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那男孩下的毒手,左手紧握和他一般身高的长剑正滴着血……因为剑身太长的缘故,他是横握的姿势背对向我们的马车。
那男孩最多也不过1o岁的样子,咋看背影也不是间谍特工oo7的那种类型,光一剑倒地的本事就足以令我‘肃然起敬’,在千世曾自夸枪术不输孙洛,没想到现在外边的破孩以绝对优势压倒车内瑟瑟抖的某人。
腕转,剑收,回鞘一气呵成,这才注意剑鞘也是朝向他左肩。
左撇子!高手!
若按千世的理论,左撇子大多是天才出生,一等一的高手。
突然横到面前的袖子吓了我一跳,转头却见俗人一脸宠溺的笑,毫不客气地扯过袖角往脸上抹,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脏了,不过想添上涕泪口水之类的东西气气他。然而擦过鼻子我愣住了,有那么几秒的呆时间,血。
“呵呵,水落连那九酒也不放过呢。”他换了另一只袖子,撕下一圈的布料让我将剩余的鼻血也擦干,“外边没有消息,看来走远了。”
理亏,糊里糊涂地擦干净,没脸与他争论自己的糗态。待他推了推我,才极不情愿从马车上跳下来,转身送了它几脚。好在破旧的程度能够拿来烧火了。否则车主看见散架的马车非得跟我急。
“走!”
“诶!”原以为自己要继续落跑,俗人纵身一跃却将毫无防备的我带离地面。
麽想想,他带个不会武功的累赘怎么都会吃力些,然而地面所见景物一个个闪过,叫人直道惊险:拦腰单手抱着,俗人每次地的瞬间我都会产生恐怖错觉,生怕他带不好,就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大抵失神。见我右手环上他后背。双肩忽然振了一下。似乎能听见心脏猛地跳动着。
“啊。你轻功真不错!改天学学。”我尴尬地笑笑。他地模样虽没扭头让我看清什么表情。八成当我要揩油。原本想搭上他右肩地手停在后背。片刻。手放了下来。
而。当我直耍头无奈时。他不经意偏过头地刹那。我竟透过那俗气地眼里捕捉到了失落地一瞬。和那天孙洛要为我送行地匆匆一瞥。太不真实地相似。
“孙洛!”喃喃道。
“不要将我当作是别人地地带品。”
“啊。”咬着唇。继续装傻。道。“园子管家地孙子。很懂事地。”
“王管家,有个姓孙的孙子。”他仍不正眼瞧我,冷笑道,“不必如此搪塞,我没事。”
未待我再解释,被他一句‘没事’堵回了肚子。天啊,脑子也太不好使了吧?居然忘了祖孙同性这简单的道理,孙,孙,对了。
“什么啊!真的是孙洛。本名王洛,王管家的孙子啊,孙子王洛,孙洛,就是这么叫的!”胡扯。
了一个谎话,就要用更多的假话来圆谎……连自己也赞叹瞎掰能力又升一级,只是在他面前的心虚无可避免。不知为什么,隐隐的觉得在萧梧面前谎有些退却。
“没事的,我过。”
讷讷端详着他平凡的侧脸,忘了身下正飞过一片狭长的湖泊,地缓冲的步子上次就学会了,所以没有扑地弄得一身灰,大大咧咧地拍拍屁股,忽然想起水落应该温文尔雅的,偷眼朝左后方瞥一眼俗人,背对着我应该没看见刚刚那动作。
“过湖的时候水落倒是比地上平静。”
想起刚刚飞过的湖泊,不远处的石碑上上歪歪斜斜地刻着死个字,模糊,近看那上面道‘一洗风尘’。我本来对书法就没好感,于是看清了走开。
“剑洗风尘,剑洗风尘。”俗人却拄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四个字,喃喃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本想席地而坐,其间断断续续听不见他后边念叨什么,索性绕到萧梧身边,竖着耳朵听他念经。
“当年,就是在这里。”
“怎么了。”
“剑洗风尘。”
废话,石碑上大字写着呢,早看见了,无奈为了听听俗人高见,我继续‘伴唱’,道:“是啊,剑洗风尘!”
“三年了,不知道她心里是否还如当年所想,风尘爱笑,于情理、仁义道义世人皆不容。”
“很多事不是忘就能忘掉的,太天真了。”和着拍,也抒一下亲身感受。
“天真……天真,你是我么?”
