊,你媳妇走了,你万一将来,再把闺女,逼走了,你到时候,连你儿子也就得罪了,你想想后果了吗,你把你儿子的妈妈和姐姐,都逼走了,你儿子,你最后,也要得罪的,你想想以后了吗?”刘智趴在他的耳朵上小声地说。
杜真的爸爸惊了一下,但还是拽着充满恨意的杜真走了。
老师们叹息着各自忙碌了,刘智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看了很长时间,表情是惆怅的,甚至有些哀伤的。
出了校门,杜真的爸爸骑着自行车,杜真则坐在后面,一路上满脸的怨恨,看着身后的路,以及路上带起的尘土。
到家后,杜真的爸爸异常恼火,“你看看,你那娘,啊,丢下咱们四个就走了,都是看电视机看的,非常要去追求什么爱情,不要脸,不要脸,你在家好好给我做饭,谁敢像她一样,我就打断你们的腿!抓紧做饭!”
杜真的爸爸恨恨地摔打着院子里的农具,能看出来他的心中是异常郁闷,甚至的愤怒和耻辱的,但作为一个传统思想浓厚,甚至沉浸在传统习俗桎梏的农民,他很难想通,也或者根本想不通,只有把所谓的怨气发泄在自己的孩子,或地里的农活上面。
杜真还是去做饭了,尽管只是初中生,由于生长在农村的家庭中,也早早地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家务,以及以下力所能及的农活。
杜真在她爸爸去地里干活以后,就去了自己的姥姥家,“姥姥,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杜真抽泣着说。
杜真的姥姥也哭了,用头上的毛巾擦着眼泪,“我也不知道,她只是说,要出去闯闯,让你在学校继续学习等着她的来信,等有消息了,也带你走,唉,这是要干啥呀,好好在家过日子呗,我这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这出去了,算啥事儿呀,唉!”
杜真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了,只好哭着回家了。
在给爸爸和弟弟做饭以后,等着爸爸去了地里干活以后,杜真去了学校,找到了刘智,“刘校长,你是去过我家的人,你有没有见到我妈妈!”杜真哭着说。
刘智很是同情地看着她,“见了,你妈妈是扛着一个袋子走的,她是想出去挣钱的,一开始,她想让你爸爸去窑厂或者干其他的活,你爸爸就是想守着地里,不愿意出去,所以,你们就自己出去了,我也劝了,但劝不住了,对了,临走的时候,她还说,让你在学校等她的信,将来,等她稳定了,就给你写信,或打电话,或拍电报的,把你也带走,唉,谁知道啊,你爸爸,就这样把你带走了,唉!”刘智非常小心地对杜真说。
杜真一直在哭着,低着头,交替地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刘智看着也无可奈何了,试探着说:“你去上课吧,该做饭的时候,你就提前回家,做好饭,等收拾好,你再来学校,这样好等你妈妈的信儿,好吧!”
杜真点点头就走了,直接回到了教室里,但一直都是托着腮帮看着房梁,一堂课,眼珠子都不动一动的。
下课回到办公室的老师们,都非常惋惜了。
“唉,杜真,这孩子,多好啊,学习很努力,考上个公费重点高中,就没有多大问题的,你看,现在弄的,一点都不学了,唉,她爸爸,也真是的,咋想的,唉!”教语文的孙老师说。
“杜真的爸爸啊,唉,地里收成不好,杜真的妈妈,想让他和其他人一样,去窑厂干活,或到外面去打工,但是他就不出去,结果,杜真的妈妈,一气之下,自己走了,唉,这日子咋能过成这样的啊,唉!”刘智也叹息着说。
当大家还想继续讨论的时候,突然就听看到许静站起来了,“日子过成这样的,那样的,你自己的日子是啥样的,一天到晚的,和几个寡妇鬼混,你还是个老师吗,披着人皮,专干丢人的事儿,不要脸,还好意思说人家!滚!”许静大声叫骂着,并随手砸过来一摞作业本。
其他老师也不说话了,刘智转身走了,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尴尬了。
许静趴在办公桌上哭了,只有刘偲慢慢地捡起来了,整理好,给她放在了办公桌上,叹息了一声,又去忙自己的了。
刘智上完课,依旧骑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带着一把黄伞,挂着一个提包,上面挽着袖子,下面挽着裤腿,梳着大背头,哼着歌曲就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