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泛泛旋开的水道,南辰想起青瑶从龙涎洞府出来之时,教给自己的避水术,不知与这水晶蚌壳开辟的水道,有没有异曲同工之窍。
蟹赤帅啰里吧嗦些什么,南辰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抬头望向森严紧闭的龙宫大门,犹如一面带有浮雕的黄色铜镜。
九龙须髯飘逸,吞云吐雾,盘踞于大道星辰,龙尾劲卷四海,龙首长啸天下,可谓气势磅礴,彰显龙门贵族权威。
蟹赤帅局促的搓着双手,满脸堆笑道:“两位海龙宫贵主,还得麻烦您取出令牌,才能打开龙宫大门!”
南辰眉头一皱,看向满脸堆笑的蟹赤帅,那表情略带质疑神色,心想这进入龙宫还这么繁琐,照此龟速下去,信还没送到龙长老手中,那金雕王早打进龙宫了。
“是不是打开龙门之后,还要搜身才能面见龙长老?”南辰不耐烦的说道,瞥了一眼龙门旁的龟雕,在那龟背之上,也有一个硕大张开的蚌壳,想必是投入令牌开启龙门所安置的。
凡白看到南辰有些怒意,赶紧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担心他控制不住怒火,把这蟹赤帅当红壳蟹剥了,那可就麻烦大了,赶紧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蟹赤帅虽然属于自私自利之人,但还没落到利令智昏的地步,他见两位贵主对着龙门浮雕,看的如此痴迷入神,有失常态。
按理说,四海龙宫这等规模的龙门,比比皆是,按照以往那些贵主前来,连头都懒得抬,更不用说看的如此入神了,难免让蟹赤帅心里开始生疑。
打开这扇龙门,只需要将他腰上悬挂的令牌,放入旁边的蚌壳内就行了,可蟹赤帅却多了一个心眼,欲用南辰身上的令牌打开龙门,也顺便验证一下真伪。
他看到南辰有些厌烦之意,赶紧装出一副难为之态,“贵主您息怒,这也是咱们龙族的规矩,您懂???哎、哎呦!”
蟹赤帅话还没说完,便被忍无可忍的南辰,一把拽住披甲领襟扔进蚌壳里,伴随蟹赤帅的一声惨叫,张开的蚌壳缓缓合上,巨大的龙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偌大的宫殿出现在他俩面前。
凡白听着蚌壳内的求饶声,看了一眼怒形于色的南辰,抿抿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两手一摊说道:“我太敬佩青瑶姐了!”
她的话音一落,嘟起嘴,自个转身向宫殿内走去,南辰见到凡白这架势,还是头一遭遇到,心想这小丫头倒学会尥蹶子了,也是摇了摇头,嘴角微翘反而乐了。
偌大的龙宫,晶莹琉璃闪烁,簇簇五颜六色的琥珀,散发晶晶莹光,耀得整个龙宫金碧辉煌,嶙峋怪石间生有鲜花灵草,阵阵奇香四溢。
南辰和凡白目不暇接,环顾着偌大龙宫,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完全沉迷在灿烂瑰丽的境地。片刻,两人莫名其妙的相视一对,几乎同时产生困惑,这偌大的龙宫内,怎么会空无一人呢?
正当他俩困惑之时,听到远处的怪石后传来话音,“龙翰,咱俩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作为兄长,这次你得站出来,为瑞姣妹妹说句话啊!”
“唉!龙煊,你也看到长老怒不可遏的样子,还有龙驰、龙冀,尤其那个丹菲,还真把自己当丹妃了,在旁边不停的说风凉话,你觉得我站出来有用吗?”
“龙驰、龙冀他俩说什么我不管,可咱俩不能无动于衷吧!小的时候,娘亲死得早,咱俩可是白筱姑姑一手带大的,这些到死你也不会忘记吧!”
