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柳七七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她是被人“请”回来的,虽然她百般不愿,却只能静坐在这里等着有人放她自由。她忍不住想,如果她想要告林淮生绑架他人,不知道衙门会不会受理?
“吱”一声响,门开启又合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七七转过头看向另一边,对来人视而不见。
“你饿了吧?吃饭吧。”林淮生放下手中的饭菜,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不理会他,也没有恼她。他只是自顾自地缓缓开口,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辰儿,他是玲儿和淮恩的孩子。”说着他嘴角一弯,笑容有些嘲讽,“我想你应该可以猜到了。他一出身,娘就去世了。”这一点还跟他真相似呢!
他眼眸一黯,然后抬头继续说道:“我那时因为玲儿跟姑母的关系,对他有着莫名的厌恶,除非必要,不会去关心他。我想府里有那么多下人,根本就不用我操心,所以那时我一心在外创业,拼命远离那个家。结果我真的成功了,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但当我回头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直做错了一件事。”说着他的眼眶开始泛红,而七七也不自觉地专注他的话,等着他说下去。
“当我回到林家,在林家呆了一阵子才终于发现了我对他的残忍。原来,他在林家过的日子并不好,下人从我的眼神中看出我对辰儿的不欢喜,也知道辰儿是玲儿跟别人所生。于是为了讨好我,除了对他在生活上很苛刻,还用言语羞辱他,说他是没爹疼没娘爱的私生子。他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你可以想象吗?我从小就被人讨厌,让人用异样的眼光鄙视着,也痛恨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外人。可我自己却也成了这样的人,还让自己的侄儿被人瞧不起,让他在自己家里受委屈!”于是,他严厉地责骂了那些人,还将他们都撵出府,想必被林家辞退的他们也没人敢录用,如今也只能上街乞讨了吧?
七七的确为辰儿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怜惜,但这些似乎都不是重点。
林淮生深邃的黑眸凝望着她,抿了抿双唇后沉声说道:“我的确恨过姑母,甚至是玲儿。”她们让他失去了她,没能如期赴约,还有淮恩的受伤。当然,他也要感激她们,让他跟淮恩握手言和。
他恨玲儿?七七一怔,惊讶地抬起头。
看到她疑惑的表情,他也是淡淡一笑,没有多做解释。死者已逝。“后来我想通了,辰儿是林家的骨肉,上一代的种种都与他无关,所以我决定像爱护自己孩子般爱护他。”
七七想了半晌,问道:“林淮恩呢?他,没想过要认回孩子吗?”那孩子似乎叫他爹,好想什么都不知道。
林淮生耐心解释道:“淮恩现在在朝为相,树敌太多。我们考虑到辰儿的安全,决定对辰儿的身世保密,除非淮恩离开官场。外人以为我和淮恩早在多年前就决裂,辰儿是我的孩子会安全很多。”
听完他的话,她不再多言。那么,让玲儿的孩子叫他爹,这么做似乎无可厚非了。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淡淡的欢喜又是为什么?这似乎不关她什么事啊,人家的家务事!她撇撇嘴,甩去那份莫名的喜悦。
见她眉心蹙起的眉头一闪而过,沉默不语,他也不敢将她逼急,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说道:“你先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听到他肯让她离开,七七再次将目光移向他。还以为他这次将她强行带回来,是打算关她着呢。“真的?”
对于她的怀疑,他苦笑,“我对谁说谎,也不会对你。”这是承诺!在商场上他不能说是百分百诚信,但对她他会拿出百分百的真心。
七七听到他肯让她离开,七七再次将目光移向他。还以为他这次将她强行带回来,是打算关她着呢。“真的?”
