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接连问了几个人,楚昭昭都不曾找到破绽,时间线索人物被整合安排的明明白白。要么是事先排演过无数次,要么就是孩子真的跑了。楚昭昭对后者持保留态度,毕竟宫九歌让孩子独身的可能微乎其微。
“既然孩子不在,那就夫人随我走一趟吧。”
宫九歌也没天真的以为对方就这样放弃了,果然,楚昭昭下一句便是:“留几个人在贵府,等孩子找到了,别忘了知会夫人一声。”这话的意思就是找不到孩子,宫九歌也就别回来了。
先前在门口拦人的侍卫说:“夫人心里放不下小主子,一时没找到就心难安,楚家主为人父母,定能理解此事,宴会何时不能办?等找到了人,到时候赤大人做东,定诚邀楚家主!”
宫九歌手伸在身后给他点了个赞。
楚昭昭没理会说话的人,手指点了点那张帖子:“夫人也是这么想的?”
宫九歌适时抹泪:“夫君这一出门孩子就跑丢了,孩子找不到,我心里慌,怎么好面对他。”
楚昭昭面无表情:“那正好,你去赴宴了,就不用再面对他了。”
双方久久争论不下,不知是谁忽然提了一句:“小主子书信上说是要去找主子,如今管家也一同没了下落,不如让人去主子那里看看?”双方人马都安静了片刻。
宫九歌理智分析:“不到三天时间,真的能过去?”
楚昭昭:“沿途就没留下个线索什么的?”
“没有,当然楚三小姐要是愿意帮忙,没准真能找到线索。”
总之宫九歌就是咬死了孩子不见了,楚家也不敢明目张胆来抢人。楚昭昭凑近宫九歌,在她耳边说:“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反驳楚家,是依仗赤厌晨?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根基未稳,要真和楚家对上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宫九歌看着她,呵退场上所有人:“你们都出去。”
楚昭昭也让自己的人出去了。
宫九歌确定范围内没人了,顺利立了个隔音法阵,楚昭昭见她出手,一开始还以为是要和她动手,好一会儿没动静,她这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宫九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怕我动手还敢一个人留下?”
楚昭昭:“我相信你的人品。”
宫九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信就胳膊别躲。”
楚昭昭装模作样甩甩手:“我,我一个动作维持久了活动活动。”
宫九歌心说我信了你的邪。
楚昭昭担心她呆久了真遭毒手,考虑要不要把保命的神器取出来时,宫九歌幽幽开口:“你要敢把东西拿出来,我很可能会因为自卫失手哦。”
楚昭昭手一顿。
楚昭昭:“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你,把人叫出去做什么?”
“解决我们之间的事,”宫九歌说,“别人的事都先放一放,楚深,楚家主,都不用管。”
楚昭昭来兴致了:“有我什么事?”
“你想要什么?”
宫九歌一句话把楚昭昭问懵了,等她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反问一句:“我要什么你猜啊,不然你先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吧!”
宫九歌只手撑着头,眸光斜视,姿态轻松自然:“我倒是挺好奇,你那个预言的超能力到底让你知道了什么,才会让你如今这般行事?”让她想想,楚昭昭不亲近楚家主是真,虽说和楚深走得近,可也没近到哪个份儿上,人在得知自己人生轨迹的走向后,多少都会受到影响,比如她排斥楚惊凰。然而在楚昭昭身上,这点并不明显,宫九歌之所以能一眼确定对方是她后来见到过的那个“朝渺”,也是全凭感官直觉。
别的说与不说,楚惊凰和“朝渺”之间是有纠葛的,然现在二人撑死了打过几次照面。当然,不排除二人私底下往来,赤厌晨这边女主角的戏份让她替代了,这点姑且不论。缥缈出来的人,虽说赤厌晨是领头,但实力靠前的几位人后是不讲究地位殊荣的,当中就包括楚惊凰,这个在大火中毁去容颜的人,凭借自身对法阵新的开创了解,在这个团体中占得一席之地。
主线人物都集中在了一起,还尚未来得及擦出火花,宫九歌要抓住事态发展的这个节点。
“你八面玲珑,在对立的势力中都能游刃有余的游走,就好像——这场争端的秤砣不会偏向谁一样!”
当你知晓未来改变不得时,你会自发向活到最后的人靠拢,这是人的生存本能。
楚昭昭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算准了自己必死无疑,才得过且过呢?”
