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银角黑羊妖和一头银身狮子夹杂在兽潮之中并不惹人起眼,这两兽身上的泛着淡淡的银光非常奇怪,神念扫在上面竟然毫无觉察,要不是这两兽从离寅身边走过,离寅还真不知道这两兽存在。
这两兽确实只是简单的从离寅身前的石缝中走过,并没有像其他的妖兽一般急急忙忙如对阵杀敌的小兵般冲锋。
离寅虽然狐疑,不过眼下自己正处在兽巢大后方,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压着一切气息,尽量让自己一动不动隐藏在这里,以期这次兽潮意外快点撤去,然后安全回到门派。
现在离寅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深在狼窝里的羊,稍有不甚就可能被人猎杀。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那已经走过去的银角黑羊妖和银身狮子竟然不知在哪走了一圈,又重新走回到了离寅藏身的地缝前。
这让离寅心都快提到嗓子处,忙压了呼吸,气都不敢大喘一口。
就在家石缝面前的两兽并依而立,正在东张西望着什么。
就在这时,那银角黑羊妖竟然用头顶了一下身边的银身狮子,看羊妖中那双妖异泛媚的眼睛,离寅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羊勾引狮子?这不是找死。
不过这两兽明显不是普通的畜生。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不可察的精神波动因为距离太近,直接被离寅魂神捕捉。
“真是可恨得很,这么糟糕又危险的事情,竟然让你我两人过来探查,要知道这北风道不是圣门,但也是整个南十字界的三大修炼圣地之一,靠近这么近的地方,这不是在玩命嘛。”黑羊妖的神识波动带有很不满的情绪。
银身狮子的神识波动则有些微忿一些:“你小心一些,此事可马乎不得。”
“怕什么。这只是我俩的魂识,他们也灭不了我们的真身,只要真身尚在,咱们就是不死的。”黑羊妖胆子倒是大得很。
银身狮子则为谨慎:“即使是魂识,若是被人击杀,我们也会降损不少修为。此事虽说危险,但若是能够立功,你我两人今后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不少。”
“说起来倒也是。不过你有什么发现没有?”黑羊妖问。
银身狮子左右顾望了几眼,狮脸上流露出疑惑:“走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倒是奇怪了。”
“难不成那些大人物猜想的是假的?那只是个虚候的传闻而已。”黑羊妖道。
银身狮子说道:“你我两人的身份地位还是太低,根本不知其中真假。但既然左户大人肯定,说明此处必有秘密,咱们还是细心纲察,若是能够发现,此次我们必能重重有奖。”
“走了这么久,我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这条地裂缝了。”黑羊妖朝地裂缝里望了一眼。
黑漆漆的地裂缝中一片黑暗无光,也看不见里面隐藏着什么?
银角狮子也若有所思的往地裂缝里望了一眼:“我也觉得这条地裂缝确实是有些奇妙,这地裂缝之下,总有一种奇怪的微弱气息。”
“我来察察究竟。”黑羊妖张开口嘴就喯出了一颗奇怪的光团,这光团不是普通的珠子法宝之物,而是一只拳头大小的奇怪灵蛾。
正当灵蛾飞入地裂缝中时,突然地裂缝中一层银光闪现,银光自地裂缝中一冲即出,灵蛾被银光一铺,就立即碎成尸首。
与之同时,这条银光从地裂缝中冲出来后,便立即见光就涨,涨得五六丈大小,然后盘空一绕,就直接兜住了黑羊妖。
“不好!”
黑羊妖大叫一声,羊头中立即喯吐出一团绿色火焰,而这绿色火焰一溜,就似乎要从这龙影下逃脱出去,但空气之中忽的生出了一层绵密的粘丝,这些粘丝有如胶液,一下子粘住这团绿光,便将绿光困住,然后如同蜘蛛捕食一般,粘丝迅速一捅而上,将这团绿光牢牢的缠成了一个茧。
不过在这一翻异变之后,旁边的银身狮子已经凭空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扑向黑羊娇的银龙一收即散,然后化成了一张奇怪的口,将黑羊妖吞走。
而在这时,天空中数道虹光悉数垂落而下,就落在地缝前。
离寅这个时候也出现在了地面,见到来者几人后,他并没有害怕,反倒是恭敬地作揖向几人行礼:“见过宗主,以及诸位长老。”
南崇阳点点头,仔细盯着离寅说道:“刚才见你出手,似乎是有所摛获?”