对于她的怀疑,他苦笑,“我对谁说谎,也不会对你。”这是承诺!在商场上他不能说是百分百诚信,但对她他会拿出百分百的真心。
注视着他半晌,在他以为她还是不愿相信他的时候,她拿起了筷子。
饭后,七七拿起竹篓,拒接他的护送。“我还要上山。”
“我跟你一起去。”他蹙眉说道。
“不要!”她是上山采东西的,不是去玩的,还带家眷啊!
他脸色一变,“我坚持!”他不放心她独自上山,虽然山上没有什么猛兽,但是山上经人砍挖,有很多深坑和陡坡。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担心她有事,对于他的好意,她心里有些感动,但也排斥。“以前我也常常去,路都很熟悉。”根本不会有问题。不过看到林淮生的脸色和眼神,七七也就不再坚持了,害怕下一秒他会反悔不让她离开了。
“想跟就跟吧!”他以为他是谁啊,居然威胁她!而她出于薄弱的一方只能很没骨气的低头。她曾经发誓,以后都不会让林淮生影响她的生活。如今她的誓言都被现实打破了。她只是一介平民,怎么斗得过家财万贯的商皇呢?搞不好身边的人都会被波及。
她有些赌气地快步走在最前面,像是要甩掉他。
的确,如果七七坚持不让他跟,他真的会不让她出林家大门。他跟在她后面,知道她在生气,特意保持着一定距离。
七七专心寻找合适的染料,顺便找些药材。四娘是大夫,所以很多时候她们为了省钱会连草药都自己采。虽然日子看起来清苦了些,但她们却自得其乐。
远处一株七心草正在对面的崖上随风摇曳着,七七眼睛一亮。听四娘说七心草是很珍贵的草药,可遇不可求。四娘每次出来都会顺便寻找,那东西似乎对她很重要。今天让她遇见,她又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呢?
“你要干嘛?”林淮生看到她企图攀爬悬崖,立刻出声制止。
“我要去摘那朵七心草。”她说着,一只脚已经企图往下伸去,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你干嘛啊?”她回头瞪他。
“如果你非要它,我下去帮你采。”他说道,并且不给她回绝的机会就这么做了。
七七愣愣地看着他攀着石头,慢慢往下移动。这儿很陡,除了凹凸不平的岩石外没有其他可以抓的东西,连有些石头都不结实,一踩就碎了。
“你,你小心点。”看他一只的脚没有踩到石头,差点掉下去,她心一紧,脱口关心道。
听到她的话,他心里滑过一丝甜味。七七对他释出的善意和关心让他看到了希望。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
他回以一个要她安心的笑容,继续专心往下移去,也更加小心。终于,他伸手够到了七心草,握在手里对她示意,然后将草揣在怀里,继续往上爬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就着下来时的路,林淮生感觉爬上去并不吃力。七七也稍稍放心,神情舒缓下来,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危机正悄悄来临,当七七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小心,有蛇!”一条小赤蛇正在接近他,七七尖叫出声。
“什么?”当林淮生发现的时候,已经感觉手臂被咬了一口,然后条件反射地甩手,脚下的石头也终于支持不住他的重量瞬间散开。“啊!”失去重心的他直直往下落去。
“淮生!”七七伸手去抓,可是却根本就够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掉落悬崖。一下子,眼泪如雨般落下。她怎么忘了,有七心草的地方一定有赤蛇的存在,四娘每次都会带硫磺粉的啊?!
林淮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当她赶到崖底的时候,就看到林淮生如木偶般没有知觉地躺在那里,身上血迹斑斑,多处擦伤,最吓人的他的嘴唇,居然是紫黑色的!
她有些胆怯地靠近他,伸手探他的脉搏,还好只是有些微弱。她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身体,发现他身上没有很明显的重伤,后背和后脑都只是些轻伤。她终于放下心来,摔得不重。他会功夫,一定是中了蛇毒,才会昏迷。查看了伤口,发现毒已经开始向全身蔓延了。
她听四娘说过赤蛇的毒性,很怪异的毒。她没办法救他,只能先带他回去,让四娘解毒要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