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歌仔细想有点后悔,后悔打了这通电话,又后悔没再打过去。他们留给彼此最后的念想,竟是一道没来得及解开的误会。
眼前的画面随着车子急刹化为虚无,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熊熊大火,不用靠近,都能感觉到那炙热带来的绝望……
“我……”眼见的场景彻底幻化过来,她要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没事了。”赫无双在她耳边低声安慰。
宫九歌揉揉额角,将要失态的情绪被她掩饰极好的收回去。
“我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宫九歌深吸一口气。
赫无双等着她恢复情绪:“还要再试一次吗?”
宫九歌:“不了——你让我去遗迹的原因,是什么?”
赫无双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让她情绪波动这么大,但是,俨然,对方调节情绪的速度也非常人可比。这会儿已经能理智思考了。
赫无双没再隐瞒,说:“我要你带一样东西出来。”
宫九歌点头,“出去谈。”二人走出暗室。
宫九歌将刚刚的事抛到脑后,认真对待现在的事,她说:“虽然我现在不清楚你的实力强到什么地步,只不过你想要的什么该用不着别人插手才是——我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要的东西只有我能取得?”
“那个地方我进不去,”他说,“别人,我不放心。”
宫九歌不明白这个“不放心”是什么意思。
赫无双很快为她解释:“带队挑不出合适的人选。缥缈城的体制环环相扣,分庭抗礼,目前不能出现失衡。”如果缥缈城此次在此遗迹中争得一席,立功的人地位定会水涨船高,成为众矢之的。
宫九歌接受了这个答案,她说:“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赫无双:“你是想问我要你带什么出来?”
宫九歌点头。
赫无双却有点为难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
宫九歌诧异看着他,赫无双接着道:“准确的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形态。”
宫九歌默了,片刻后:“所以,你是打算让我蒙?”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还是你在水月镜花中看到了什么?”
赫无双说:“确实,我看到你把他带了出来。”
宫九歌:“预先知情的事能人为更改吗?”
赫无双像是想起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说:“改不了。”到了那时候,事情总会往那个抉择上靠拢,避无可避。
“那个东西很有意思,”赫无双说,“它呈现出的未来总是很特殊的环境。”
“总是?”宫九歌留意到这个字眼。她记得他说过,水月镜花只能用三次。
赫无双脸色不变,他解释说:“水月镜花里看到的不一定有古有今——而且,你的重点不该是环境特殊?”
宫九歌心想的确挺特殊。
“行了,提问结束,”赫无双起身,对她伸出手,“跟我过来。”
宫九歌手被对方攥着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她这是什么时候养出来的条件反射?
面前黑压压的有上百人,个个都被灰褐色的衣料从头包到脚。见到来人,动作整齐划一,行礼。
“主子。”
赫无双领着她走到前面,开口:“初赛和晋级赛应该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挑选十五个人出来和你进遗迹。”
宫九歌倒是很满意他的安排,只是试探惯了随口接了句:“这些事你来不是更好?”
赫无双唇角微扬:“你确定?”
这次前往遗迹,前途未知,归期不定,实力强大的人或许更适合随行,但赫无双还是愿意花时间,好能让她挑出与她自己更为契合的人。
“怎么挑人,你自己决定,我把云墨留给你,拿不准的随时来问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自称已经是“我”了。
宫九歌笑了笑:“放心。”
赫无双应该是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些人在面对她时没有丝毫不敬,一口一个“夫人”。
“夫人想怎么选人?”云墨问她。
宫九歌说:“先挑里面实力最强的五十人。”
挑实力强就简单粗暴多了,宫九歌全权交给云墨安排,她则在选人的当儿研究这个遗迹的历史。
当实力出挑的五十个人站在前面时,宫九歌发了每人三张纸。
“所有人,把这三个法阵临摹一遍。不要求速度,但是符文要清楚。”
五十个人里面没几个有过法阵基础,毕竟这个近些年兴起的东西是真的折磨人。三个法阵分别为水,火,土元素的法阵,原理都极其简单,但是其中包含的符文足以看得人眼花缭乱。
三个小法阵,临摹最快的人用了一个时辰。旁观的云墨在风中凌乱,这东西有这么难?他见过她使那更难的,不随手拈来?旁边的宫九歌看穿他的心思,递了一张纸过去。
“挑一个试试。”
云墨提笔就画,但是……这么小的一个法阵为什么会用这么多的符文!!云墨笔锋仿佛有千斤重,每勾写成功一个,额上就有汗水留下来,直到最后收尾的时候,他的笔尖直接凝滞,最后一笔怎么都勾不回去。
“画好了!”画了两刻钟终于得以收尾的云墨抹了把汗,然而下一秒,纸张直接燃了起来……云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花了两刻钟的心血化为灰烬,整个人都不好了。
宫九歌却是赞了句,“还不错。”
云墨疑惑。
宫九歌解释说:“这本就是火系法阵,画好之后起效用很正常。”说完,她提笔演示了一张,云墨一眨眼,她拿起了笔,再一眨眼,纸燃了起来……
她画了吗?那边站着的有看到的人表示,她画了。
云墨:……
五十个人落针可闻。
“夫人,”有人打破寂静,出声提问,“为何我等的法阵没有起效用?”他的问题也是其余人的困惑。
宫九歌说:“新手常见失误一,在绘制某个符文的时候出现断笔;失误二,法阵收尾出现笔势重(chong)锋——”
下面的人看着自己耗时长久画出来的废品,陷入深思。
宫九歌:“不过五十个精锐不可能没有哪怕一个人误打误撞,”她话音顿了顿,“所有人的都没有反应,是因为我在纸上做了手脚。”她话音落下,打了个响指。清脆一声响过后,近乎四分之一的人面前的纸页有了变化。
云墨被她这一手操作惊到了。
宫九歌:“去把纸张有反应的人记下来。”(未完待续)