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与你听,也无不可。”碧睛嗤笑一声,说道。
“前些日子,我俩驮着极真宗的弟子们多次前往崇岳山脉深处探路,最终探出一条既能避开妖兽栖息地,又十分隐蔽的秘密通道,可以从天元大陆穿越崇岳山脉直抵东平半岛。以往极真宗弟子前往东平半岛,都是走山脉间的隘口大道,而那些时候他们却披荆斩棘,在崇山峻岭之中寻找新路,不惜冒险穿越一些妖兽的栖息地。所为何事?我等灵兽,灵智早开,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却心知肚明你们人族之间的争斗。如此大费周章去开辟一条荒山野岭间的新路,不过是为了躲避你们三派的耳目,伺机偷袭,一举将你们覆灭罢了。所以,我推测极真宗与你们东平三派大战不远了。”碧睛摇头晃脑的娓娓道来。
范逸听呆了。
“一个月之后,极真宗将先偷袭你们朝道门,再乘胜攻占决云宗,最后迫使青鱼岛投降,一统东平半岛。”另一只锦毛狮子紫目得意洋洋的说道。
“如果你没有在大战中战死,那么所有东平半岛弟子都会被收归极真宗门下。而你,朝道门灵兽坊弟子自然也会被极真宗灵兽坊之中做杂役。”碧睛眉开眼笑的说道。
“极真宗所灭的小门派小修真家族何止十个八个,哪个不是如此?所以,咱们一定后会有期的,嘿嘿。”紫目一脸贱笑的对范逸说道。
而此时的范逸如同掉入冰窟之中,全身凉透!
且不说自己是否会在大战中幸存,就算是侥幸活下来,那么归入极真宗灵兽坊,自己以战俘身份恐怕会又变成杂役弟子。至于人身自由更不用说了,绝不可能随意离开门派前往崇岳山脉与妖**往的。
自己现在乃是灵兽坊一坊之主,可驱使二三十名坊中弟子,算是小有权力,自己来如自如,从无人问起,何等逍遥自在?
一想到此,范逸不由得又惊又怒。
望着两只锦毛狮子,范逸不怒反笑,道:“二位道友,你们把极真宗的偷袭大计讲与我听,难道不怕我禀告师门,暗中埋伏,将极真宗的奇兵一网打尽吗?”
两只锦毛狮子相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仿佛听见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范逸沉着脸问:“二位为何发笑?难道范某说了错了吗?”
碧睛道:“如果你们师门问你是如何得到此消息的?你如何回答?难道说是两只狮子告诉你的?”
范逸顿时语塞,呆在当场。
两只锦毛狮子又哈哈大笑起来。
紫目安慰范逸道:“范道友,不必忧虑,我劝你还是多做些准备,千万不要在大战中阵亡,我们还等着和你在极真宗灵兽坊相见呢。哈哈哈。不过,你现在要是逃走,师门恐怕不会坐视不管吧。逃亡弟子一旦被捉回师门,轻则废去修为,打成残废,生不如死;重则以叛徒论处,立即处死,以儆效尤。就算师门灭亡了,你侥幸没有被师门捉回,但以你炼气期的修为,料想也逃不到哪里去,嘿嘿。”
是啊,虽然自己知道这个惊天秘密,但如何禀告给师门呢?
难道说自己听得懂禽言兽语不成?那掌门和长老非把自己剖腹取丹不可。
老猿可是千叮万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范逸呆呆的坐着,盯着两只狮子出神,脑子一片混乱。
一直到天亮,两个弟子前来替班,范逸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住所。
躺在床上,范逸长出一口气。
说又不能说,逃又不能逃,这该如何是好。
看守狮子一夜未睡,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躺在床上之后,整个人忽然松弛下来。不一会范逸便昏昏入睡,但梦中各种奇怪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个不停。
一会儿是门派大战,东平三派和极真宗混战,自己也参与战事,结果不幸战死;
一会儿是自己逃出生天,而极真宗弟子在后面追杀。自己逃入孤身一人在深山老林中,天地茫茫,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何处立身;
一会儿自己和众妖兽欢聚一堂,称兄道弟,自己心中一片感慨,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直到午后,范逸才悠悠转醒。回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由得一声长叹。
难道梦境就是自己不久将来的遭遇吗?范逸悲哀的想着。
忽然,范逸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收拾了几样东西便匆匆出门。
离开了山门,范逸辨识了一下方向,驾着飞行法宝乘风而起,风驰电掣般消失在空中。
*
“猿公!”范逸一见老猿,失魂落魄的哭喊道。
见了范逸这副鬼样子,老猿皱了皱眉头,道:“何事如此惊慌?说来与我听听。”
范逸拜了一拜,跪在老猿面前,将昨夜两只锦毛狮子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老猿听完后,一脸平静的反问道:“你有何打算?”
