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客栈,君越微微勾唇,牵马快步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店小二倒是眼尖,看见君越朝这走来,赶忙将手上的活计交给了其它的人,一甩肩上搭着的白抹布,朝君越迎了上来,满脸笑意,道“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两间。都要靠着街边。” 君越简单的说了自己的要求。那招呼君越的店小二轻轻挠了挠头,道“客官,这靠街的房间怕是没有两间了。”
西木焉已经走上前来,闻得二人对话,缓缓说道“既如此,那便换个地方好了。”
那店小二闻言,哪里肯让这到手的钱飞了,赶忙道“客官,看您二位怕不是本国人士,您怕是不知道,近来是我魧影国的建国庆典,人来人往,许多客栈都没房间了。刚才的那间房也是那位客官有急事,才空下的。二位且在小店落脚吧,毕竟,只要是在皇都,无论去哪都是不易找到称心的客栈落脚的。”
“焉,你看呢?”君越看向西木焉,问道。
反正,他是无所谓的,住在哪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不过,只有一间房间,想来也是诸多不便。
“罢了,且先住着罢。”西木焉微微眯了眯眸子,缓缓说道。
君越看向店小二,道“带我们进去。”
“好嘞,二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脸上笑意瞬间明显起来,侧头看向一旁站在偏门处的男子,大声道“齐安,还不过来牵马!?”
那唤作齐安的小子看起来年龄不大,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倒是生得清秀,皮肤白皙,头发高高挽起,用木簪束起,若不是因为他的一身装扮,怎么看,他都是一个小小公子哥,而不是店小二。
齐安看向这吆喝的店小二,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方才缓缓的走过来,举手投足间,也全是贵气,哪来半分世俗的样子……
君越抬手,将手中的马疆绳交给了另一个迎上来的齐安中。
那个齐安牵着君越手上的马便从客栈一旁的偏门离开了。
一甩手上抹布,微微伸手哈腰,朝君越笑道“客官,您里面请。”
“不了,只管将房间安排好便是了,我二人初来魧影国,自是要好好游览一番,体会体会这别样的风土人情。”君越摆摆手,笑道。
西木焉都不禁侧目,这君越,说的倒是真的像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好,二位慢走。”那店小二只是朝二人微微躬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君越二人便迈步离开了这里。
“对那个齐安,你怎么看?”西木焉目视前方,不时往四周看看,好似真的是初来魧影国,在领略这别样的风土人情一般。
君越与西木焉并肩而行,也目视前方,听到西木焉这番问话,面上依旧是笑意满满,回道“怕不是一般人。”顿了顿,又道“名字想必不是真的。”
西木焉微微垂眸,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加快速度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今天时辰也不早了,明天再行动罢。打探凌夜的消息也不急在一时。”
现下已是黄昏,二人赶往魧影国的路上已是耗费了几个时辰,来到魧影国自然也不会太早。
“现下呢?去何处?”君越笑道。
“医圣以为如何?”西木焉侧眸看向君越,笑道。
君越左手轻轻一挥,长袖一甩,单手负于背后,看向西木焉,笑道 “医圣以为,该去乾唐轩看看。”
“好,好些天没有吃饭了,这一次,医圣做东。”西木焉微微扬眉,笑道。
“那是自然。”君越也轻轻挑眉,笑道。“我做东,请西木宫主吃饭,荣幸之至。”
也是只有这一刻,二人的神经才能稍稍放松。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暂时没有怀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的压力,便先稍稍放松一下,就当什么都好好的,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二人缓步朝前走去,也就在此刻,从他们身后突然跑出来一个少年,“噗通”就跪倒在西木焉二人的身旁。
而那个少年,正是方才为君越牵马的少年——齐安。
西木焉停下脚步,俯视着那少年,静静的等待这着少年的下一步动作,或者是说,想听听这少年究竟要说什么。
她倒要看看,一面之缘,这少年究竟想要做什么。
而这清秀少年突然跪倒在地,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纷纷朝这边靠拢了过来,有人低声与旁边的人议论着,有人指指点点,都不明白情况,却都好奇是什么情况。
那少年抬起微微垂下的头颅,看向西木焉二人,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身份。”这少年的眸光炯炯有神,语气也带着一丝笃定。
西木焉微微挑眉,等待着这少年下一句话。她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被人知道倒也正常。只是,这少年要做什么?
