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谷脸色一变,陡然清醒了不少,举起玉尺指向凌云天道:“小贼,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云天嘿嘿笑道:“可能是老天看在我日思夜想的份上,特意把我送到你面前,要让我报答你的恩惠吧。”
“你要报仇?”尘谷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满是怨毒的嘶声叫道:“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取消内门弟子的身份,又怎么会想要借万妖之森这个任务翻身,怎么会被困在这鬼地方。”
凌云天大喝道:“天理昭昭,这就是你自己做下的孽。”
尘谷凄厉的尖笑起来,举手挥起玉尺,打出一团白光向凌云天击去。
“什么狗屁天理,我只恨当日没狠心一点,直接把你杀了,竟然给了你翻身的机会。反正也活不了了,就拖你做个垫背的吧。”
凌云天举起九离破空剑一挡,竟被白光击退数步,胸口又涨又闷。他这才赫然发现,尘谷虽然没什么进境,但自己却比当日还不如。
尘谷也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受了伤,白白虚惊一场。”又恶狠狠的道:“你对我们程家做的一切,今天就让你统统还回来。”
连连展动白光,发动狂攻。
凌云天情势紧迫,自己刚才也是失策了,便摒心静气,将许久都没有单独用过的神行百变施展出来,借助地形闪躲。
“小贼,你再猖狂,我杀了你,别跑。”尘谷狂呼乱叫,追在他后面攻击。
一道道白光呼啸着从身边掠过,将坚硬的钟乳石击出一个个浅坑。
追逐了一盏茶的功夫,凌云天渐渐发现,尘谷虽然法力还算充沛,但是已经折了半边手臂,而且精神异常亢奋,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
虽然如此一来,他的攻势成狂,但真正构成威胁的却是寥寥无几。
又在躲避过程中,踢飞了一小堆干瘪的息虫尸体,凌云天这才醒悟过来,想必尘谷是迫于饥饿吃了大量息虫,才会被迷乱心智。
不过尘谷固然是在极速消耗着法力,但他受失血影响,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心念一转,计上心头。
转过一处钟乳石的时候,凌云天装作脚下一绊,就慢了下来,尘谷果然大喜,冲过来便挥玉尺。
凌云天左臂一举,挡住白光,早已受创累累的护臂顿时爆裂,但也将白光挡了下来。借着这一击将身子打得扭转之际,他重演当日的复仇一拳,只是将劈金碎玉变成了九离破空剑的一击破式杀招。
尘谷似乎被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惊了一惊,只是恍惚了一刹那,躲闪就慢了半分,这一剑已经击中最为脆弱的耳鼓。
九离破空剑虽然无锋,凌云天虽然虚弱,但尘谷只是个专修法力的练气修士而已,没有法宝护体,肉身何其脆弱。
尘谷只闷哼一声,便斜扬着头倒了下去。
凌云天跳过去举起九离破空剑,当做板砖当头拍下,打烂了一地的染料铺,红白之物遍地狼藉。
得手之后,凌云天也支持不住,连九离破空剑也拿不住了,昂天倒在地上。
仙路之断绝,起于尘谷。
武道之开端,也起于尘谷。
今日大仇终于得报,心中平静如湖,只是一直以来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遗憾已经烟消云散,还来一片晴空天宇。
尘谷之路绝于我手,但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周而复始,起起灭灭,正是冥冥中不可捉摸的一点,隐隐的,他似乎觉出自己心境起了莫名的变化。
自修仙之日起,种种过往如流水,从往日来,奔向明日,他的乱禁之意短时间内连续被淬炼三次,冥冥之中生出一个对未来方向的感悟。
乱禁之意、眉间冰珠、神照经、神运篇,四者息息相关,关乎到一个最为玄奥难测的部位:泥丸宫。
而乱禁之意,便是养在泥丸宫中,此时一个初生的胎儿,等它长成之时,或许就是破入混元功第三境界神与意合的契机。
而且他也发觉,原来混元本息虽然起于谷泉,但源头却也是在泥丸宫中,乱禁之意与混元本息之间也有极深的联系。
“咕噜,咕噜!”
