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宋隽,田深回了家。
路上,她给施澈打了一个电话,施澈很平静,她知道,他越平静,就越心伤,只得默默说声对不起,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也不会去招惹施澈,不让他误会,不让他受伤。
欧烨天不在,时间还早,她猜他今天有应酬,想到昨晚半夜他醉酒的电话,她问了问彩姐他的情况,彩姐告诉她,昨天晚上凌晨的时候欧烨天又离开了家,他没有在家里睡。
“先生好像心情不大好,我很不放心哦,劝他晚上不要开着车乱跑,他不让我管,还发了脾气,吓得团团圆圆都鸣鸣地叫呢。太太,先生到底怎么了?”彩姐的语气中含着幽怨,“这些天,你们不是这个不在家,就是那个不在家,这个家哦,真的好冷清,我也没事可做,幸好还有这两个小东西,不然,我可要闷死喽。”
吃过饭田深看了一会儿电视,欧烨天还没有回来,她就自己去睡了。
躺到床上,被褥间仿佛都是欧烨身上的味道,她从床上坐起来,拿了条新毯子,去了客厅。
欧烨天一夜未归。
她觉得有点麻木了,到底是谁不把这个家当成家?只要她不在家,他就夜不归宿,真是不肯浪费任何一个放浪形骸的机会,她看,他都不是应酬,而是在哪个女人软玉温香的怀抱里!
她抱着毯子去起居室,洗漱换装。
这个时候,欧烨天却回来了。
她在卫生间里,站在镜子前,梳子停留在发尾处,听见彩姐夸张地唤着:“先生!哎呀,您怎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
他怎么了?
田深的心不由得一紧,攥紧了梳子,正打算出去看他时,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她微微喘息,仿佛是因为消耗了太多力气,顿声说,“彩姐,你去端点水,我扶阿ken回房。”
原来,他昨晚和杨如雪在一起,真是胆大包天了,还敢把杨如雪带到家里来。
很快,起居室的门就被推开了,田深慢慢走到卫生间门口,透过磨砂的玻璃,看着卧室的房门,也被推开。
杨如雪抱着欧烨天的腰,一步一步挪进来,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那是她的床!是她和他的床!
她透过磨砂玻璃,看着那两个模糊的,纠缠着倒在床上的人,心钝钝的痛。
她知道她现在不能管他的私生活了,他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哪怕上床,但她还没有大度到看着别的女人和自己的老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上床。
不由分说,她扭开了卫生间的门。
杨如雪停留在欧烨天脸庞上的手一时滞住,眼睛睁大。
“Cathy,你快过来帮帮我,分开ken的手臂。”不愧是美女主播,果然有素质,竟然面不改色,还把责任推到了欧烨天身上。
田深握着梳子走过去,见欧烨天闭着眼睛,面容憔悴,眼皮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她暗骂一句臭流氓,走上前去,一条腿曲膝跪到床上,死命去掰他的胳膊。
杨如雪趁着这空当解释说,“早上刚起床我就接到他的电话,他当时已经醉了,我赶紧去pub把他带了回来,他说要回家,我就把他带到这儿了。”
田深面无表情,点点头,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欧烨天手臂上,可是这个混蛋,他抱的太紧,她怎么都掰不开。
他何曾这样紧紧抱过她?
都说酒后吐真言,那酒后想到的人才是心里最重要的人吧,他打电话给杨如雪,在他心里,她终究不如杨如雪。
这时,彩姐端了水进来,看见三个人在床上扭作一团的景象吓了一跳,放下水就退了出去。
“欧烨天!”田深恼怒低吼起来,“放开你的脏手!你喝醉了!再不放我就咬你了!放开!——”
他不放,还把头往杨如雪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长眠的样子。
杨如雪咽了口口水,窘迫道:“Cathy,你先下去好吗?让我试试,哦。”
田深扁了扁嘴唇,站到了旁边。
杨如雪笑的僵硬,看看她,然后俯下身轻拍欧烨天的肩膀,在欧烨天耳边轻声说,“Ken啊,醒醒,到家了。”
“Ken?不要闹了,先放开我,好吗?”
“Ken,我是sherry,听话……”
“Ken……”
“Ken……”
杨如雪的声音婉转低柔,像一片云彩,像哄一个孩子那样,田深听的心都酥了,也死了。
老公不爱你,是你自己没本事,老公找情人,是人家情人有本事,你从情人手里把老公夺过来,是你的本事,夺不过来,是你活该。
谁教你连老公都哄不住?
你瞧瞧人家,你再想想你刚才是怎么试图叫醒他的?你何曾这样对待过他?
田深的心,痛着痛着,突然就平静了,麻木了。
她不怪杨如雪,真的,不怪,不怨,不嫉妒,一点也不,她只是恨她自己,也恨欧烨天。恨自己没有好好地给过他温柔,恨他总是让她无法控制的发脾气,恨他欺骗,恨他功利,恨他让她没办法好好地温柔地对待他。
过了一会儿,欧烨天终于放开了手臂,也醒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黯淡,看到杨如雪近前眼前的脸,含糊唤了一声,“Sherry?”
杨如雪表情怪异,慢慢从床上下来,“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
欧烨天还要说话,突然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田深,只一瞬间,甚至杨如雪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从床上起来的,他已经站到了田深跟前。
“深深!”他眸中有无数种情绪,似乎是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田深微微一笑,“Sherry,我看他醉的不轻,你在这儿照顾他吧,我还有点事,得出门。”
自始至终,她没看欧烨天一眼,也没有等他们回应,转身出去了。
外面,彩姐迎上她,打抱不平的样子,往她身后看了看,低声问,“太太,这是怎么回事?先生怎么跟杨小姐一起回来了?”
田深淡淡一笑,“碰巧遇到的,彩姐,你煮点解酒的汤吧,呆会儿让杨小姐给欧烨天端进去,我还有事得出去。”
彩姐气哼:“这怎么行呢?要走的人应该是她。”
田深嗔看彩姐,“你只管做你应做的事,别的不要管。”
出了门,田深在马路上拦了辆的士,去了花店。
今天是欧烨天的妈妈梁慧诗的祭日,他喝的大醉,不知记不记得,她不管他,她本来就是打算一个人去墓地的。
她买了一大束白菊花。
到墓地时,已经快十点了,她戴着墨镜,抱着花,沿着石阶慢慢上去,远远地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梁慧诗的墓碑前,从背影上推测,应该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她以为是舅舅梁勇,走的近了,才发现,是李军。
李军一身黑衣,也戴着墨镜,端端正正站在墓碑前,微低着头,表情十分凝重,直到她走到他身后,他才察觉。
“太太!”
田深把白菊放到墓碑前,鞠了一躬,禁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李军淡淡一笑,“我是替欧总来的,他这些天都很忙,除了公司,其他的事情都是我帮他打理。”
“忙的连自己的亲妈都没空看?又不是让他天天拜祭,一年才这一次。”她话中带刺,李军明显说谎,欧烨天忙着醉生梦死去了!
李军噎舌,顿了半晌。
田深知道跟他说也没用,他也是替别人打工,便道:“我走了,你继续。”
李军微怔,跟上她的步子,“太太您怎么来的?我送您吧。”
田深想了想,同意了。
路上,田深禁不住问,“钟助理的情况怎么样?”
李军笑了笑,“好很多了,欧总给他用的都是最好的药,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只是他的精神还不太稳定,恐怕一个人没有办法正常的生活,他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亲人,我们商量着,要不要先把他送到福利院或者精神病院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