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纵声狂笑,翻身把木人压在身下,挥舞起双拳轰击那缺口。缺口越来越大,莫离却越来越小,显然是符咒之力已然用尽。
恢复正常体型之后,莫离挥手招来那块铁牌,故技重施,从那缺口里连着砸了十几下,只见一股灰气不断地溢出来,木人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莫离在脸上抹了一把,将口鼻中溢出的鲜血糊了一脸,却恍若不闻,哈哈大笑起来。
凌云天犹豫了一阵,没管莫离,向祭台走去。看了一会,只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听得莫离道:“别看了,你就算看到眼瞎,也破不了这阵眼,还是我来吧。”
回头一看,莫离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先去他先前的位置捡起一个储物袋,取出一套衣服穿上,才略显蹒跚的向祭台走来。
他没好气的道:“站一边去。”一边说着,他一边扬手召回魔幡,开始念念有词。
魔幡上黑气奔涌,渐渐生出一个硕大的鬼头,正是他的本命魔头,莫离将手一点,鬼头便以极缓慢的速度的飞向祭坛。
鬼头不断挣扎,很是不情不愿,他头上青筋暴露,死死瞪着两只眼,显然也控制的极为吃力。
正在这时,一条黑气从远处激射而来,莫离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这黑气穿胸而过。
他愣了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的创口和扩散开来的血迹,身子一晃,兀自强撑不倒,但鬼头已经失去控制,发生一声凄厉的呼啸,飞回魔幡。
又有两条身影飞上了平台,晃动长幡,击出数道黑气,都打在莫离身上,莫离终于抵受不住,缓缓坐倒。
凌云天见发生变故,忙疾步退出很远,全神戒备。只见新来的两人一个是浑身血污,已经看不清衣衫颜色的青年,正是元洲子,另一个则是一名面目肃然的彪形大汉。
元洲子看了凌云天一眼,不以为意,而是怨毒的望着莫离,阴沉沉的说道:“想不到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魔祖圣兵是我的了。”
莫离连着呛了几口血,放声大笑:“路基,原来是你,我说元洲子这个废物怎么这般有信心,原来是有你这个后手。”
元洲子冷哼一声,道:“莫离,你如果肯对本命魔头发誓,效忠于我,我念在你是个人才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如若不然,明年今日,可没人会到你的坟头烧香。”
“放你奶奶的罗圈屁!”莫离眨眨眼睛,破口大骂起来,市井俚语层出不穷,俨然是个泼皮无赖。
元洲子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勃然大怒,晃动魔幡,连连射出黑气。莫离被打得翻来滚去,吐血不止,兀自大骂不休。
路基沉声道:“师弟,他不过是个要死的人,不要浪费时间,赶紧取了魔祖圣兵才是正事。我奉师父之命前来助你,可不能让鬼灵公子知道,否则师父那边也不好看。”
元洲子对路基极为恭谨,忙道:“师兄教训的是,我这就杀了莫离。”
他狞笑着走到莫离身边,取出一柄鬼头匕首,作势欲刺。
“既然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无情了。杀了你之后,我便摄取你的魂魄,日夜折磨,让你连轮回都进不去。”
元洲俯下身去,一把按住莫离的胸口,高高举起匕首。
蓦然间,莫离眨眨眼睛,忽而诡异的一笑,一掌毫无端倪的举了起来,按在元洲子的胸口。
“废物,就凭你也来杀我?乾离血焰,焚骨噬魂!”