一阵叫声从腹中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饥饿感。
凌云天顿时从类似于顿悟的境界中退了出来,虽然有些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内功虽然神秘,却不可用来果腹,他可是没有达到餐风饮露或是辟谷的境界,更何况他也需要大量的营养来弥补失血。
他走过去翻遍尘谷全身,竟找出来三个储物袋之多。
其中一个印有玄上教的记号,自然是尘谷的贴身储物袋,另两个则画着张牙舞爪的怪脸,凌云天早在沈、刘两个万罗门练气魔修身上见到过,认得是万罗门的独有印记。
凌云天先将尘谷的储物袋打开,发现除了一堆空瓶、两株破烂药草、少许外伤用药和数十块灵石以外别无他物,一时无语。虽然知道尘谷若有补给,也不会冒险去吃息虫,却想不到穷困到这种境界。
不过他却没想,自己在赢得与程天南的那场赌注之前,似乎也没富到哪里去。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两个万罗门的储物袋,依旧完好无损,封印的邪力还在沈、刘那两个之上,想必尘谷也没有能力破除封印。
不过凌云天却有吸星*破除邪气封印的方法,一番尝试,终于成功破开了其中一个。
让他既是庆幸又是无语的,是这个储物袋的原主人不知道是何等人物,足以盛放半个屋子那么大体积的储物袋,竟然除了一杆未完成的魔幡和几个药瓶以外,只是满满当当的放满了各种食物。
不过想想就算是妖兽队伍,也专门安排了几头妖兽专职携带补给物资,也就心中释然。
油纸包裹的烤鸭,香气扑鼻的猪蹄,五色芳香的桂花糕,还有几大坛封口完好的大酒坛子。
若非尘谷是个废物,打不开这个储物袋,只怕此时喝酒吃肉的是他,倒在血泊里的就是自己了。
这一顿狂吃海喝,当真是畅快无比。填饱肚子之后,体力恢复了不少,原本有些麻木的四肢也有了好转。
他又将目光投向另一个储物袋,却在封印的邪力处碰了钉子。
这股邪力已经不是单纯的阴冷,而是在阴冷之中点着一团阴火,相生相融,浑然一体,竟然无懈可击。
凌云天曾听逸飞说过,每一个境界的修士所用的储物袋都有不同,而且都对应自己当前的境界。淬体期和练气期,都可用本命元息*控储物袋,但筑基修士却是大为不同。
在筑基成功时,他们的本命元息就会与天地灵气结合,转化为一口金津玉液,与天地灵气越是契合,就能发出越强的威力。他们所用的储物袋也是参照了金津玉液的生成之理,不到这个境界不能打开。
至于魔修,虽然细节略有不同,也是大差不差。
不过在凌云天看来,这金津玉液其实就是简化版的阴阳相生,他曾听逸飞唱过筑基法诀:内息做引诱银蛇,气行流转孕金堂,阳关叠道下命泉,阴河漫漫水通天。
所描述的,与凌云天现在丹田生金焰、气海蕴蓝海的情况颇为相似。
不过筑基修士只是用这一口金津玉液驱使天地灵气,威力虽然不凡,但在运用和质地上都远不及内劲来的灵活。
若是凌云天完好无损,自然对这个储物袋是手到擒来,不过现在只有一虎的内力,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没了食水这个后顾之忧,外面又有血瀑异变,凌云天倒也不急于离开,就先将这储物袋收了起来。
他随即修炼了一会内功,便起身在溶洞中搜索了一遍。
在溶洞另一侧,有着一个与他经过的那一扇几乎完全相同的石门,后面也是一部阶梯。走过阶梯,却是来到水潭下的一个小洞穴边,外面依旧是血光四射。
只是他发现,血瀑几乎已经停止了流动,反而像是一块血色的水晶。
血腥之气的浓重程度,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此处依旧不通,凌云天便回到溶洞,又在溶洞四个角落里发现了六块长到了钟乳石里的石碑,每一块石碑里都写有一个大字,能看清其中两个:“镇”“魔”“于”
凌云天心中一震,顿时想到自己似乎是到了一个了不得地方。
但脱身无望,他也唯有先运功疗伤。
这洞穴中光线始终如一,也不知时间变化,只是以饥饿与饥饿的间距来勉强判断时间。
大约过了五天时间,凌云天的外伤已经痊愈,脸上也开始有了血色,内力已恢复到即将演化为真气的程度。但是不知为何,每当内力要转化为真气之时,都一阵震荡,不受控制的自行消散。
反复尝试,都是如此。
这一天,凌云天正在习练十段锦,揣摩七分境界,忽然听到从四面八方的石壁上传来一阵打雷一样的轰鸣之声,随即便像地震一样震动起来。
他连忙功运下盘,稳住身形,这震动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停下,可过不了多久,又再次震动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凌云天便知道定然是外面出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