范逸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猿公,我是这样想的……若极真宗突袭而来,先灭东平半岛三派其中一派,其他两派即使联手也无法抵御,所以这次极真宗恐怕谋划已久。我乃区区一个炼气期的小修真人,无力改变此事?所以我会及早抽身而逃。”
“哦,逃到哪里去?修真门派的叛徒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老猿冷笑一声,问道。
范逸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这我自然知晓。所以我昨晚细细想来,一定要找个托庇之地,方是万全之策。”
“托庇之地?何处是你托庇之地?你不会来我这里吧?我可是山下之囚,托庇不了你。”老猿嘿嘿一笑,好奇的望着范逸。
“自然不是猿公这里。”范逸尴尬的笑了笑,接着道:“幸好我前些日子和崇岳山脉中的几个妖兽之族有些交情,所以我想到那里去。妖兽都有极强的领地意识,修真人不敢轻易踏足其中。我托庇在妖兽之地,足以安身。待局势稳定之后,我依然将妖兽的灵花仙草兽皮等物贩卖到修真人的坊市中,购回妖兽所需的仙丹,当然还有猿公所需的仙丹。对了,我也不是一个人,我还可以将我的三只啸山犬一同带走。”
说完范逸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老猿略一沉思,道:“你这安身之策也不是不可,在这危如累卵之局下,却也是保命之策。不过如此一来,你变成了妖兽客卿啊。而且你托庇在妖兽之处,妖兽必定看轻你,不能与你平等相交。更重要的是,你托庇妖兽之处,最多不过是获得些修真之物,但对你个人修为来说,实在是大大的耽误了。我之所以让你前往修真门派,就是为了让你在门派传功弟子的指点下修行仙家法术,配以修真灵药,加速修行。你现在乃区区炼气期修为,如果仅靠自己摸索修行,以你的五行杂灵根,何年何月才能筑基?须知修真路上如果无人指点,就犹如盲人骑瞎马,四处乱撞,实在是难成正果。有人指点,你就如望见大道尽头城郭之所在,至于你如何行路,是徒步,是坐轿,是驾车,是骑马,就看你个人的本领了。有道是:苦练三年,不如名师一点。”
范逸听了,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
“猿公所言极是,不过以我目前的情况来看,托庇在妖兽之处,乃是不得已的之策。等事态平息之后,再做打算吧。”范逸无奈的叹道。
老猿问道:“若事态平息,你有何打算?再投入一个修真门派?别忘了,到那时东平半岛三派早成了极真宗的分舵,你想拜入哪个分舵?”
范逸嘿嘿一笑道:“不拜入这些分舵也行。”
老猿听得一头雾水,见范逸有自得之色,料他早有打算,便向他询问。
范逸脸一红,扭扭捏捏的把郑家有意招自己为婿之事说了。
老猿听了,哈哈大笑。
范逸道:“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在郑家至少自己能获得修真人在功法上的指点,而自己身怀异能可以为郑家获取画符所需的兽皮兽血等,对他们来说也是极为有用之人。只要自己小心些,料想自己的秘密不会被发现。”
老猿摇了摇头,道:“未必未必。你若成了郑家的女婿,就算你再小心,也难免会露出马脚。一旦发现你身怀端神丹,郑家必定会立即痛下杀手将你剖腹取丹。此计不成,此计不成。”
范逸打了个冷颤,想了想,老猿说的也有道理。他颓然坐在地上,背靠大石,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老猿神秘的一笑,对范逸说:“你有没有想过,以你孤身一人之力,阻击极真宗的偷袭大军,令极真宗的阴谋诡计破灭,挽救东平半岛三派,同时也可将你从险境中解救出来?”
范逸一愣,奇道:“猿公莫非说笑?以我区区一个炼气期修真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老猿冷笑一声,恶狠狠的说道:“正所谓兵临绝境之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反戈一击,才能转危为安,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范逸又惊又喜,高叫到:“猿公,计将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