“嗯。”忽然记起自己正在做危险的试探游戏,赶忙否认道:“天真未尝不是好事,可以忘记痛苦,不好么?”
“若真能忘记就好!你舍得么。”
没有问我的调调,不加思考,头。
等着他的感想,只是沉默了许久,我被这样的宁静扰得心里颇不平静,忍不住要问为什么,终究咽回去当苦水喝了。然则许多时间过去了,他竟幽幽地道:“流香,出身红尘,我救她却也是机缘巧合……若是当时没有那样做,用剑削去了她的一寸青丝,这些年我们彼此陌生是不是会好过一。”
“什么?”生过的事我不得而知,他问的不在考虑范围内,刚刚的可是流香?
“原以为行善积德可以于人于己长乐,只是后来遇见了你,我便看出她是真心想与你一起的。”
打住打住,流香喜欢的是水落,不是我,况且我不可能喜欢女子。默默低头,忽而长叹道:“心到底如何,死了才知道的。”
语毕,他猛然激动地抓着我的手,人被拽向另一边,道:“你到底喜欢过她么?!”
俗人当真想知道水落对流香的态度,只是结果与他何干,要这么质问的也应该是流香,越俎代庖莫非俗人是舍不下她?我站稳后傻傻望着他,道:“你喜欢的,我不会再喜欢。”
“对,对不起!”松手,见我坚定的神色大概是抱歉的语调。
我瘪瘪嘴,转身掬起一树叶上滴下的晨露,冷冷地看着他:“风尘又如何,清水一滴才难得;世上的伪君子还不如一个真性情的女子,我倒不是在意这个,只是……不能。”
他还欲再问:“你,怎么……不能?”
“有人!”此刻俗人的脑子不太灵光,远处起伏不断的动静竟全然没有听见。扯着他钻进那石碑后的树丛中,灌木丛有些低矮,顾不得衣服脏不脏索性匍匐着心警惕;萧梧尽管劲量地猫低腰但还是露着半个头,我挥手朝他背上揍了一拳,声道:“快趴下!你想害死我么?”
……来人不只一人,透过树丛稀疏的缝隙我数了数,足有八人,清一色夜行衣的装扮,灰色的统一格调。八个少年与我年龄相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每个人的相貌都是极致的帅气,各式长剑背负在身后。奇怪的是他们落地后皆单膝跪地,不曾抬头,近乎一种神圣的膜拜。
噌——几片树叶从我头飘落。
最终站在他们八人中心的是个孩,刚刚马车里见过的左撇子天才。全身汗毛都瑟瑟抖,千世特工美女化,不料玄朝的趋势为暗杀部队少儿化……特工,从娃娃抓起。
寒寒寒,暗自庆幸自己穿越成文弱的公孙水落,当真是个杀手的话,我怕见血就晕菜。关于这次落跑的原因不甚光彩,树精氏族的最后传人认贼作父,并且还有一个哥哥叫古影,那我的名字呢?匍匐着思索自己树精氏族后代的事实,那是个精灵一般的氏族吧,长大了或许会长出尖尖的耳朵,挺喜欢精灵的模样。
俗人碰碰我的肩膀,示意我心些,唇语道:“九酒是他们的龙军卫长,日后切莫招惹上他。”
“哼!人家一个孩都混当老大,萧大侠还是游魂一样跟着我,真难为您了!”居然刻意强调着‘招惹’二字,反讥时也着重将‘您’得大声了些。
……
“九哥,我们追到这里才没了二人的踪影,属下以为他们定在附近!”
话听在耳里,恨得我咬牙切齿,傻大个你不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咒骂没有终,反复亦将那人的人格、人品、人缘在算盘珠里拨弄几次,得出‘此乃破人一个!’的高论,呵呵。
侧身挥手拍开俗人搭在我后背的剑。继续胡思乱想:方才与俗人提起的流香,我是有些佩服的,既然能摆脱风尘,也算是功德圆满。
再次望向场中,已是另一番情景。
少年们一个个站起身,抬头望向九酒。清一色一米八以上(目测),佩剑,未及弱冠长飘飘……帅诶……好歹看看这边,姐姐觉得你们这些弟弟们很有前途的!若放到千世绝对是女生抢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