先不说你这离“得过且过”的生活水准还差得远,就冲你能把这话说出来,某种意义上也是对预言的否决。当然宫九歌并未挑明这一点,她说:“人终有一死,我赌你死的比较有意义。”
楚昭昭:这话……听了感觉心情并不是很好。
“之前……”楚昭昭欲言又止,半晌后她将话接了下去,“我预言到部分内容,比如关于‘朝渺’。”
宫九歌想起来她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面前的人,对方用的化名就是这二字的谐音。
“哟,可以说出来,那估计是已经发生过……”后面又消音了。
宫九歌表示可以理解。
楚昭昭:“那时候我该会因为任务到达清水镇,然后——哔——缥缈,遇到——哔——哔——顺理成章地带人来楚家,因为对——哔——”
宫九歌看不下去了。
楚昭昭面无表情,嘴里发着不知道她自己听不听得到的屏蔽音:“——哔——现在好了,你莫名其妙地出现,还带着一个不在因果线上的孩子,完全取代了属于——哔——”
宫九歌听全一句也是怪不容易的。
楚昭昭也不在乎自己说清楚多少,自顾自道:“总之就是这样,你一出现全乱套了,然而我的预言还没跟着更新,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宫九歌:“想套我来历就不必了,因为我的存在让你没办法选择性站队这话我也不信。”
楚昭昭“啧”了一声。
宫九歌想了想忽然道:“赤厌晨和罗家这件事,你有没有插手?”
楚昭昭一脸的做作:“什么,你竟然是这么想的吗?你竟然如此轻视赤大人的实力!”
宫九歌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别曲解我的话,说起来赤厌晨本身的能力摆在那儿,楚家主是抱着什么心态巴巴地把罗家给人送去?”
楚昭昭学她之前的抹眼擦泪:“这人家怎么知道呢,毕竟人家都不懂这些的。”
宫九歌:“……你想站队赤厌晨?”
楚昭昭袖子下的眼睛清澈,哪里有一点泪痕,听了宫九歌这句,她眼里闪过锋利的光。
“狡兔三窟嘛,”楚昭昭笑道,“赤大人若真是庸才,你也不会攀附这颗大树了——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看上人脸来着,在这里我就得插一句了,容颜易老,女子想要安身立本,要么权谋在握,要么攀龙附凤,只看皮囊是没好结果的,而且你看赤大人身边那个面具公子不也风姿卓绝嘛,关了灯都一个样。”
面具公子?楚昭昭见过楚惊凰了?
宫九歌像是随口问了句:“你说楚惊凰?”
“啊恩?”楚昭昭反问,“你是说那个面具公子?他叫楚惊凰?”
宫九歌试探告终,点头说:“对,你们也见过几次吧,还叫不来人名字?”
楚昭昭:“你手底下人不少,我哪能都认识。”
宫九歌没任由她带偏话题,她说:“看来赤厌晨的事,你是承认了。”
楚昭昭笑道:“你千万别怪他,他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们只是合作,没有别的。”
宫九歌听着想打人。
楚昭昭见貌似有效,再接再厉道:“我不是有意接近赤大人的,你要是介意的话……”
宫九歌:“介意。”
楚昭昭:“……我下次接近他就不让你知道了。”
宫九歌:……
“所以,”宫九歌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润唇,“你还要把你合作伙伴的孩子送去给楚家主吗?”
楚昭昭蓦的沉默,半晌,对方带着不确定语气的声音传来:“不是说,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吗?”
宫九歌手一顿,皮笑肉不笑道:“你当我是死的?”
楚昭昭脸上笑意不减:“吹枕边风没问题,但是,你那日和我说的那些话,也不在乎我说给他知道么?”
宫九歌:“你猜我是更重视赫琢,还是更重视你把这些没证据的话说给赤厌晨?”
楚昭昭脸一僵,失算了。
“你当初敢说就是看准了我说出去也没人信是吧?”
宫九歌:“想开点,我仅仅是看中了你不会大嘴巴。”
楚昭昭没再就此事纠缠,言行坦荡荡:“好吧,谁让你的靠山是个大佬呢!但是这事你做的不厚道啊,说好了给我五天时间,感情就是拿这五天来坑我的?”
宫九歌眸子半敛,眉眼低垂看不清情绪:“这是什么话,事情的发展又不是我能干涉的,话说你安排在外面那么多人,就没一个听到动静?”
楚昭昭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