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人家是青梅竹马
“若衣。”他唤她的名字,声音里掺杂了一丝无可奈何:“别哭。”
“我怕……我真的愈来愈怕。”
她摇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形,弧度如此好看如此诱人,她知道她该矜持的,可是偏偏,现在她却无法再矜持,顺着那唇形,她掂起脚,轻轻的将自己的唇印上去,双唇相碰,他柔软的唇角,与她的恰到好处撞到一起,甜甜的味道,弥漫在口中。
犹如一道闪电劈到了自己的身上,景天涯愣了好久,甚至都忘记推开了她,只是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揽住他的脖颈,唇已松开了他的唇,却是依在他的胸膛上,低低的喘息,他皱住眉头,忙的垂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摇摇头,然后又点头,面色苍白,唯独姣唇红色艳丽,在这朦胧夜色之中平白的增添了几分瑰丽。
“走,我带你回房间。”
他抱住她,未来得及再说其他的话便急匆匆的赶回自己的房间,他怕她发病,到时候就措手不及了。
只是,这一幕,他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看到记得,却不想,在一片梅花树后,站着一抹身影,她静静地看着他们相拥、想吻,又静静的看着他抱着她回房,被抱在他怀中的女子嘴角上翘的明明是一抹醉意三千的弧,幸福、甜蜜,而她,在这冰冷的雪天内,孤独一人,显得却太过闲了。
安馨桃苦笑。
看……到底是你自己在自作多情。人家是青梅竹马,你又算得了什么?
你是妖啊。
如白若衣所说,你是六变猫妖,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如今你煞气满布衍生,更是在人人眼中乃是千年不遇的祸害。而他呢?他,是大名鼎鼎上将古年的儿子。
哪怕,被众仙追杀缉拿,可是,他的名声依旧完好如初,哪里如她这般狼狈不堪?
配得上他的,除了白若衣,还能是谁?
这冬天,真清凄。
她仰头,发现不知道何时天上竟又下起了薄薄的雪。
白白的、莹莹的,看起来,好纯美。
长安区,辞家三千里,涯无垠,却问愁几许。
试剑更须中吕,伴君起。
风度萧萧兮烟迷离。
长安居,拢头谁吹笛。
灯花落,瘦尽又一夕……
看的往日潇湘,如今再度回想,竟是那样的可笑。
她还痴痴地以为,他的心里真的有她。
却不知道,原来他的心里,就算有她的位置那也不过是小小的一块地方,如在生死关头,与白若衣相比,他又怎么会想的起自己?
安馨桃,切莫在自作多情了。
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想拔腿回房,却不知道怎么得腿偏偏一软,顿时跌坐在地。雪,不知道何时变得是这样的深了,她的膝盖上几乎都占满了雪,偏偏,却感受不到冷意。
安馨桃又试图站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几度试着站起,却都是徒劳无功。
忽然觉得眼底酸酸的,一滴泪,忍不住的滑落。
千山月,一片伤心碧,长安又误佳期,声清凄。朱颜然陈兮梦中语。
突然之间不想起来了。
她倾身倒下,索性就躺在茫茫雪地之中,头,是仰着看夜色的,泪,强迫着倒回,却一点一滴的,流进了心里。
她张着眼,看着茫茫月色,四周一片的雪白,却与她的披风融为一体,如若不细看简直发现不了原来这里还躺着一个她。
心倾君,日日似年年,漫漫长期,于是,问君知否?
君答,我知。
那么后来呢?结果呢?
没了后来,没了结果。
原来他的答案只有他知,却没有以后。
雪,依旧在下。
先开始,是薄薄,很快的又变成鹅毛大雪,飞快的下落,想要急促的掩盖什么、遮掩什么。
夜色,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愈来愈沉。
好似,从来不曾发现在雪中还躺着她,躺着一只小猫妖。
她可怜吗?
问自己,问苍天。
不,她不可怜。
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爱上了一个心底有他人的罢了。
自作自受罢。她这样告诉自己。
“主子,我们要不要回去……”
“不必,我想,这是她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不要插手。”
“但,暮温笙可是派我们来监视他们的,而且还说要找机会将安馨桃带走。”
“你看她如今的样子,已是入魔,却还是不珍惜自己,她分明是在自己给我们创造机会。”
“主子这话的意思?”