污蔑?不会的,平白无故,毫无原因……
祈求?不会的,这少年哪有求人的样子?
而一旁围观的人中,自然是有人见过世面的,一眼就认出了这红衣女子的装扮正是西木焉没错,便低声惊呼道“西木宫主。”
没错,在魧影国见到西木宫主是一件挺稀奇的事情,至少,对于他们来说,是这样的。平常,他们压根见不到西木焉一类的人。
“西木宫主?与这少年有什么关系吗?”另一个人低声问道。
“不知道,看这少年器宇非凡,怕是身份也不会简单。兴许是有什么其他的恩怨纠葛。”有一人低声回道。
毕竟西木宫之大,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富裕势力,也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曾经刀尖舔血,也曾与众为敌。与谁有什么恩怨纠葛倒也是稀松平常。
君越二人自然是听到了这些人的低声议论,不过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众口铄金,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没有人,挡得住众目睽睽;没有人,掩得住别人的质疑……
唯有坚定的站着,接受一切,才能证明自己就是自己,清清白白,一清二楚……
有人不忍心看着这少年年少,一直跪在地上,便出口为这少年求情道“西木宫主,或许这少年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且让这少年起来吧。”
西木焉微微侧眸看向那人,唇角微勾,美眸微眯,一句话也不曾说。
她可不相信,平白无故,这少年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一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开始为自己的眼睛辩解。为自己以为的弱者求情。
不是所有的众人眼中的强者,就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是所有的所谓的表面的弱者,就该被人们同情……
不过,人群中还有一部分人理智尚存,心如明镜,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局势如何发展。
而就在大部分人开口为这少年开口求情的时候,突然一好听的男声传来“若是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不是么?”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纷纷扭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那人手持折扇,长身玉立,一派儒雅公子的模样。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血魔神狱的狱主晋梓鬽。
西木焉微微挑眉,晋梓鬽怎么会来到魧影国?他是为了这次的魧影国建国庆典?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事情……
晋梓鬽轻摇折扇,折扇“刷”的一声合上。晋梓鬽缓步朝前,人群中有人认出来这便是血魔神狱的狱主晋梓鬽,当下惊呼“血魔神狱狱主!!”
众人缓缓让开,为晋梓鬽让出来一条路来。
晋梓鬽合上折扇,缓步朝前走去,看向西木焉二人,笑道“西木宫主,好久不见。”
“呵,血魔神狱的狱主倒是好生悠闲啊。居然有时间来魧影国一游?”西木焉挑眉看向晋梓鬽,轻笑道。
晋梓鬽微微笑着,毫不理会西木焉语气中的嘲讽意味。走向西木焉,笑道“方才听到西木宫主说要去乾唐轩?巧极了,本狱主也要去乾唐轩,不知西木宫主愿不愿意赏个脸,一起前去乾唐轩一聚?”
西木焉笑道“狱主相邀,又焉有不去的道理?”
西木焉谈笑之间,皆是毫不掩饰的邪魅之气。
“那便请吧。”晋梓鬽微微抬手,折扇所指的方向,正是朝前去乾唐轩的路。
西木焉微微一笑,看向君越,缓缓道“医圣,走吧。狱主相邀,你我一定要赏个脸。不然,血魔神狱的狱主面子该往哪搁呢?”
语气之间,有着逗笑的意味。晋梓鬽只是轻轻一笑,并不计较西木焉如何说他。
几人转身之间,晋梓鬽的眼神微微扫过那少年齐安,眼中带着一丝狠辣与若有所思。虽说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深沉,奈何晋梓鬽掩饰的到位,并没有谁看出来晋梓鬽眼神所带的警告意味。
那少年一直垂眸,没有看向晋梓鬽几人,只是依旧静静的跪着。一言不发。
直到西木焉几人走远,这少年才缓缓站起身。面色微沉,怕是到现在,都没有谁敢如此不把他当回事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