离寅本来打算将这只魂识留着自己拷问,不过眼下南崇阳等人出现,自然也隐瞒不下去,于是只好将此魂交了出来,但刚刚取出此魂,此魂竟然兀自变成了一团烟火散了。
“自焚。”南崇阳略微皱了一下眉头,眼中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又迅速恢复正常。
而这个时候原本冲击的妖兽群也似乎受到什么指引,立即退了回来。
“看来危险解除了。”南崇阳盯了一眼离寅,淡淡一笑,洒然之间,倒也没再过多和离寅说谈,便兀自化作一道虹光飞天而去。
其余几位长老也都紧随身后离去。
离寅恭敬地朝着这群人作揖行礼,直到他们远去,离寅才抬起头疑惑的望了一眼天空。刚才他明显看到南崇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
虽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应该是会有原因的。
不过离寅也没心思去纠结,就算将来是世界末日,但他也无力阻止。眼下唯有自己先强大起来,以后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才能有生存的实力。
“离师兄,你回来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方宽等人见到离寅后顿时热情的迎了上去,比见到爹娘还热情,眼下离寅踩着一只‘白羽’凭空而落,在他们眼中,已经出神入化,与他们不再是一个层阶的人物。
今天门中警钟长鸣,必是有大事发生,而方宽等人根本没资格参与。
离寅没兴趣和心思与方宽谈论,当年的欺辱一事,他现在虽是看得开,但并不代表他就能和方宽冰释前嫌。他之所以回来,只是因为苏清眉,因为苏清眉有恩于他,他绝不是忘恩之人。
“苏清眉还没回来?”离寅已经知道苏清眉这些内门弟子也都出去抵挡妖兽了。不过他在回来之前还抓住妖兽落逃而逃的契机,猎杀了不少妖兽才回门派,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内门弟子清理掉青青草原上的妖兽后就已经陆续撤回。
方宽几人面色微变,小声说道:“离师兄你还不知道?我以为你已经将苏师兄……不不不,是苏师妹,也不对,是柳师妹救了出来。”
“柳师妹?怎么回事?”离寅大为不解。
第197章东窗事发
方宽仔仔细细,一字不漏的把他知道的事情原委都告诉了离寅。很想借机向在离寅面前讨得好印象。
不过离寅听完苏清眉的事后,眉头一紧,就直接飞上‘白羽’破空而去,把方宽呆呆的凉在了那里,而自此之后,方宽就再也没有见过离寅,只是偶尔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离寅的传奇,那也都是后来的事。
到后来方宽为此还大为后悔当年自己为什么要欺负离寅,若是不做那一回恶人,说不到还能和离寅成为好朋友,也就不至于活在世界末日般的沉沦中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
眼下离寅急急忙忙又回到了南亭续的小院子里。
——原来当初离寅的奇怪感觉是对的,苏清眉根本就不是男儿身。她是女扮男装进入北风道的,只是几个月前身份不知为何被拆穿,而她竟是杀了另一个叫‘苏清眉’的苏家男子,拿了‘苏清眉’的身份混入到北风道。她自己本名叫做柳沁,根本不叫苏清眉。几个月前,柳沁的事情暴露后,就被北风道执事弟子捉走,说是调查清楚后要行门规处罚。
这是离寅从方宽口中听到的消息,眼下他已经来到了南亭续的核心弟了小院,而因为离寅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北门楼也被吵醒。
南亭续听完离寅的话,暗掐法诀,将醉意驱散,但眉头却是皱在了一起,左右思虑片刻,便极有深意的劝了起来:“离师兄,这件事恐怕有些棘手。要说触犯门规这事,我可是见一个就不放过一个。不过因为是苏清眉,所以我可以不管不问,但你要救他,我觉得还是万万不可能的。苏清眉触犯门规,门规是一个门派立派的根基,是无上的法典,必须对任何人都具有约束力,对任何人都平等。柳师妹残忍杀害了苏清眉,不论她出自于何理由,这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情。若是放过柳师妹,那个叫苏清眉的人岂不是白白枉死了。而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又已经传开,门派铁律自当执行,无人可以逾越于门规之上,离师兄,这件事,你可要量力而为。”
对于门规的威严,南亭续向来执守。
“北风道的仙牢,可不是谁都能闯的。”北门楼饶有善意的提醒,这可不是闹得玩的事。
离寅皱着眉头,说道:“当初苏清眉曾守我三日,此生恩情,我必不能忘。若没有他守我三日,兴许我早已遇害。如今她有难,不论对错,我绝不能袖手旁观,做忘恩负义之人。”
南亭续和北门楼两人相望一眼,苦恼之下,倒是为离寅这份难能可贵的情义大为感动。
“行,既然你已经到了我这里,我自然也不能不管不顾,暂不论对与错,只论朋友之情。”南亭续也不是胆小之人,当即愿意先去打听一二。
离寅眼下虽是有些着急,但也只能暂且先等南亭续打听回来后的消息。
北门楼在北风道没什么势力,眼下也帮不了什么忙,看离寅焦坐不安的样子,他小声说道:“你不会脑子一热,真跑去劫仙牢吧。”
“暂时没这打算。”离寅虽是着急,不过也知道这仙牢劫不得,而且他更清楚凭自己这几斤几量重,哪里有本事去截仙牢。不过有一点离寅非常清楚,不论做什么事,他都得保住苏清眉一命。
北门楼忽的嘿嘿一笑:“劫仙牢应该很刺激!”