“龙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瑞姣妹妹虽然有异族血脉,我拿她就当我们的亲妹妹一样,哪次她惹事我没出面袒护她?我不就是念着姑姑的恩情吗?”
“那这次呢?你倒是站出来袒护啊
!现在也没多少时间了,等长老将瑞姣妹妹五花大绑,交给那金雕王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唉!龙煊,难道你就没发现那龙驰、龙冀与丹菲勾结,唱的是哪一出戏吗?他们这次分明就想置于瑞姣死地!”
“好吧!你是老大想的周全,我没你想得那么多,我只想救出瑞姣妹妹,不在让受苦受难的姑姑,再雪上加霜,你不说,我去说,死也说???!”
“龙煊、龙煊,你不能这么冲动,等等我???”
声音越来越远,消失在前方的一座水晶殿中,那座歇山式的富贵宫殿,泰岱风骨彰显着帝王威严。
凡白瞪着一双恐慌的大眼睛,看向双目微闭的南辰,缓缓走上前去,伸出双臂搂抱着南辰,侧脸柔柔的贴在他胸前。
“怦怦”传来急促有力的心跳,凡白咬着嘴唇,紧紧搂抱着他的腰,知道那里酝酿着一团怒火,随时就要爆发。
“夫君,想想母亲,还有我跟青瑶姐!”凡白喃喃自语道,一串泪珠簌簌的扑湿南辰的胸怀,她也不清楚这酸楚的泪水,能否浇灭他心中的怒火。
南辰听到凡白说出“夫君”两个字,身躯一震,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团,愣是把自己憋屈出两滴清泪,顺着面颊缓缓留下,掉落在胸前仰望自己的俏脸上。
“凡白,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进去看看吧!”南辰轻抚着凡白一瀑长发,低声缓缓说道。
此时,凡白乖巧的点点头,手拽着南辰的衣袖,跟随他向水晶宫走去,稍稍平静的心,伴着离水晶宫愈来愈近,又不安的波动起来。
“站住!你们两位是何方来者,怎么进入龙宫的?”南辰带着凡白进入水晶宫门之时,身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话音,两人随即停住了脚步,侧脸看向身后的喊话之人。
一位身着绸缎锦袍的男子,发髻高绾,束于镂空金丝冠,一柄金钗贯穿其中,标准皇家贵族公子哥的装扮,一副傲慢不逊的神情。
几位身穿铠甲,腰圆膀宽的悍将,手持各式刀叉,犹如威风凛凛的天兵天将,站在锦袍男子身后,怒目圆瞪。
锦袍男子微眯双眼看向南辰,随后上下打量着旁边的凡白,两眼迸射出贪婪的精光,他那霸道充满贪念的眼神,让凡白很不舒服。
随即,凡白娇柔身姿一挺,俏脸微昂,俨然一副骄傲的公主,对他侧目而视,不屑一顾。
看到凡白娇柔挺拔的身段,桀骜不驯的傲娇之颜,锦袍男子双目投放春光,咂嘴弄舌,厚唇大嘴垂涎欲滴,完全没了先前那份傲慢之态。
他这一副虎视眈眈的贪婪之相,让下巴微扬,不屑一顾的凡白,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咕咚”一声,锦袍男子吞咽口水的声音,让昂首挺胸的凡白,身躯一颤,赶紧放下先前的架势,拽着南辰的衣袖,躲藏到他的身后。
此时,不动声色的南辰,从怪石后那两人的对话中得知,龙族早已知晓金雕王讨伐之事,无非是把自己的母亲交出去,欲想躲过龙族这一劫。
南辰心想如若龙族知道他的身份,后果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将自己与母亲五花大绑,一起呈献给金雕王,龙族躲过这道劫的概率会更高,这等事龙族绝对干得出来。
看着眼前把自己当做空气的男子,倒让南辰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奋俊,既然龙族有了不仁不义的计划,那也别怪自己六亲不认,他想借用奋俊的身份,将此事直接引爆,让奋俊再欠他一个人情。
“我乃药神府少主,有要事找龙长老相告!”南辰双眼微眯,冷冷的说道。
他突然的开口回应,将锦袍男子从痴迷中拉了回来,又恢复那副高冷姿态,他缓缓抬起手臂,身后的铠甲护卫,赶紧递上一方白色鲛绡。
手持鲛绡的锦袍男子,擦了擦嘴角的涎水,依旧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原来还会说话,药神府那老家伙都跑了,你还少什么主呢?”