“你看不出?为情所困的妖或者仙亦或人,都是逃不过入魔的。而她如今煞气衍生,却还不曾想方设法的控制,反而因情而伤心欲绝,等真的到了一定阶段,她会爆发她会入魔。煞气,乃是偏执之气、疯狂之气,不愁到时候她自己给自己挖坑。”
“主子好英明。”那身后的人夸他。
“只是……看到她这样,我忽然有些心疼了。”
看似平静的夜晚,却总是隐藏、潜伏着无数危机。
如现在,明明茫然夜色之中看不出一个身影甚至连半点鬼影都寻不到,偏偏却有二个人匿在树上,隐藏的十分完好。
其中一个人,带着黑色的斗笠穿着黑色的衣袍,看起来一身俊黑,在这白色的雪中竟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只是因着夜色掩盖,无人识得。
他的打扮古怪,只是最奇怪的是他斗笠下露出的一截头发,竟是生的艳丽的红色。
触目惊心如鲜血。
他盯着八王府的一处雪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的那句话似是在喃喃自语,他身侧的人没能听的清楚明白,于是便问:“主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他皱了皱眉,摇头,又看了看月色:“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被他们发现。”
“是。”
那人很听他的话,见他打算回去了,便忙的应声,于是二人一前一后,身影逐渐消失在树上原先的位置,竟是魔界千年不曾见过几回的瞬移大法!
安馨桃生病了。
想来也是,她在那雪地里躺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如若不是小美发现院子里的她,怕她会活生生的冻死。当时原本正睡眼惺忪起来欲打水的小美无意间踩到了她露出的一缕衣袖,还以为是什么,垂头定睛一看发现竟是安馨桃的衣服,忙的吓了一大跳,以为她将衣服落在地上,只是扒开雪来看,却发现被埋在里面的竟是安馨桃!
小美又惊又愣,忙的喊人,大家听到喊声,忙的从各自房间里出来,看到的却是躺在雪地里没有一点血色的安馨桃,她唇苍白的吓人,甚至连呼吸都如此孱弱,仿若已是修不好的琴弦,下一刻,便会就此断线。
没人知道她怎么了,就连一向与安馨桃不对付的魅姬都吓了一大跳。
虽说她是妖,不怎的怕冷,可是她怎能将自己埋在雪地里一夜?!
这不是简直自找思路?!
于是,当日,大家看到她这般模样,都是大惊,唯独景天涯,像是疯了一样的把她抱起来冲到自己的房间,为她打热水为她擦手擦脚,他焦急而失措的模样,他们仿若是第一次见到,都愣在了原地,就连司徒楚看到他这样,都有些晃神了。
他的担忧,不言而喻。
甚至比他的动作还要快。
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心知肚明,却是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只是这些,安馨桃不知道。
她睡了三天三夜。
好似活在自己的梦里,悠然的时光,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没有外界任何的烦躁事。
如果可以,她还真的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无忧无虑。
但最终她还是醒来了。
她醒来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到的便是一颗垂着的脑袋。
他似是在浅眠,只是他的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安馨桃眨眨眼,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于是用眼睛又揉了揉,再定睛,发现真的是景天涯。
怎么是他?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倒在雪地里睡了一夜,那么之后呢?
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动了动唇想说话,可是又怕吵到他,于是又偷偷地、小心翼翼的闭住嘴巴。
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眼下的乌青,很深很浓。
就连他如今的鼻息都是粗重的。难道,是因为她?
她又一次的诧异了。
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看着他睡的这样熟,浅浅的呼吸在她的手中,好似他从来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只是……再度想到那日的画面,他们的相拥、他们的想吻,他的温柔、他的怀抱,统统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安馨桃忽然又觉得心如刀绞,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鼻下撤回,不料,自己的动作太大,刚好惊动了男子。
“醒了?”
他抬起眼,看到的是她大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瞅着自己,他有些高兴的弯起唇,忙的体贴问道:“饿不饿?想吃些什么?告诉我。”
她摇头。
他好像忘记,她是妖,不用吃饭的。
“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不然呢?”
他挑挑眉,说着又将手移到她的额头,确认她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这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二人相继无言气氛,一时间很是沉默。
“怎么在雪地里躺了一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