一丛跳动的血光骤然爆发,在元洲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击中他的前胸,元洲子惨叫一声,顿时被击飞出去。
路基怒喝一声,一震魔幡射出一道黑气,一道黑气如蛇,缠住元洲子将他接住,另一道黑气如电,击向莫离。
莫离嘿嘿一笑,周身血焰大作,竟而化作一道血光,一闪便出现在路基面前,直接将其牢牢抱住。
“燃血自戕*,你不要命了?”路基失声大叫,连连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
“黄泉路上孤单寂寞,老子当然不能一个人走,就拉上你俩做个伴吧。”
血焰蔓延到两人全身,熊熊燃烧起来,仿佛是个大大的火堆,两个人在其中都被烧得劈啪作响。
路基高声惨呼,莫离却笑声不绝,最后唱起歌来。
“说什么千古流芳传英名,不过是庸人自扰空烦恼,醉酒采红丸,刀斩仇人头,只消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那身后骂名滚滚来。”
惨叫、大笑、歌声,渐渐淡了,烈火也渐渐熄灭,只剩下了一堆焦黑的骨骸。
空阔的平台上了无声息。
从受袭到绝地反击,再到尘埃落定,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精彩的人,精彩的歌,精彩的死。
慷慨豪壮,莫离虽然是个魔修,与自己阵营对立,却也令凌云天颇为心折。
他走到那堆枯骨面前,微微施了一礼,叹了口气,心中叹道:“你大爷的,你死的倒是轻松,我中的毒怎么办。”
正在这时,忽然一声鬼哭般凄厉的笑声传来,从微弱变为狂笑。
凌云天双目骤然收缩,纵身一跃跳到一边,提起九离破空剑布下平二式。定睛看去,先前被莫离击飞的元洲子正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形象极为凄惨,前胸有一处碗口的血洞,四周还有未熄灭的血焰闪动,烧得滋滋作响。他喷了一口血沫星子,从已经变成焦炭的外袍里掏出一块碎裂的护心镜,丢在地上,怨毒的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叔叔赐下的这块守魂镜,光凭离魂袍还真挡不住。莫离,你都要死了还想拉我垫背,不把你挫骨扬灰,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他刚举步,忽然看到了一旁的凌云天,不屑的嗤笑一声,道:“连法力都没有的废物,杀你都脏了我的手。”
一边说着,元洲子扬手招出魔幡,放出一道黑气,扑向凌云天。
凌云天刚要反抗,忽然心中一动,装作躲不开,实则看准黑气方位,以九离破空剑硬挨了一击。装作惨叫一声,逆运内力喷出一口血,飞了出去。
这一击虽然威力极大,却也不过是刚到九虎九牛的瓶颈之力而已,凌云天的肉体早已经在石毒草王的熬炼下远远超过这一境界,怎会被其所伤。
元洲子振声狂笑,先走到莫离与路基同归于尽的地方,泄愤似的以魔气狂轰乱击。焦灰、骨屑四溅,可是不管他怎么轰击,一条人形的骨骸始终没有损伤。
镇魔玉璧不得使用筑基期以上的法力,元洲子又受了险些致死的重伤,不一会功夫便累得气喘吁吁。
他恶狠狠的盯着骨骸看了半晌,道:“死了也不让我舒心,好,我就先取了魔祖圣兵,然后把你的尸骨带出去,做成骨幡,看你能不能死得瞑目。”
他不再管这难以损毁的尸骨,反身走向祭台。
凌云天躺在地上佯装昏迷,实则眯着眼睛观察形势,也不知是否错觉,他看到那焦黑的骨骸上似乎血光一闪,再看时却毫无异样。
元洲子到了祭台边上,取出数道符咒贴在四周,又取出储物袋,掏出数个庞大的皮囊,施法将皮囊定在空中。
皮囊口打开,源源不断的向祭台倒下血水。
血腥之气愈发浓厚,见祭台被鲜血浸满,元洲子切开自己手腕,将自己的血洒在符咒上,念念有词,便见符咒上渐渐透出妖异的血色。
他大喝一声,射出数道黑气,打在符咒之上,又用匕首刺破心口,接连取出心血打入符咒,就见符咒上飘起无数黑气,渐渐凝聚成一只大手。
祭台在血水的浸泡下,也逐渐从玉白色变为了血红。
大手成型,元洲子又连喷几口鲜血,大喝一声:“拔!”便见大手一把抓住祭台,缓缓向上提起。
祭台震动,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从根部发出无数裂痕,顷刻间布满全身。随着元洲子又继续喷出鲜血,祭台及其附近的地面终于难以承受大手的怪力,被缓缓提了起来。
地上顿时露出一个井口大的黑洞,一声怪啸骤然传出,刹那间便消失无踪。
元洲子露出狂喜之色,忙*控大手将祭台丢开,疾步走到井口旁边。
那拔起祭台的大手也在顷刻间消散。
就在这时,一人轻轻叹道:“多谢你为我打开祭台封印,至于宝物,就让凌某来取吧。”
他霍然大惊,转身一看,正见凌云天仗剑走来。
“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死!”元洲子面色狞厉,一震魔幡,射出一个硕大的鬼头,指点凌云天道:“去杀了他。”
他的魔幡似乎被万剑斩过,伤痕累累,召唤出的鬼头也是黑气模糊,看来虚弱不堪。不过鬼头生性凶残,仍然桀桀一笑,伸出两只鬼爪直扑而来。
凌云天目色一厉,提运内力便斩出一击荡九式,正斩在鬼爪之上。
铮然一声响,那看来凶威凛凛的双爪竟然被一击斩退。
鬼头的狞笑声一顿,似乎不敢相信,转而厉声尖啸,连连扑击。
凌云天将荡、截、破、平四式展开,招招与鬼头对攻,一时之间,竟然是大占上风。元洲子远远看着,也是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