离寅猛的瞠眼盯着这家伙,这家伙的胆子向来大得翻天。不过离寅也明白,这家伙大概也是在安慰自己,同样也在向他表明立场,如果离寅当真敢去劫仙牢,他北风道一定不会落于人后。
为此离寅大为感谢北门楼这家伙的真挚友谊。
只不过眼下离寅心头着急,也实在没多少心思和北门楼瞎掰胡扯。
到晌午时候,南亭续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南亭续的第一句话让离寅和北门楼两人相眼发白,这算什么消息?
南亭续注意到两人不约而同的白眼表情,尴尬一笑,再说道:“好消息是,柳师妹暂时还没有被执行处罚决定,依然关押着。坏消息是,她被将被关三日,三日之后,再行处决。”
听到这话,离寅眉头明显一紧,这哪算什么好消息,不过他还是非常感谢南亭续愿意为他跑这一趟打探这些消息。
南亭续略微踌躇片刻,再道:“我本不想说,但我想即使我不说你也不会不顾那柳师妹,所以还是告诉你算了。柳师妹之所以会东窗事发,究其背后的原因,可能还与离师兄你有关系。”
“与我有关?”离寅意外。
南亭续说道:“金研台前不久从火云真人那领了个闲职,说是要肃清门派。然后第二天,苏清眉的事情就败露,然后被关了起来。我听说,还是蔡桐亲自领人去捉的柳师妹,想来这也是他们有意为之。”
离寅恍然明白过来。蔡桐依靠着金研台这位真传弟子,而蔡桐和离寅之间又一直有杀弟之仇未报,应该是得知了苏清眉的事情后,蔡桐一时对付不了离寅,反而就要从离寅身边的苏清眉下手。
而金研台的插手让离寅大有意外。要说自己和金研台这位真传弟子之间的直接矛盾似乎没有,唯有的一次也是拜孟茹梦所赐。可夺药那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似乎不不大,至少夺药一事发生后,金研台似乎都一直没有找上过门。
离寅本不想招惹金研台,但眼下似乎躲不掉了。
自己刚刚回门派,‘苏清眉’就被下了处罚决定,明日就是这群人有意为之。
三天的延迟处决日期,更像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他们要让自己寝食难安三日,然后上天无地,下地无门,只能在焦乱中度过三日,等待着‘苏清眉’被执行处罚,尝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措败。
“还有坏消息。”南亭续继续说道。
离寅两眼迅速盯过去,眼中焦色极重。
南亭续见离寅是当真担心苏清眉,也不迟钝,立即说道:“因为苏清眉杀人夺名之实罪证确凿,她做的事也确实太恶劣,杀人是绝对不可能被饶恕,因此她将受‘九劫雷罚’之刑,若是她能抗下来,也会被剔除灵脉,从此贬为凡俗,而被剔除灵脉者,几乎没人活得过三年。”
北门楼听后面色一沉,看向了离寅。
果然离寅此刻的表情和北门楼想像的一样,沉得像锅底,脸上的寒霜四溢,眉目之间甚至隐约跳砾着锋芒杀意。
“离师兄,你可别冲动。”南亭续的身份如今自然已经被离寅和北门楼两人猜了个透,他虽说在门中极有地位,但是这左右门规之力,他也不可能一手遮天,而且他本身就嫉恶如仇,最讨厌的就是触犯门规之人。
“离师兄,要不去睡会?”北门楼想不到什么安慰的好话。
离寅沉默良久,这才猛的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如北门楼和南亭续两人担心的那样立即暴走,就要去劫仙牢杀蔡桐。他只是非常平静的盯着南亭续,目光坚定如炬:“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
“这个。”南亭续为难起来,踌躇良久,苦眉说道:“眼下我确实想不到什么办法解救苏清眉,因为苏清眉触犯门规,而且东窗事发,蔡桐等人不仅拿了证据,而且还依仗门规耀武扬威,这是个死局,解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