锦袍男子的一番话,引起后面几员将领一阵大笑,他反而显的平心静气,依旧是那副冷傲之色,时不时的翻动眼神看向凡白。
这时,一员彪悍鲛帅向前跨出一步,一脸的横肉,叱喝道:“即便是少什么主,也不能与龙太子相提并论,我们龙驰太子在此,你俩还不赶紧跪拜?”
怒不可遏的南辰,强压着心中那团怒火,他从没这样纠结、苦恼、压抑过,不仅为了凡白与青瑶,龙涎潭的母亲、龙宫的母亲,包括面前的这位龙驰太子。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凡白看到南辰压抑的悲楚,抬手轻轻压在他的手臂上。
“你,就你,把手给我拿下来!”龙驰太子一脸醋意,看到凡白细腻的小手,按在南辰的手臂上,扯着嗓子朝凡白喝斥道。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喝斥声,让凡白感到莫名其妙,反而因为紧张,促使她一条手臂,揽起了南辰的腰。
凡白这无意间的举动,可把龙驰太子给激怒了,面露狰狞,伸手摸向腰间的剑柄,身后几位虎背熊腰的武将,也裂开了架势。
“敢伤她一根毛发,休怪我绞碎你佝偻的龙躯!”南辰微眯双眼,划过一抹紫金精光,同时,腰间的乾坤袋中,传来按耐不住的骚动。
龙驰太子看到那一抹紫金精光,面露惊色,张着嘴巴愣住了神,“你、你们看到了吗?”缓过神来的龙驰,侧脸问向周边的将帅。
“龙驰太子,你看到了什么?”鲛帅赶紧询问道。
“祖、祖威,是祖威!”龙驰先天性的血脉感应,触及到觉醒的祖龙之威,在他血脉中生出极度的恐惧。
南辰看到龙驰的反应,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心想这龙子也太颓废了,自己这一怒到了他嘴中,倒成了什么祖威。
他也没在多想,挽起凡白向水晶宫内走去,“大胆!竟敢硬闯水晶宫!”身后传来几位武将的怒喝声。
南辰停下脚步,稍侧脸,“不要逼我,敢挡我者,杀无赦!”低沉冷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父王,难道您忘了上次龙族一劫,瑞姣首当其冲,为龙族独当一面,连您都夸她是我们的榜样,这次瑞姣出手,也有她心不由己的苦衷,您这样把她交出去,无疑是将她置于死地,煊儿恳求父王再三思!”
“你个逆子,当着四海使者的面,还敢袒护于她,上次龙族一劫,她也是为了蟒谷和那药神府,迫不得已而为之,这次她是为了保护那逆种,招来灭族之灾,简直就是龙族的祸根!”
“父王,您怎么会这样说呢?他也有着咱们龙族血脉,就算???!”
“龙煊,还不住嘴,看把你父王气成什么样了,你那白筱姑姑寻野蟒,生出来的逆种,也是一个德行,甚至还更胜一筹,生出个人不人妖不妖的逆种,竟敢与仙争,真不知死活!”
“丹菲,你???你不是也一样是条海蛇,无非是南海龙宫施舍来的而已!”
“大胆逆子!来人,给我拉下去,斩???打入水牢!”
一位身着锦缎黄袍,朱颜鹤发,头戴冕旒冠,正襟危坐于大殿宝座之上,怒目圆瞪,灰白色长须颤颤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