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扑面而来,公孙遥皱眉掩鼻,而后对着凌七道:“将他丢的远一点,别惊吓了良善的百姓。”
待到凌七依言而行,公孙遥才转身对双喜道:“走吧,回府。”
双喜立刻追上去,亦步亦趋的跟着。
经了这么一遭事,公孙遥回府时已是戌时了。刚刚进门便见管家迎了上来:“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方才老爷回府得知您还没回来,正准备派了人去找您呢!”生怕您是为了逃婚离家出走了!不过后半句管家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去书房见他。”折腾了一日,公孙遥也着实有些累了,因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待到管家离去之后,她缓步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辰,她家那个老头定然是心系朝政的在书房忙碌。
果不其然,刚刚走近书房,便看到了其间已然亮起的烛火。公孙遥进了门,懒洋洋的喊了一句“爹”,便自顾自的寻了椅子坐下。不需她开口,双喜便拿了茶壶为她倒茶。
公孙正回府之后,一问下人,得知公孙遥还没回来,立刻变了脸色。只是前思后想,他实在不觉得他公孙正的女儿会做出抗旨逃婚的事情来,这才安了心没派人去寻她。却还是嘱了管家,待公孙遥一回来便立刻通知他。
“离宫之时我是怎么同你说的?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公孙正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皱眉问道。
公孙遥从双喜手中接过茶杯,浅酌了一口清茶,方才回答他:“不过是在街上四处转了转罢了。放心,我再不济事,也还没有无知到逃婚的地步。”
随手将茶杯放在桌上,公孙遥神色慵懒。身为丞相之女,虽说她对这门亲事千万个不乐意,几乎恨不得让那草包立刻暴毙,好让婚事取消。在她看来哪怕落一个克夫的名声,也比嫁给那唯唯诺诺的草包好。可是,便是再不愿嫁,她还没天真到以为逃婚可以解决问题的地步。
欺君之罪有多重,她心知肚明。
只是提起这桩婚事,她心中又立刻烦躁起来:“爹爹,你方才留在宫中有没有探探皇上的口风?这件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嫁给南宫明轩那个草包,她实在是不甘心。
今日在宫宴上,她丢尽了脸面。而且她如今尚未嫁给南宫明轩,若真是成了婚,今日的一切恐怕还只是个开始,公孙遥觉得自己早晚要沦为整个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心高气傲的京城第一美女和怯懦怕事的天下第一草包,再没有比这更吸引人的事情了!
“遥儿啊,爹爹知道你心中不愿,只是先前你姑姑不是已经让人带了消息出来吗?君无戏言,此事再没有更改的可能了,你还是安心代嫁吧!”公孙正叹息。
他只有这么一个独女,自然也是疼宠到了骨子里的。倘若他能够选择,定然也不愿女儿如此难堪,也想为她寻一个合她心意的郎君,盼她一生安乐无虞。只是君为臣纲,皇上既然插了手,此事哪还有置喙的余地?
更何况,这一桩婚事,他也始终心存犹疑。
他作为一国丞相,每日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也绝对是尽心辅佐君主,毫无私心。纵使权势倾天,他也始终谨守本分,从未有过不臣之心,而一直以来,皇上也对他宠信有加,从不曾加以猜疑。
可是,皇上却突然将自己唯一的独女赐婚与最不受重视的十三皇子。
虽说圣旨上说是十三皇子求娶遥儿,可是,公孙正伴君数载,十三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他自然再清楚不过。若是皇上没有这个意思,便是十三皇子再怎么求,这桩亲事也是万万成不了的。
而且今日他在皇上跟前推说遥儿性子顽劣,怕是没有福分嫁入皇家,言下之意便是求皇上收回成命,可是,皇上却避而不谈。
种种迹象都说明,要么,十三皇子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简单,而是善于隐忍蛰伏,那么君心应当还是偏向公孙家的。要么,便是最坏的那个可能。
皇上恐怕是对他存了什么猜忌,才会将他唯一的女儿赐予一个众人皆知的草包王爷,既是惩戒也是警醒。
倘若是后者的话,那么事情就有些棘手了。公孙正用手揉了揉眉心,关键就在于,人人都觉得是个草包的十三皇子,究竟是块璞玉,还是一块朽木……
心中这么想着,公孙正不由自主的用笔在纸上写下了“十三”二字。
“今日在宫宴上的情形,爹爹都知晓了吧!”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公孙遥言语中带着不甘:“倘若真是嫁给那个草包,恐怕我真要成了京城第一笑话了!”想起王思琪的话,公孙遥的目光隐隐透着愤恨。
待看到公孙正笔下的“十三”时,公孙遥更是恼怒,素手抓过那页纸便撕了个粉碎:“身份卑贱也就算了,偏偏性子也贱!整日里任人搓圆揉扁,真是让人看着就来气!”
公孙遥一向是好强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和王思琪结了仇,归根结底还是听不得不入耳的话。可是,南宫明轩却恰恰相反,不论谁指责谩骂他,他都不敢反驳,便是她们这些臣子之女也是一般。幼时屡屡看着南宫明轩没出息的样子,公孙遥心中总会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来,可是,他却始终怯懦。
久而久之,厌恶便在心中扎了根。
“深宫之中,明枪暗箭,若是没有几分伪装的本领,哪里能够活的下去。”公孙正难得的为南宫明轩的说了句好话。
平心而论,从前他也是看不上这位辛者库贱奴所出的十三皇子的,可是,如今事情已成了定局,他只能希翼这受尽屈辱的模样只是南宫明轩的保护色。否则,他的遥儿岂不是一生尽毁?
“伪装的本领?”公孙遥在心中仔细的回忆了南宫明轩平日的样子,却没有发觉丝毫的蛛丝马迹。倘若真是伪装,那么他定然不简单,可是,就凭他?怎么可能!
下意识的,公孙遥根本不相信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错看了他。
如果那些奴颜卑膝,以及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有那些胆小怯懦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那么他的心思究竟是有多么深沉,才能从幼时就开始伪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