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数日。
晴朗的天气,抖擞的春风,仍是未变。
歪坐在院落中的一颗槐树下,林皓直愣愣的望着头顶上方这边湛蓝色的天空,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很久了。
良久...他才低下头来。
然后又等了那么些许功夫,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只见远处亭台楼榭,小池拱桥,假山峰峦,古色古香的历史院落正在真实的呈现他眼前,依旧是分毫不差。
多么极致的风景啊!
多么优美的环境啊!
可惜他就是没有欣赏这一切的心情。
好吧,这已经是林皓第三次亲自想要来验证自己的想法了,可他终于还是认了命,貌似不认命好像也不行了,从他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先前的那名秦性的中年男子不是什么演员,这里也不是什么影视基地,而是活生生的一个真实世界,怎么说呢,掐大腿是疼的,巴掌扇的是火辣辣的,哪怕一个劲的睡觉也回不去原本的场景,眼前的东西始终不曾动摇,说真的,他吃惊了不止一两天,光是这样的愣神,起码就占据了每日的大部分时间,不过相比起他的吃惊来,其他人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扫地的小厮披着一身麻衣小帽在辛勤的工作,丫鬟们提着长裙来来往往,时而念着一口颇似南方姑娘的吴侬软语,令人耳目一新。
高楼公寓,没了。
手机电脑,也没了。
剩下的,好像除了彷徨外,也只是一些落寞了。
说起宋朝,这两个字对于林皓来说并不是个多么神奇的词语,无论从历史角度分析,还是从学业课程得知,他总归是有那么一些了解的,但是眼下么,似乎有点‘然并卵’的意味,因为这里不是南宋,更不是北宋,没有赵家班的独裁专政,更没有南北相晖的风容风貌,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朝代,只是在一定情景上多了几分相似而已,而他自己呢,也从多少年的林皓变成了林景安,而且还是个活生生的状元郎,以至于兴奋过度之时被这秦家来了次榜下捉婿,说起来也是令人哭笑不得,林皓...哦,不,林景安默默接受了这个扯淡的故事。
虽然过程不是很好,甚至有点赶鸭子上架的趋势,可林景安倒是没想过逃跑种种。
先不说这秦家在京城的势利如何,可这诺达的府宅就彰显了其力量,非富即贵,他就算是想跑,以他目前这单薄的身子又能跑多远,而且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又或者向什么人去吐露和倾诉这些心事,真要是冲出去大喊大叫几句,没准会让人当成疯子,然后遭受各种白眼,没什么意义,再者呢,林景安这几天也回忆起了一些东西,那就是这一世的身份问题,当然了,可能这些记忆并不是很畅快,爹娘早死,身边唯一的亲人叔伯这几年重病加身也离他而去,家中呢,只有几亩良田和一些淳朴的村邻,好在这些年每家每户倒是相互接济的让他念下书来,过程实属不易,而这也叫他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对了几分赞叹,单是这份毅力,就不简单了,不过无亲无故的,倒是让他少了些牵挂,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真要冒出一对爹娘来,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呢。
走着看吧。
他这样告诉自己。
老天既能让你失去,也能让你收获,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与坏,总要看结果的是不是?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林景安干脆慢慢适应起自己的身份来,一边矫正着自身的语气、措辞,一边了解着这所谓的秦家,至于渠道呢,就是院子中的那些仆人了,其实林景安身边根本没什么人,除了那个叫小荷的丫鬟会偶尔来看一看他外,完全没人能说上话,以至于他只能主动一点出击,当然,林景安也没把他们当成什么下人对待,但是说起话来吧,这些人总是怕他的很,语气上更是恭恭敬敬的,几次下来,林景安就习惯了,这就是封建制度下的体系人格,你想改变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况且现在也不能总拿前世的情况相比。
至于消息么,到底还是打探了一些。
秦家的庞大多少还是让林景安有点意外的,他原以为这秦家是所谓的官宦那一类,但是好像错了,跟政治没有关系,反倒是商贾之家,直白点来讲就是富商了,听闻经营的产业不少,在这京城倒是能够站得住脚。
其他的,林景安就不得而知了,不是他问不出,而是那些人知道的也不多,看来对主家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不过,归根结底,到底还是有钱人家。
林景安说不上自己该抱有什么样的情绪,不由得又跟前世的那些经历联系在了一起,他原本也不是多么穷困的家庭,而且毕业后自己也在科技所工作,待遇还是不错的,可相比起那些官二代,富二代来,就显得有点渺小了,你拼搏了一辈子的事业,赶不上人家对老爸软磨硬泡的几句话,你赚了一辈子的钱,赶不上人家存款的利息,虽然听起来有点伤人,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回过头再想想,也就没什么好去回味的了。
将这些思绪远远地抛开,林景安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位所谓的未婚妻身上,不是他有什么想法,只是有些简单的好奇罢了,毕竟两个人素未谋面,却迅速到了谈婚论嫁的这一步,说起来确实是有些怪异,自己用一个男人得到消息后都吓了一跳,相信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放在前世,就算是闪婚,也没有这样的速度吧,只能理解为朝代的恶性习俗了,不知道会断送掉多少男女的幸福生活,自己这下子也参与到其中了。
只是,他很快就碰了壁。
无论他如何打听,院里的下人也不开口,而且那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一时间弄的林景安也是郁闷不已。
难道,这古代还不能问问自己未婚妻的一些信息吗?
