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九脉,刀、剑、拳、气、佛、道、儒、墨、玄。
九离破空剑,便是剑脉传人所用的武器,当年异族入侵一战,大杀四方,修罗、妖、神、冥、人,普天诸道,尽皆息声。
凌云天做梦也想不到,这貌不惊人、甚至被秦娟郑萼美其名曰“烧火棍”的板砖剑,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还是觉得就这副卖相而言,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
“别看了,就算你把眼珠子都看掉了,也看不出什么究竟。剑虽好,也要你修到境界才行。我虽然没见过那个人出手,但是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得了剑脉的传承,只不过是仰仗一柄神兵而已。”
紫影大加奚落,看似风轻云淡,但分明脸上写满大字,额头是羡慕,左腮是嫉妒,右边则是一个恨字。
“剑脉传承,那是什么?”
“我只是听说过,这一门似乎对九这个数字有着异乎寻常的狂热,一门九脉,一脉九式,每一式又有九招,据说每一招中又有九个变化。”
凌云天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全家家传的无名九剑剑诀,从自己已经练成的荡剑式和截剑式来看,可不就是一剑九式,一式九招。
这可不是什么极品功法可以比拟,而是源于上古至强者的传承,紫影已经看了出来,那还会不会有别人看出来?
看凌云天心事重重,紫影大概也看出来他的想法,最后道:“你不必担心,就算是当年,也只是诸道最顶尖的人物才知道南天九脉的存在,就算是我,也是仰仗了主魂的一点记忆,才能够猜出真相。这把剑能隔绝一切异力查探,应该不虞被认出。”
再问的更多,紫影便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自从异族入侵之战末期她便被镇压,又怎知道世事变幻和当今的天下。
紫影看起来也有些乏累,将其打发回去之后,凌云天又沉吟了许久,方才收起九离破空剑。
紫影所言,不可尽信,如果九离破空剑真有这么大的名头,怎么杰悬、杰朔、诸位妖王都看过来,却一个都认不出来。可是也不能都不信,先有祥亲王,后有灰神,似乎都对九离破空剑有着异常的态度,但是又似乎同时讳莫如深。
看来如果有机会,还是要从全縂的家世入手,看看能不能犹豫之余,他也有些懊恼,紫影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但是除了一个动听的故事之外,对他有用的却是极少。心中暗骂:这紫影莫非以前是做传销的,忽悠人的本事当真了得。
他随即将淳筑子的尸体掩埋起来,免得曝露痕迹,随后潜伏在恰好能够观察到飞虫群的远处。
大约一两个时辰之后,飞虫群又裂开一道门户,从中走出一名与淳筑子装束相同的魔修。
凌云天观察了半天,却是不认得这名魔修,于是故技重施,将其诱出十里之外,加以格杀。
此人修为不在淳筑子之下,不过凌云天准备充足,不等他逃走便以撩剑式第一杀招将其击杀。离剑式虽然能攻击远距离的敌人,但毕竟威力太低,要不是淳筑子一身法力几乎耗尽,也不会那么轻易建功。穿越前各种阴沟里翻船的大反派看得多了,他一直奉行打狗趁早、一棍打死的原则。
接下来他再想如法炮制的时候,可就没了那么容易,这一次同时出来三人,其中一个还是已经迈入魔元中期的魔修高手,若非连续动用幻湮云烟,他这一条小命只怕就要交代了。
侥幸之余,也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实力,对上魔元初期几乎战无不胜,但是对手一旦换成魔元中期,便完全不是对手。
这一战让他受创非浅,觅地静养了许久方才复原。伤好之后,他一则是心有余悸,对飞虫群力的魔修实力颇为畏惧,二则也是觉得这一情报之重要,也足够他献出投名状了,便启程向建阳城方向奔去。
走了大约三天三夜,黑气渐渐稀薄,这才听到滔滔水声,便知道云苦河就在前方。
他这才醒悟到一个一直疏漏的问题,云苦河宽约数百丈,水势湍急,自己又不会飞行,该如何过河?
