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蓝少怀抱着孩子,看了一眼露出笑容的娘子,没好气地向她问道:“童小小!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哪有!我明明在称赞你的贤良嘛。”童小小偷笑地说,心里确实有几分取笑的意味,“堂堂麟瑞王居然还有当奶爸的潜质。”可她更希望,那小婴儿若是她所生的,这会儿一定是越发的其乐融融。
“奶爸?”这丫头又说古怪的词儿了,赵蓝少好奇地问。
童小小呵呵一乐:“就是男的奶娘啦。”
赵蓝少听了,不由地自言自语:“那岂不是应该叫奶爹?”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可笑幼稚。童小小则不给面子地噗嗤笑出声来,直到赵蓝少示意她别吵醒了小小子,她才掩着嘴收敛些的笑着。
两人正说笑着,竹儿手端一盆水走进屋子里。她按照童小小的指示,将盆放在桌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针线包,将那细细的银针放在点燃的蜡烛上反复地烘烤。
把消过毒的银针放在绒垫上,又沏了杯热茶放在童小小手边,竹儿退至一旁对她说:“王妃,东西准备好了。”
童小小点点头,心里紧张得很,不过是表面上故作镇定。赵蓝少将孩子暂且交给竹儿抱着,自己右手拿起银针便要往左手食指的指腹上扎去。
童小小忍不住按上他的手,忐忑地问:“你真的要试?万一……”
叹了一口气,赵蓝少自然明白她“万一”之后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他坚定而自信地对童小小说:“我自己很清楚这孩子是不是我的,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安心罢了。”他根本就没真的碰过那女人,除非她能够隔空怀孕,否则若她的话是真的,这孩子十有八九是当初那个老乞丐的。这回海棠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银针刺入手指,顿时一滴鲜红的血便渗了出来。赵蓝少用力挤压伤口,将血滴入金盆中。他抱过孩子,按方才的做法挤出一滴血落入盆中,随口又补充道:“万一有什么不对的,只能说明这个方法有问题。”
“诡辩的男人。”童小小没好气地瞧了眼这个狡猾的男人。
赵蓝少呵呵笑起来,相对于童小小紧张得出汗,他则显得很轻松:“是不是诡辩,待会不就知道了。”
金盆之中,两滴血渐渐靠拢,童小小不敢眨眼地盯着那殷红,思绪混乱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是在期盼它们融合还是不融。她只觉得这每一秒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难熬。
直到孩子后知后觉的哭声响起,才将她从混沌中唤醒。童小小伸手一摸,那茶已经凉透。再定睛瞧那盆中的鲜血,一大一小两滴还是泾渭分明。
她慌忙对自己的丫环命令道:“竹儿,端出去立刻就倒掉,千万别让人瞧见。”要是被多事的人瞧见了,又免不了一场风波。这原该让她松一口气的结果,却意外地令她如坐针毡,别扭极了。
“是,王妃。”竹儿乖巧地将孩子交还给王爷,端起盆走出屋子,替主子们将门关上。
赵蓝少高兴地咧着嘴笑,这下终于能够证实自己的清白了。只是小小的脸色有些古怪,难道她希望这小子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童小小白了他一眼,看向他怀里,却看见那小婴儿闭着眼睛也勾起嘴角像是在笑。她不解地对赵蓝少抱怨:“你还笑!我说赵蓝少,你的女人为什么总生别人的孩子?这绿油油的戴着上瘾吗?”男人们遇见这种事情,应该大发雷霆才是正解吧?可这男人却乐得像朵花儿似的。
女人的疑心还真重,赵蓝少连忙解释:“娘子,我哪有什么女人,除了你。只要你生的是我的就行。别人的我才不管。”
童小小却激动地脱口而出:“胡说,我明明看见……”话说到一半,她又硬是咽回去了。
赵蓝少不悦地问:“看见什么了?”
既然事实摆在眼前,还去纠缠以前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童小小主动把赵蓝少刚才的问话忽略,却担忧地问:“海棠知道吗?”
赵蓝少替手中的孩子将包裹着的小被子遮掩好,想了想说:“应该不知道吧,否则她怎敢这样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一拍额头,童小小有些崩溃:“那你这是图什么?”替别人养育孩子上了瘾?
赵蓝少突然面色一冷,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他的话一出口便如冷霜一般,让童小小感到不寒而栗:“她不过是一个小卒,但却不安分地总想翻身为帅。这是她自讨苦吃,怨不得旁人。”
“赵蓝少,”她开始同情海棠了,满怀期待、经历生死产下的孩子竟然只是男人的对她进行惩罚的工具,“那我是什么呢?也是小卒吗?”
赵蓝少的态度又变回温柔多情,空出一只手来牵起童小小的,深情地说:“你同我一样,都是执棋者。”
童小小却没有他那么自信:“永远吗?”
“永远。”赵蓝少毫不犹豫地许下承诺。只是童小小却因此而更加不安,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理解这个枕边最亲密的人了。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利用旁人,脸上却不动声色。她害怕自己哪天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他心里也不过是海棠那样的地位。
华灯初上,海棠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心中挂念着刚出生就被抱去别处的孩子,更期待赵蓝少会给予她的身份。
杨妈笑逐颜开地走进来:“海棠姑娘,王爷抱着小小世子回来了。”
“是吗?快扶我起来梳洗打扮一下。”说着,海棠就要坐起身,下床去镜子前捯饬一番。她可不想让赵蓝少看见这么憔悴的自己。
说话间,赵蓝少已经步入内室,见她要下床走动,连忙阻止:“不必那么麻烦,你就躺着吧。”倒不是他怜香惜玉,只是怕她受凉伤了筋骨,就舞不出那些妖娆迷魂的姿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