林景安莫名的疑惑,莫不是这秦家的小姐长相可怖,嫁不出去,然后才给自己抓过来?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行,林景安决定亲自问一问,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阿福,你说,我将来是不是你家的姑爷啊?”
“是...是吧...”
被林皓抓住的下人叫做阿福,年纪并不大,甚至能够看到一些的稚嫩,但是做事却很认真,而且脸上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听说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被父母卖入了府中做事,而林景安看中的则是这个小子的实诚。
“那...姑爷的话你是不是得回答?”
林景安继续循循善诱。
阿福望着他愣愣的点了点头。
“恩,表现不错,跟我说说,你家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看着阿福的样子,林景安顺势就一口接了下去。
“小姐她...”
阿福正要开口,忽然面色一变,顿时拨浪鼓似的的摇了摇头道:“小的不知道。”
林景安心道:你小子这不是不知道啊,是不想说啊,不然说一半的话还能给咽回去?
在这骗鬼呢?
“阿福,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要是告诉我么,以后我做了姑爷好好的提拔你小子,现在要是不说,嘿嘿...”
林景安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轻轻笑着,但是他这幅样子看在阿福眼里却是更可怕了,忽然,他竟是跪了下来求饶道:“姑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老爷吩咐过了,小姐的事情不许跟您提起,不然小的担罪不起啊。”
问个问题把人给问跪下了,林景安是有点无语的。
皱了皱眉,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真不能说?一点也不能说?”
“姑爷,您就行行好,别问了,不然小的怕是得被管家乱棍打死,您就放过小的一马吧。”阿福持续摇着头。
林景安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这秦家的制度如此森严,而且似乎是在防他?
看对方这副样子,眼下多半是问不出来了,他也只能挥挥手道:“算了,起来吧,我不问了,你先下去忙吧。”
“多谢姑爷,多谢姑爷。”
阿福慌忙起身,应了声,然后匆匆跑掉了,好像生怕他会多问一句。
索然无味的林景安干脆返回屋内开始了自己的午睡,或许是因为无聊,或许是无所事事,都让他萌生了倦意。
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地方,作为一名正常的男人来讲,若是碰到恐龙,那就避开,若是碰到美女,那就凑上去,实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倒不是说林景安对女人存在什么分歧上的看法云云,而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是个例外,也没有多高尚的情操,像是什么注重内心美的那些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世间几个人能够亲自做到呢,相信只有娶不到漂亮女人的大部分**丝才会这样义愤填膺的歪歪。
该虚假的地方就虚假,现实的地方就要现实。
再世为人,这是他想到的第一条道理。
再说了,能应付咱就上,不能应付咱就撤呗,反正他现在是光棍一条,谁怕谁啊,某人默默的做出了决定。
躺在硬板板的木床之上,说实话,林景安不是很适应,前世因为工作的原因,他是个很注重睡眠质量的人,一天的劳作下来身体是各种的疲惫不堪,所以晚上必须得睡得安稳,所以在选床这方面,林景安之前也是下了很多心思的,不说要求多么软糯,多么轻盈,但也要适应自己的感官程度,单是躺下去很快能够入睡这一点,就很难得了,但现在,好像没法奢求太多,辗转了几次,认床的老毛病就犯了,只好又用了另类的方法,仰卧起坐加上俯卧撑,出了汗后然后将身上的缎服内衫一扯。
果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