来到河边,他极尽目力,也只能看出百余丈,再远处就只见一片茫茫然的水雾,其中隐隐有黑龙一般的东西在兴风作浪。
就是在可见的百余丈中,已然是惊涛迭起,骇浪滔天,河水竟然分成数十条滚滚滔流,万马奔腾。
这种情况,船过必翻,人过即溺,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水中妖兽和特殊法器之外,谁也不可能从水面上过去。
他只有沿着云苦河向下游走去,试图找到一个水势较为舒缓的地方,再想过河的办法。
这一走,便又走了一天一夜,直到看到前方立有一座数百丈高的山崖,云苦河在此处分为两条支流,水势渐渐趋向平缓。
正走到山下之时,凌云天忽然窥见一道白光从山崖顶端飞出,忙隐身在一棵大树旁边,只伸出脑袋窥探情况。
那白光速度极快,瞬间便没入远方的魔气之中,看那方向,是朝万妖之森的深处而去。一直等白光消失之后,他才纵身而出。
这是玄上教功法修出来的飞剑,虽然颜色不同,却与逸飞等人施展的剑光同出一辙。
莫非这悬崖之上有玄上教的据点不成?
凌云天静静寻思了一阵,还是觉得先偷偷摸上去看看,等摸清楚情况,再决定是否现身。
他避开上山的唯一一条小路,攀沿而上,不多时便来到悬崖顶端,这里是一处方圆十余丈的平台,只是在临近山崖边缘之处,用粗木和石块堆垒了一排简易建筑,不过在建筑上似乎加持了一些法术,不是散发出淡如晨雾一般的微光。
他观察许久,又以乱禁元息感应,只是感觉似乎有人,却并没有过于强盛的灵气。
随后,他便起身向那简易建筑走去,将水火二气提至极致,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走到距离十丈之处,笼罩在建筑上的白光忽然闪动起来,数张悬挂的玉牌叮叮咚咚了响动一气,忽然看到木门一开,一名发色半黑半百的伛偻老者,半躬着身子走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一礼到地,“不知哪位师兄归来,真是不巧,逸闵前辈刚好外出,要明天早上回来,还请…”
“啊!”
随着老者抬起头来,他与凌云天竟是同声发出惊呼。
“林总管?”
“你,你是凌执事?”
这伛偻老者,竟然就是祁阳城的林震东,可是看他憔悴的面色和花白的头发,好似苍老了几十岁一般。他看向凌云天的目光闪闪烁烁,总有些畏缩的意味,与昔日那个精明强干的实权人物判若两人。
“林总管,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震东一阵默然,忽然又施了一礼,毕恭毕敬的道:“凌大人既然平安归来,还请等候到明天早上,逸闵前辈回来想必会马上为大人安排传送。”
对于林震东的态度变化,凌云天甚是不解,不过他也知道林震东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也不会如此落魄。
“林总管,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在祁阳城的时候多蒙你照顾,始终没有忘记那份情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妨告诉我。”
做为到达祁阳城后的第一个熟人,凌云天对于林震东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而且林震东也的确在不少方面帮助了他,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
林震东愣了半晌,方才吐出一口长长的怨气,叹道:“凌大人,一年多不见,你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可是我却像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不行了!”
随后在谈话之中,凌云天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自从祁阳城破之后,城中居民及官员便被分别安置到了建阳城等几座城市,此后芝阳城等三座城市又先后被妖兽占领,也是一样的安排。
建阳城几乎容纳了祁阳城一半的人口,骤然变得臃肿起来,平民倒还好说,虽然吃穿的远不如在祁阳城的时光,但总算不会饿死冻死。但是对于官员而言,却不啻为一场灭顶之灾。
建阳城的实权人物,自然不会分出手头利益,而祁阳城之首越雄又因为犯下大过,被囚禁于越国都城,林震东等人的实力和名望都不足以担当首脑重任,故此祁阳城一系始终被排挤打压,游离在实权之外。
像林震东,堂堂祁阳城的二号人物,却被打发来守一座小小的传送阵,其余地位不及他者,甚至有的被迫与平民为伍,靠着赈济度日。只有一些精于某种技艺的人物或者家族,才会投靠建阳城的原有实力,被委以重用。
比如说穆家,便仗着一手制造内甲的技艺,得到了孙家的赏识。原本在林震东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穆原,如今却是趾高气扬,隔三差五的便要在林震东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似乎要召回往日失去的尊严。
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故此林震东才选择了离开建阳城,到这里来守传送阵。
凌云天又问了苏澈等人的近况,都是相差不多,可谓境遇极其悲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